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神魔鬥!
昨晚,月有暈;今朝,朔風起。
風是晌午時分刮起的,再沒沒停歇,且越來越大。
風吹動樹林呼呼作響,吹動著高樓的電線嗚嗚地哭,聽著就覺得十分嚇人,住在高樓上的人,生出自己的樓是不是在微微搖晃的錯覺。
不論是什麼感受,人們在午後的時候添加了衣服,第一次對這個冬季表示了尊重,有很多小的攤販開始收攤,因為行人漸少。
冬日乍暖還寒,朔風再吹,北方的雲開始慢慢對堆積過來,起初如幕布,而後漸如水墨畫的山巒,起伏如波濤,有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氣勢。
未到傍晚,天就黑了,整個城市的燈火燃起,但是已帶不回往日的熱鬨和繁華。到了後半夜,大概在清晨三四點中的時候,雪開始降落,沒有任何的前奏和醞釀,直接而乾脆,大片大片的雪花伴著寒風飛舞,迷亂行人的眼。
行人,不再城裡。
再熱鬨的城,在這個時間點都已經安歇,何況是風雪交加的夜。
行人,在城外,在柳城的南邊。
他們在等風,在等雪起。
風來了,雪起了,他們迎著風雪,踏入柳城。
柳城內,有人再等候他們,不是朋友,不是故人,而是敵人。
在柳城的最高樓——擎天樓,哪裡最先亮起了燈,哪裡有八九個人,在看著窗外的風,在看著窗外的雪,燈光驟滅。
蔡京還是坐在前天晚上的那個位置,看著燈火間歇,看著屋內亮起朦朦的藍光。
那是全城監視器的畫麵,在畫麵中,有七個人迎著風雪進來。
“南路。”
劉敏看看監視器,看著蔡京。
蔡京毫不動色,看著監視器裡模糊的身影。旁邊,陸謙緊緊盯著畫麵,想要看劉敏接下來的布置。
風雪夜行人,不是隻有七個,而是十一個。
劉敏看著監視器微笑。
風雪夜,柳城寂寥,隻有風聲。
朱武等人入了柳城,筆直的向北方走去,因為兩點之間直線最短。
朱武需要最短的時間。這是雙方都判定的事情,蔡京也好,劉敏也好,他們都知道,在眼下敵暗我明的情況下,時間是一切的關鍵。
所以,朱武的路線很好計算。
最短的路,算定的路,那麼路上就會有情況。
所以,他們碰到了四個人,四個披麻戴孝的行人。
大雪紛飛,卻沒有揚起的紙錢顯眼,尤其是在路燈的照射下,那紙錢飛揚如蝶,不美,很淒涼。
在四人的前麵,是一個女人,眼睛直愣愣地抱著亡者的照片,一步一步往前走,在她身後的三個人,眼神如她一般,隻是機械地揮灑著籃子裡的紙錢。
四個人越走越近,完全忽視這外界的一切,盲目如僵屍。
吳良風在與這四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個女人懷裡抱著的亡者照,那是一個…與抱照片的女人一樣,不,應該說,那個女人抱著的是自己的照片。
吳良風發現了,朱武自然發現了。
“陳達,史進!”
陳達化成了虎,史進化成蛟龍,旋風般地將吳良風等人攔上背,開始迎著風雪奔跑。
擎天大廈的最高處,在泛著藍光的顯示屏上,劉敏、蔡京、方臘、田虎都看到了朱武的應對。
“看來,虎王的影響還在啊。”
田虎眯著眼,斜躺在那張椅子上,無悲無喜,甚至連氣息都很弱。若不是蔡京等人知道那個氣息全無的男人十分的危險,恐怕也會生出這樣的錯覺。
“不要忘了,朱武最後悟道去了。”
蔡京說了一個眾人都知道的事實,但事實是悟道就能勘破迷障。
劉敏笑道“悟道需要時間的,需要環境的,若是這兩項缺少一項,很難的。”
悟道,都在深山,因為靜,因為那裡能照見本心,可是朱武現在能嗎?
不能!劉敏說出兩項條件,說的那麼自信,就是因他不會給朱武這樣的時間,這樣的環境。
蔡京沒有在答話,不然會讓彆人以為他對昨晚的事情耿耿於懷呢。
不做讓人討厭的事情了。
但是有一句話在他腦海種出現過“還有頓悟呢。”
柳城城中,朱武等人在陳達背上眯著眼,看著左右一閃而過的景物,嚴防突然的襲擊。
但是,一路相伴的,都是那些如動畫的建築、燈光、燈杆,沒有任何的危險,然後建築群漸遠,眼前逐漸開闊。
這是城市的邊緣了。
他們出來了。
原本以為會有一場生死相拚的戰鬥,結果就這樣輕而易舉的的出來了。
對於許多人,可能會歡呼,會雀躍,會高聲呼喊。
但是朱武沒有,因為,這太不尋常了。
朱武皺了起來眉頭,提防著最後的襲擊。
可是,沒有襲擊,隻有舊識相見。
說是舊識,是因為他們曾見過麵,就在他們入柳城的時候。
大雪紛飛,地麵已經雪白一層。
寒風如刀,麵如割,但是真正的寒冷在朱武的心中。
隨著白雪紛飛的是紙錢,比這寂靜的街更讓人覺得寒顫的是四個出喪的人,一個自己給自己出喪的人。
四個人默然走過他們身邊,如時間上的時針和分針,雖然他們指示著時間,卻永遠不知道時間為何物。
四個發喪人走過他們的身邊,就如時鐘在某個整點的報時,鐺鐺響幾聲,響在了朱武等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