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生天!第二次見蘇辰,在梁皇城。
那時。
他被玄龍帝迎回,卻因仙道天賦出眾,被生父焰打壓,趕赴梁都,充當質子,以表兩國和睦。
豈料。
梁都巨變。
他遠眺皇城,看到驚天一劍,又看到了他,他背負友人,折下梅一朵,遠赴青山,為友送葬。
青山裡。
他在守靈。
他在青山外遠望。
那時。
他就有所仰慕。
此生,定要與他為友!
他一生孤苦,唯有此人,能做他朋友!他孤傲自負,也唯有此人,配做他朋友!
“兜兜轉轉。”
“十年!”
“我仰慕十年的摯友,卻要為一個雜靈根的孤女,做我的敵人……”
“不能為友,逐鹿天下,你死在我手裡,倒也算是個不錯的落幕。”
桀,不覺得他會輸。
人間修行,如何能夠跟他走的通天仙路相提並論。
“那時,我會以友人身份,為你送葬!木槿銀,漫天桃,會鋪滿你這風雪劍仙的棺樽。”
太子桀收回眸光,望向眾一品時,眸冷漠如冰,他凝視著那尊絕巔,露出輕蔑笑意。
“吾天賦絕世,不留把柄,不做出在意我那母妃的舉動,如何能讓焰帝放心?”
“千刀萬剮,淩遲處死?”
“放心。”
“吾已經做了。”
“棄我去者!統統該死。”
刹那。
殿內,鑽進了三十黑甲衛士,眸光呆滯,揮舞起了手中兵刃,竟然每一尊都有一品水準。
其中強大者,更有圓滿真意,如雷將軍,比肩絕巔。
“怎麼可能!”
“這是什麼邪術,竟能造就如此多數量的一品修行?”
眾一品,大驚失色。
唯一的變數,離了皇宮,在皇城,他再無顧忌。
“你死定了。”
“焰帝歸來,迎回大周鎮國手段,必讓你這逆子不得好死!”
有一品將死,怒罵。
“那也要,他能活著回來才行。”
“風雪劍仙去了。”
“他,回不來了。”
“就算回來,又怎樣!他能弑父登基,吾亦能。”
桀,在笑。
轟隆隆——
風雨雷霆交加。
這一.夜,皇宮血流成河。
第二日。
金鑾殿上,有十數一品人頭,兩邊有甲士三十,百官麵麵相窺,顫抖不停。
“吾為桀帝,誰讚成,誰反對?!”
他,稱帝了。
……
……
風雨交加。
馬車裡。
蘇辰手握仙術典籍,仔細研讀,隻是不是扭頭看向皇城,眸光深沉。
“許爺,你在看什麼?”
青雀有些疑惑。
“沒什麼。”
“隻是在想,權勢,很重要嗎?為一把椅子,到底要死多少人才肯罷休。”
風雨有些大了。
蘇辰撩開車簾,遙望再度籠罩於無儘雨幕中的天下山河,體內,青玉之氣貫通全身。
他,小一品圓滿了。
下一步。
就是大一品了。
一品儀式,蒼生願,為極境一品,踏進宗師時,所需要完成的。
得了無字書後。
蘇辰方看清了腳下的路。
極境一品。
亦有小一品,大一品之分。
通身圓滿,氣貫全身,體內自成內周天,氣不絕、血無儘,為小一品。
他,一直都是小一品。
外連天地,血肉打破圓滿,誕精氣,化狼煙,封天鎖地,形成外周天,為大一品。
大一品,本質上跟宗師沒區彆了。
但比宗師更強。
隻是。
太久太久了。
他都沒有施展出來過全力。
哪怕,宗師也不能。
巔峰爆發之下,他到底有多強,蘇辰自己也不知道。
“風雨有些大了。”
“前方有破廟,正好落腳。”
蘇辰道。
遠方。
風雨中。
有一座破敗山神廟。
一輛來自掌印監的華貴馬車停靠著,還有,掌印第一大監,司空,連同數名紅袍,護持在馬車附近。
他們也在避雨,神色頗為緊張。
而且。
並不敢深入破廟內。
隻因,破廟看似平平無奇,卻潛藏著諸多邪祟,鬼影重重,哪怕他們不敢大意。
正常情況,他們該離開才是。
無奈。
車裡的貴人,有些跋扈,言明利害,還非要避雨,哪怕半隻腳踏進絕巔的司空也不敢違背,隻好小心戒備。
“這麼巧。”
“司空大監,也在?”
馬車停靠。
蘇辰執傘,領著青雀,也是走下了馬車。
“這人是誰?”
