亂秦!
鄭國覺得韓王已經被可怕的消息逼瘋了。
他立刻跪在韓王麵前懇求“國主,一旦秦國真的修建水渠成功,那麼恐怕我們六國聯合也再沒有和秦國一拚之力了。”
韓國國主不當一回事的揮揮手。
他語調輕慢的說“修建水渠要是真有那麼大的作用,我們韓國還能落到今天這種地步?你就彆為了自己的想法胡吹了。”
他瞪向鄭國,不耐煩的再次說“行了,反正秦王開口向寡人要你,以我們韓國的國力,你也不能不去。過去之後,為了國家好好做,一定要把整個秦國的青壯都牽扯進水渠修建的工程之中去,拖他個十年八年的,我就不新秦國的兵還能戰!”
“可是國主,此事萬一沒有成功呢?或者被秦國發現了我們的目的呢?滅國之禍,近在眼前啊!”鄭國苦口婆心的再次重申。
韓王忽然用力一拍桌子,指著他高聲責罵道“難道過去你說要修水渠,寡人為此派出的人手還少嗎?可是結果呢?!我韓國現在隻剩下國都和國都附近的小城鎮了——寡人就是相信你的鬼話,韓國才被拖垮成現在這幅模樣!你為什麼不快一點滾去秦國禍害他們?!”
鄭國被猛然落在頭上的咒罵刺激得身子搖晃了幾下。
當他徹底明白了韓王對自己的怨懟後,鄭國苦笑著跪著應聲。
他低聲道“臣定當不負國主所托,去……去禍害秦國。”
語畢,不等韓王再說什麼,鄭國起身直接走了。
他心中道在國主心裡,一直以來竟然都是這麼看他的?這麼看待他竭力縮減人手完成的利國利民事情的?
有主如此,何愁韓國不亡!
鄭國灰心喪氣的拖著腳步緩緩走出王宮,一個神色鬱憤的年輕人正好與他錯身而過。
鄭國忽然停住腳步,低聲道“非公子,你怎麼又進宮來麵見國主了?”
韓非回頭看向鄭國,扯起嘴角笑了一下,臉上的鬱鬱之色稍減。
他尊敬的拱手道“鄭、鄭國先、先生。”
話一出口,青年猛然住嘴,臉上浮起尷尬的神色。
韓非從小就有口吃的毛病,而這時候的人都覺得有口吃這種小毛病的人都是智障白癡。
哪怕韓非跟隨荀卿學習,才華橫溢,可世人的眼光仍舊沒有任何變化。
韓王更是因為韓非口吃這一點,無論他提出怎麼樣的建議都一口否決,私下還曾說過“這樣的人也來對寡人指手畫腳,寡人縱使不如先烈英主,難道還比不過一個腦子有問題的口吃!”這樣誅心的話。
因為生活異常的不如意,韓非哪怕身為韓國公子,臉上也總是情不自禁蒙著一層壓抑的神情。
鄭國輕聲說“我剛剛從國主那裡出來,他……哎!非公子還是不要去了,免得自取其辱,國主不是個能夠聽進他人忠言的明君。”
非但不是明君,嘴巴還刻薄得很。
鄭國和韓非都清楚坐在王座上的男人是什麼樣人,兩人相視一眼,神情都變得越發苦澀。
鄭國又歎了一聲,對韓非拱手道“過幾日恐怕我就再也見不到非公子,要在客死秦國這片異鄉了。”
韓非一聽到鄭國的話,目露緊張的神色,不由上前抓住鄭國衣袖。
他越是緊張的時候,口吃就越是嚴重,因此,出口的話不由得變得更加含混“先、先生,為、為何如此?前、幾日,不是還聽、聽先生說,要修、修渠引水入、入城麼?”
鄭國苦笑道“我原本向國主覲見希望能夠如此,可國主非但不信,把當我惡意消耗國家財力。正好,秦國向國主討要我作為戰利品,不如過去給秦國修建水渠吧。一來,能夠竭儘全力消耗秦國的國力;二來,也好回報韓國養育我的恩德;三來,有生之年,老夫也想完成自己的心願,修建一條名冠華夏的溝渠改變田中缺水的現狀。”
韓非緊張的說“不、不、不,此事不可!先、先生不要這麼做!”
“我還能如何呢?鄭國彆無長處,秦國要我,不可能再為了其他事情的。此後,非公子多珍重,不要再頂撞國主了,他不責備你是因為覺得……你的病,所以懶得搭理你;若是真的將國主惹怒,沒人能幫著公子了。”鄭國說完這番真心實意的話,終於離開。
韓非站在原地看著鄭國的背影,臉上留露出難過的神色。
他心裡很清楚,無論鄭國說的哪一句都是真實的,可……
韓非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可就算國家疲弱、國主昏庸無能,他身為韓國公子,也該儘力維護韓國,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個國家被消滅。
韓非重新抬步向正殿內走去,心中道無論今日國主宣他進宮為何,這總是個機會。
“國主宣召非公子覲見。”內侍略有些刺耳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