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卿歸!
東丘縣衙,牢房。
空氣中蔓延著一股腐臭,昏暗的燭光在過道內明滅著。陳舊的牢牆上大片斑駁的汙漬,角落裡已經掉下大半牆灰。床板上鋪著一層薄薄的乾草,上麵坐著一個人,一動不動,低頭沉思著。
夏季的暑熱並未讓這個陰暗之地顯出一絲好轉,潮濕、汙濁壓得人有些透不過氣。
此刻月的初卻根本無暇顧及這糟糕的環境,滿心念念的是巴水村外,荒草地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墳頭。
她應該更早一點猜到的,曹州現下的情況。二丫娘所在的偏屋散發著和荒村時一樣的腐味,但她一直都未曾注意到過。
早在進入曹州的第一個荒村之時,隱隱感到的不對勁就這麼被一直壓在心底,直到二丫娘的寒熱病與那滿目的墳碑才讓她真正一瞬間明白了過來。
為何東丘縣令會被殺?真正的原因恐怕就是與此有關。曹州發生瘟疫了,而且是大疫!瑞珠為何沒有告訴她此事?還有崔伯,為何他們要隱瞞疫情?現下雲湘和青黛她們如何?曹吉安他們究竟想要做什麼?
太多問題紛紛擾擾撲麵而來,攪得她頭有些暈眩。
突然,鐵門哢嚓一聲打開了。
月初一愣,抬頭看去,一個高大的身影立於眼前,因為遮蔽了光線,她未能看出眼前之人是誰,不過能確定的是他並非曹吉安和崔伯。
“三叔就是太手軟了!”麵前的人陰冷的開口,鼻腔裡透出的是濃濃的不滿。
月初聞言一僵,是那個縣尉。
自從進入東丘之後,她就未再見過他。初見時便能感覺到他對於她們的到來有著明顯的敵意,仿若有弑親之仇一般。但因自那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月初就一直未放在心上。
此時此地,他的出現讓月初心中染上一層不安。
那人又朝她進了兩步,腰間白晃晃的一閃,月初隱約看見一把刀。頓時一震,他的身上明顯的散發著那種欲殺之而後快的氣息。
“吳濱,你這是要做什麼?!”壓製著恐懼,月初大聲喝道。
黑暗中,那人笑聲震蕩著牢房,“嗬嗬,吳濱?老子才不是那個齷蹉的縣尉,他早就被老子殺了。”
月初聞言暗叫不妙,他與曹吉安不同,曹吉安還願意同她噓委,而此人根本就是想置她於死地。
“老子已經演夠了那些官差的戲碼,你們這些狗官,就該早點去死!”聲音中透露出絲絲的不耐,緊接著誆的一聲,是刀劍出鞘的聲音。
月初頓時聲音梗在喉中,緊張得有些說不出話來,那人緩步向她走來。
一步……
兩步……
就在月初的心快跳到嗓子眼時,一個聲音倏然響起。
“大勇,你在做什麼?”
是曹吉安。那人明顯身形一僵,停下腳步,悄悄將刀收入刀鞘之中。月初聞言頓時鬆下一口氣,額間不知何時已然起了一層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