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寵狂妃傾天下!
鹽引發行的清冊,不在戶部案牘庫?
姚鬆鳴麵目頓凝。
若那清冊不在案牘庫,父親今日又為何會命自己去調取?
他當即忿忿發問“陸大人這樣說,是想治戶部官員保管案牘不力之罪嗎?”
“姚把總誤會了。”陸雲禮微微抬眸,嘴角噙滿笑意,“本官不過是實事求是罷了,清冊確實不在刑部,可本官並沒有說被戶部遺失。”
看姚鬆鳴噎了噎。
陸雲禮從長案前起身,緩緩踱步掠過他身側,從一個檀木箱子中拿起一本魚鱗圖冊捧在麵前翻動
“這幾箱是從天啟四十三年至靖德七年,二十年間,山西布政司上交戶部的魚鱗圖冊,每冊每頁對土地的丈量和繪製都很詳實,且有經手、複核之人的印鑒署名,想來應與黃冊上人口詳情的記載並無出入。”
姚鬆鳴輕瞟了一眼,沒有說話。
“且這魚鱗分圖上,標記的土地坐落、麵積、四至、地形及土質等級,都是實地勘察丈量,尤其是分莊這欄。”陸雲禮說著,還不忘給姚鬆鳴示意,“這一欄,對於土地買賣分割和父子兄弟分家時的記載,也是詳儘非常,天衣無縫。”
“那是自然,若有出入,戶部會立即發回來處更改,斷斷不會收入案牘庫留存。”
姚鬆鳴不懂他此話何意,可還是對“天衣無縫”四字有些反感。
這話聽起來,倒像是戶部勘驗之時,藏了什麼貓膩。
陸雲禮微笑著將魚鱗圖冊放回原處,接著又從另一個箱子中抽出一冊泡過水的黃冊。
可他對居民丁口的內容避而不談,卻隻對上頭的印鑒署名大加讚歎
“瞧瞧這印鑒,四方端正、色沉而斂,能夠做到遇水不化、火燒留痕的,除了價值千金的禦用龍泉藕絲印泥,大周怕是找不出第二種。可製作一兩此等印泥,便要耗費千斤蓮藕來取絲,就是本官也萬萬不敢加蓋在公文卷宗之上,想不到山西布政司各州府呈於戶部的黃冊,卻是每頁都有”
說到這裡,陸雲禮又無奈歎息著搖頭“可見,百官對戶部和刑部的態度,實有雲泥之彆。”
姚鬆鳴聽他話裡有話,可又沒明白其中深意。
正想開口詢問,卻又見陸雲禮眼神在字跡上停留
“再看這一手好字,骨力遒勁、氣概凜然,頗有顏筋柳骨之風範,再看這行雲流水的氣勢,不像是一一核實後記錄在冊,倒像是照著什麼範本謄抄而來。”
“黃冊本就一式四份,布政司、府、縣衙門各存一份,上交戶部一份,謄抄在所難免,陸大人會不會查案查的,有點草木皆兵?”
“說的有理。”
陸雲禮放下黃冊,坐回長案前“本官素來知道戶部管理嚴苛,對錢糧賦役之事更是錙銖必較,各清吏司絕不會允許所轄之地出現半點差池。原還想從中尋些蛛絲馬跡,如今看來,這些清冊記載對於查清山西布政使蔡察一案,怕是起不到關鍵作用。”
見他無奈歎息,姚鬆鳴心裡翻了個白眼,言語更是透著不遜
“既是無用,陸大人調這些原本過來做什麼?難不成是擺設?”
他這問話雖有些諷刺,卻也說得過去。
環顧整個刑部後堂,隻見燭光暖影輕晃,銅鼎沉香靜燃。
除了烏帽緋袍的陸雲禮麵前,置有一張烏木長案外,隻擺著兩排樸實無華的烏木官帽椅便再無其他。
堂上空蕩蕩的。
若不是因著幾十個檀木箱子摞在這,恐怕置於此間的二人,說話都要有回聲了。
陸雲禮看姚鬆鳴麵色一變再變,整張臉在一襲千山翠色的錦袍映襯下,已經綠成了鹹菜色。
一張如玉麵容終於不再繃著,殷色薄唇緩緩笑出一排貝齒
“釣魚。”
“釣魚?”
姚鬆鳴眼角一沉,不待細問,便被堂外一聲稟報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