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秦!
“李牧,你身為望郡之子,趙之逃臣,秦之降將,竟然敢勾結被滅的趙國偽國主姬遷。有何顏麵統帥大軍禦敵於外?”接連三天的羞辱,對李牧來說都不是大問題。
尤其在知道了此事是受命於秦王子楚,希望他能夠裡應外合抓到內奸之後,李牧聽到任何話都入清風過耳,全不在乎。
有什麼能比國主的信任更重要呢?
但姚賈不愧是靠著一條舌頭走遍六國的說客。
他一開口,哪怕李牧心裡再清楚,精神上還有受到了震蕩,一時之間,臉色難看的要命。
李牧如此,受了他活命之恩的司馬尚更是完全看不下去了!
他皺眉就要上前教訓姚賈,卻被李牧一把抓住手臂推回自己身後,自己跪在地上,一臉頹然的說“臣李牧,知罪。請國主責罰!”
姚賈露出一抹充滿了惡意的笑容。
他對身後揮了揮手,油腔滑調的躬身道“國主已經指派秦初將軍暫代李牧將軍的職責。等姚賈休息數日之後,馬上帶著李牧將軍回鹹陽。”
李慕一言不發的閉上眼,歎了一口氣。
他的脊背微微彎下,似乎異常的疲憊和失望。
姚賈故意大聲說“李牧將軍,你這是對國主的安排有什麼不滿意嗎?”
“李牧不敢。”李牧配合的向姚賈叩首,順勢遮掩住自己環視在場副將的精悍眼神。
他瞳孔驟然緊縮,發現了一道與眾不同的目光。
李牧暗自記在心中,再抬頭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都老了許多。
姚賈冷哼一聲,不耐煩的擺擺手“對國主沒有不滿,你還不快滾,在這裡跪著做什麼?讓人以為國主怠慢你了嗎?真是兩姓家奴!”
神色輕蔑的丟下這句話嘲諷,姚賈點頭哈腰的扯著秦初走進帥帳。
“如何?”姚賈得意一笑。
秦初瞥了他一眼,一言不發的走到李牧帥帳的書架邊上,一卷接一卷的拿起他從不離身的兵書津津有味的讀了起來。
對武將而言,再沒有比良將親手寫下的兵法更有價值的東西了。
姚賈忽然有一種自己被忽略的鬱悶之感。
他狠狠瞪了秦初一眼,轉身出門繼續執行秦王子楚的命令,爭取做一個人嫌狗厭、恨不得讓趙國士兵都想殺了他的監軍。
姚賈心中有火氣,嘲諷起人來更是百試百靈。
沒多一會,整個軍營都在姚賈刻意惹事的情況下,知道了李牧將軍已經被秦王子楚懷疑反叛,因而革職的消息了。
“姚卿?來了此處怎麼也不來見見老朋友?”樊於期笑著走上前,一把按住姚賈的肩膀,讓他不能追著一個小戰士羞辱。
姚賈猛然轉過身冷笑,視線上上下下的掃著樊於期。
他不客氣的說“呦,這是誰?姚賈現在是國主親封的上卿,你一個小小的將領也敢在我麵前阻攔,以為手裡有幾個兵很了不起啊。”
樊於期看著姚賈這副渾身長刺的樣子,歎了一口氣。
他忽然說“姚卿在國都過得不好嗎?脾氣怎麼忽然變得如此暴躁,容不得人了。”
姚賈順勢露出更加憤怒的神色。
他左右看了一眼確定無人後,尖酸刻薄的說“你還說我不給你麵子,脾氣暴躁——你倒是回去國度看看國主的臉色啊!我當初保舉李牧歸秦,國主也許給他高官厚祿,結果現在整個鹹陽城都鬨騰沸沸揚揚,人人都知道自立為王的趙遷和李牧沆瀣一氣。國主大怒之下,我險些連小命都沒了!我們也算是多年的老相識了,你給我透個實底,李牧是不是真的和趙遷有過聯絡?”
樊於期露出為難的神色,好半天沒說話。
姚賈心中冷笑,臉上卻做出急不可耐的神情催促道“你倒是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