“看著好陌生,怎麼會坐著西廠的馬車,還認識司空大人?八虎三紅袍裡麵沒他這號人啊。”
“難道是他修為已達絕巔了嗎?我怎麼看不出他半點境界,怎麼像是個普通人……”
紅袍大監們,議論紛紛。
“嗬!”
司空本想陰陽怪氣,繼續言明,周梁不兩立,你我為死敵,但想起他搜尋數月,都沒尋到半枚百年青果,隻得哼哼笑著。
“許掌舵,彆來無恙。”
這下。
紅袍大監們,恍然。
原來是那位許掌舵。
藏書樓裡,毫無修為,卻執掌西廠身家,整日閉門不出的好運家夥!
他們眼中多出些許輕蔑。
武監局,都快倒台了!也就一個於總管,莫名成了一品,扯著風雪劍仙的大旗,威風了一陣,值得多注意一眼。
許掌舵?
嗬嗬,這人根本不值一提。
“現在天下大亂,一個凡人,還在帶著孩子出門,也不怕死在外麵。”
“掌印監,跟武監局是死敵,要不要暗自動手,剪除這個家夥,給於忠一點顏色看看。”
“要我說。”
“都不需要咱們出手,破廟裡的邪祟,隨便動一下,這小子就不知道怎麼死的了。”
紅袍大監,暗自傳音。
隻是。
他們並沒有注意到,當蘇辰進來以後,破廟裡,那些盤踞的邪祟,原本還在假寐,全都驚醒,汗毛炸開,緊張了起來。
就連最強得山神像,都不動聲色,移動了身形,靠著牆壁,大氣也不敢喘,開始了裝死。
這惶惶如大日的氣血,他們再熟悉不過了。
“我勸你,最好快點離開。”
司空,心中歎息。
早知如此。
就不該吃那一片青果。
誰能知道。
百年青果,這般難尋,以至於從不欠人情的他,硬生生欠下了死敵的一份人情。
“為什麼離開?”
“我看,這破廟安全的很啊。”
蘇辰笑道。
“哈哈哈!”
破廟內,紅袍大監們,哄堂大笑。
真是個愣頭青。
看不出破廟裡的邪祟危險也就算了,畢竟是個沒修為的弱小凡人,但真是半點警覺性都沒有。
武監局,跟掌印監可是死敵!
他們這麼多一品,隨便一個出手,就夠將他性命留在這了。
出門連護衛都不帶。
不知道還以為,他這個許掌舵,修為驚天,足以天下縱橫呢。
“大監,動不動手。”
他們看向司空。
司空,反倒是扯下了腰間辟邪寶玉,扔給了蘇辰。
“兩清了。”
言罷。
他,閉目養神。
紅袍們,有些羨慕,這可是價比一品的寶物啊!任何邪祟靠近,都能預警,甚至能抵擋大妖邪以下的攻擊……
竟就這麼給西廠這個凡人掌舵了。
蘇辰在生火。
他目光所及,破廟內,諸多一品邪祟,瑟瑟發抖,就差沒有直接向他磕頭求饒了。
“謝了。”
他用不上這東西。
但還是撿了起來,想收起來。
然而。
下一瞬。
這一枚辟邪寶玉,閃耀青光,轟然炸成粉碎。
破廟內,紅袍們大驚失色。
“這是……”
就連司空,也是色變,心神一顫,朝著廟外張望。
劍匣裡。
小烏龜,探出腦袋,兩眼放光,不自覺就有口水流出。
破廟裡。
諸多一品邪祟,更是齊齊出現,朝門外叩首,山神像更是以頭杵地,高高將七枚仙石捧起。
“吾等辦事不力……惶恐……請責罰!”
廟外。
有一隻大黃鼠狼,正在雨夜奔走,快如流光,皮毛嶄亮,眸子帶有如人般的智慧。
風雨避他,雷霆遠他,就連草樹木,山石河流都好似在懼它。
它自遠方而來。
“妙啊!”
看著廟內有這般多人,它喜不自勝,於廟外站定,這一隻黃皮老仙,拱手作揖,朝他們討封。
“諸位官爺,您們看小老兒我是妖還是仙?”
黃皮老仙,期許的看著他們。
然而。
此句一出。
知曉內情,還有黃皮老仙身份的紅袍,連同司空在內,全都是頭皮發麻,如醉冰窟,眼前一黑,差點直接嚇昏過去。
“黃皮討封!”
“這他娘的是黃皮討封!”
“該死的!”
“怎麼讓我們給遇上了。”
“早知如此,就該快點走的!避雨乾什麼……”
廟內,唯有蘇辰一人,神色不變,仍在生火,絲毫未曾看這一頭大妖邪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