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挑了挑眉,“怎麼?你還覺得我是說著玩的?”
聽她這麼說,青黛的眉擰得更緊了,“小姐可知這科舉的水是有多渾?”她不客氣的說道,“且不說小姐一個女子,就是學富五車的男兒,在這大褚的天下也未必能黃榜提名。”
青黛說完這話後,身旁的小筱十分驚訝,月初倒隻是眉頭微蹙,問了句有些不相關的話“青黛,我聽說你爹原是個三品侍郎?”
青黛眼眸一黯,說道“是。”
月初端起茶杯,啜飲一口,所有所思說道“這麼說你知道的事應該不少了?”
“小姐這是何意?”
“聽說你原是今年女科的薦舉,因而我從未把你看作是養在深閨不知外事的一般女子……”
青黛微怔,突然想起月初贖她時曾經說過救她等同於救自己。現在看來這位小姐原先便有所打算了,隻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她看著文弱無礙,實則心思極深。
“小姐想知道些什麼?”
月初笑了笑,“也沒什麼,不過是想知道些朝堂之事……”
這下青黛可有些不懂了,“小姐想知道些?何不去問問老爺?”
“我爹我自然會問,隻是現在還不到時候……再說,我爹一個五品主簿怕是知道得不比一個三品侍郎的女兒多吧。”月初晃了晃手中的茶杯說道。
“你剛剛說,哪怕學富五車也未必能黃榜提名……我想知道這是為何?”
青黛咬唇,停了許久才徐徐說道“因為……因為這公平取仕其實早已名存實亡了,已經成了貪婪野心之人獲取錢財地位的工具罷了……”
“在野之人並不得知,如今的大褚,帝幼無能,朝中兩相相爭。底下的官員若是想加官進爵勢必要黨附一方。否則隻能被排除於權力中心之外。”
“這麼說青黛姐姐,你爹……”小筱忽而訝異道。
青黛點點頭,“是,我爹原是附於蕭相一黨的,但不知後來為何有了嫌隙才被他摒棄。”頓了一下,她又繼續道“老爺他雖也是才學盛名,但依然坐著這麼小小的禮部主簿,隻怕官場之上並不懂得阿諛他人。”
聽到這,月初不由淡笑“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爹他不知奉承,雖名祿無望卻能保得身家。”
青黛一頓,算是默認月初的說法。“既知如此了,小姐就不必再淌這趟渾水了吧……”她最後勸誡道。
月初聞言,低頭沉思。院中聲落,一時靜得出奇。
“青黛,你剛剛說朝中兩相相爭?”半響,她才開口道。
“是。”
“聽你這麼一說,我原來不過五成把握登榜,現在可是有九成了……”月初忽而笑了起來。
“小姐?!”青黛一時氣惱,對月初有些感恩和崇敬,原本希望通過告訴她真相,好讓她卻步,沒想到她卻毫不在意。
“青黛,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過有些事,我是必須要去做的。”她擺了擺手說道。
青黛皺眉想再開口勸誡,但被小筱攔了下來,掩袖輕笑道“青黛姐,算了。小姐這人其實可固執了,一旦決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嘻嘻,還是小筱知道我。”月初聽了也不生氣。
青黛看著這一主一仆,對著這等嚴肅之事還如此嬉鬨,頓時啞然,不知究竟是自己低估了這位小姐,還是她自己實在太不知天高地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