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老突然說道“我多想回到小時候啊。”
說完這句,他沒再開口。上午十二點整,廖老安然走完他人生旅程。
廖小雅和妹妹廖紫放聲大哭,淚如雨下,屋裡所有人都被感染得眼眶濕潤起來。
黃山書記上前去扶住廖小雅,安慰她道“小廖同誌,節哀順變。”
許一山心情十分難受,似乎一下還沒從廖老歸去的現實裡回過神來。
黃山倒很冷靜,他環顧一眼屋裡的人,咳嗽一聲道“大家都不要過於沉湎於悲傷,當務之急,是料理廖老的身後事。”
一句話驚醒了廖小雅,她愣愣地看著黃山,哽咽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黃山安慰她道“小雅同誌不用急。這件事就交給縣裡來處理。”
黃山提出,茅山縣迅速成立治喪小組,全麵負責廖老後事的辦理。
他親任組長,副組長由段焱華擔任。茅山縣相關職能部門有選擇性進入治喪小組。
他安排得行雲流水,似乎早就有了準備一樣,不由一邊的許一山暗自折服。
廖小雅姐妹已經六神無主。聽到黃山的安排,隻有感激的份,哪還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
廖老身份特殊,他逝世的消息必須向組織彙報。組織會給廖老最後的生平認定,從而決定廖老追悼會的規格,悼詞的措辭以及參加追悼會人員的資格與範圍。
在未舉行追悼會之前,必須要對遺體進行保存。
黃山現場辦公,吩咐按照他治喪小組上的名單,逐一通知相關人員,迅速趕往老街招商局集合。
治喪小組會議就在前院招商局的會議室進行。
許一山不是治喪小組成員,不能進入會議室。
老董在一邊憤憤不平道“這些人真會來事啊,連你都排除在外了,他們真做得出來。”
許一山沒吱聲,治喪小組是黃山書記親自指定的。而且從一開始就沒有過任何考慮與斟酌,直接就將成員名單定了下來。說明他早就有了準備。
家屬廖小雅和廖紫被請進會議室,就廖老遺體的處理表態。
有人提議直接給遺體注射防腐針。這種操作手法在茅山當地很常見。
通常是有人老去後,為防止在辦理喪事期間出現遺體腐敗,從而在人落氣之後的三個小時內,給遺體注射大量的防腐劑。
這樣做的後果是,遺體不但變得如石頭一樣的僵硬,而且皮膚呈火燒過後的焦黑。
黃山當即否定了這個提議。
段焱華主張從縣殯儀館借來冰棺,暫時存放遺體。
所謂冰棺,其實就是冰箱冰櫃一類的冷凍箱。它與防腐針的唯一區彆就在於遺體表麵不會變黑,但僵硬程度絲毫不亞於注射防腐劑。
因為誰心裡都不清楚,廖老的遺體究竟要作何處理。是棺葬還是火化,無人表態。
就在大家僵持不下,意見無法達成統一的時候,胡進趕了過來。
胡進在聽取黃山的彙報後,驚異地咦了一聲,問道“治喪小組裡怎麼沒有許一山的名字?”
黃山趕緊解釋道“一山同誌這幾天辛苦了,我想讓他多休息休息。治喪是一件很複雜很累的活,一山同誌不參加最好。”
“不行。”胡進斷然否決了黃山的建議,“他辛苦啥?他能將老爺子從千裡之外弄來,就有本事送老爺子走完最後一程。”
胡進讓人去叫了許一山來,當著大家的麵宣布,“許一山,爺爺逝世,本是家事。不宜給組織添麻煩。我看,你就代表我們家屬,全權處理爺爺後事吧。”
許一山小聲提醒他道“縣裡成立了治喪小組。”
胡進臉一沉道“你沒聽清楚嗎?這是家事,怎麼能麻煩組織?爺爺一輩子沒麻煩過組織,你想讓他老人家在最後一程給組織添麻煩嗎?”
許一山心領神會,當即答應道“好,我來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