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一路到了後堂,常年蔽日,令這裡顯得有些陰冷。進去便見供台上擺放著數十個牌位,正上方掛著的事許氏先祖的畫像。供台前的供桌上擺著長明燈和香燭等一應物件,再下麵便是一方蒲團。
月初執香點燃,而後跪在蒲團上鄭重道“爹、娘,月初今日要走了,不知何時能再回來看你們,願你們在天有靈能助我平安。”說完有又拜了拜才起身。
出了後堂思忖片刻,月初便又往閨房去了。進了屋,因是無人居住已積了一層灰,裡麵都東西也被搬空了,就是書架上還留著幾冊書。月初撣了撣書冊上的積灰,“這”是一本《道經》和幾冊許父的手書。
想起許父過世前她就迷上讀策論,雖不是女子之書但許玉見她喜讀便將自己寫的幾冊策論贈予她,後來還沒來得及看上幾頁,便逢他故去,那段時間慌亂得很,忙著辦喪守孝,書也跟著遺落下來。
“小姐。”屋外傳來一聲輕呼,月初回過神來,是小筱。
福伯的馬車停在了老宅的後門,原定便是趁人不注意,月初自閨房繞小路到老宅後門然後上車離開。
見月初久未至後門,小筱大概也有些急了,因而跑了進來。月初拿起書冊,出了房門,果然見小筱立於花架下,左右環顧,見月初來了便高興的擁上,“可出來了,我們快走吧,我爹娘已經在後門等著了。”
月初點點頭,環顧一圈,便隨小筱一起從小徑而走。眼看快至後門,突然身後傳來一聲驚呼
“姐姐?”
月初渾身一滯,回頭看去,是茵茵。
隻見茵茵手中還拿著一支初綻的紫陽,站在那一臉困惑的看著月初,接著又將目光轉向小筱,“小筱?你怎麼在這?”
二人一時僵住,沒有回應。
茵茵忽而反應過來,麵上震驚,“姐姐,你要”
“茵茵,我真的不能嫁給李茂然。”月初垂眼,“我爹已經為我定下婚約了,我要去找他”
“那姐姐可以跟爹好好說啊,爹他”
“我已經說過了,但他執意要我嫁予李家。”月初急急道。
茵茵語窒。
“姐姐對不起你,沒能提前跟你說”月初極是歉意。
自從決定逃婚,這件事便能少人知道就少人知道,她也猶豫過要不要告訴茵茵,畢竟茵茵待她如親姐,如此不告而彆於兩人皆有遺憾。可茵茵是舅舅的女兒,行事又有些莽撞,她怕事出意外。
“姐姐此去,隻怕我姐妹二人可能日後再難相見了”茵茵低眸淡淡道。
月初眼睫微顫,不再言語。
靜默少頃,茵茵將手中的紫陽花遞與月初,“姐姐走吧,我知道女兒家的婚事關係終身,姐姐既然不願嫁到李家,本就不該強求。”
“隻是這走得急,茵茵沒有什麼可以給姐姐留念的東西,這支紫陽贈予姐姐,花雖易枯但念以後每逢花開之際,姐姐能念著茵茵。”說著茵茵忽而淚水上湧。
“茵茵”月初聞言微愕,接過花,頓了些許又將手中的一本《道經》遞與茵茵,道“你行事魯莽,容易和舅舅鬨起來,我以後不再身邊了,沒人幫你,這書你拿著,若是心煩意亂時抄寫幾章。”
茵茵點點頭,接過書冊。
“我房裡有留信一封,待我走後,將書信交予李茂然,他不會為難你們的。”月初又低聲說道。
茵茵抹了抹淚水,“我知道了,姐姐你快走吧。一會兒讓其他人看到就走不了了。”
月初再看她一眼,點頭,隨後轉身同小筱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