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苒獻計_盛世華族_思兔閱讀 

碧苒獻計(2 / 2)

“我要見他!”賀蘭奴兒叫著,眼睛紅了,“我要他當麵和我說。如今我沒用了,連話都要彆人替他傳了嗎?我不相信他真的對我沒有一絲半點的情誼!當初明明……他明明待我那麼好……”

丹菲垂著眼,漠然道“我會同他說的。”

“我不信你!”賀蘭奴兒冷冷地瞪著她。

丹菲無所謂,“我說過我當時同他是在商議密事,你不信,我能有什麼辦法。我和你不同,我知道我進宮是來做什麼的。情愛這等小事,還不在我考慮的範疇。”

賀蘭奴兒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倔強道“我同你不同。我為崔景鈺做了那麼多犧牲,他定要給我一個交代。我雖是市井小民出身,卻也有傲骨。”

丹菲忍著嗤笑,讓萍娘將賀蘭奴兒的意思轉達給了崔景鈺。崔景鈺近來很忙,一時也沒回音。

廢太子安葬後,宮人重新調整安置萬一,大明宮再度正常運作。

韋皇後到底年紀大了,被廢太子這樣折騰了一回,又驚又嚇又怒,氣血不暢,休息下來後反而病了。病也不重,就是身體沉沉,沒什麼精神。這樣一來,宮宴停歇,出遊取消。宮人們反而因此輕鬆了不少。

韋皇後受驚後,時常容易驚醒,丹菲需要貼身服侍她。雲英便幫著丹菲管理宮人,傳達指令,監督宮人等。

丹菲哄人,有她自己的法子。彆的宮人討好韋皇後,都是各種諂媚小心,唯獨丹菲不會這麼做。她隻會在韋皇後看得到的地方,做事特彆認真仔細。偏偏她主要負責韋皇後的安全,這看在韋皇後眼中,愈發覺得她忠心可信,是個訥於言卻精於行的人。

韋皇後雖然最喜愛那等浮誇諂媚者,如宗楚客這類弄臣,可涉及到自身安全,卻很是願意用丹菲這等忠奴。於是丹菲漸漸接管了整個含涼殿的人事,甚至開始插手大明宮後宮裡的一些人事安排。

“放些枸杞,清肝明目。山菊不要放多了,皇後有些體寒之症。”丹菲叮囑著在廊下熬藥的小宮婢,而後掀起簾子,進了殿中。

秋雨一停,秋老虎便開始肆掠。太陽底下依舊炎熱,幸而殿中還算清涼。

韋皇後正同安樂公主說話。丹菲走了過去,拿著小玉錘,給韋皇後敲腿。

“魏元忠這宰相做了這麼多年,敢說真的兩袖清風?”韋皇後冷笑,“如今一沒抄家,二沒下獄,不過貶謫離京,讓他滾回老家,已足夠寬厚。照理說他勾結廢太子,這可是謀逆的大罪,腦袋都可砍個七八次了。那些太學裡的愣頭青,還瞎鬨什麼?”

“阿娘你何必和那些青口小兒計較。”安樂笑道,“文人學子最窮酸執拗,又容易被煽動。魏元忠雖然走了,可總有些爪牙不大安分。”

“看來清掃得還不夠徹底。”韋皇後揉著眉心,“聖上自打死了廢太子後,就變得多愁善感,不忍多殺生。再說崔景鈺,人倒是精明油滑。武三思父子之後,也就他還用著順手,卻是個心慈手軟的。要我說,那些忤逆的臣工,都該抄家才是。他卻一律貶謫出京了事。”

“鈺郎答應的事,還不知何時兌現呢。”安樂抱怨道,“我同耶耶說了幾次,他都說此刻還不用急著立皇儲。難道要我再上書自薦?”

“武相死了,崔景鈺一人也難為你出頭。”韋皇後倒是想得明白,“如今你剩下的兄弟,隻得二郎和六郎了。二郎遠在封地,在朝中無權無勢。六郎又還是個孩子,不成氣候。你隻要耐心些,皇儲之位遲早是你的。倒是你駙馬的身後事處理得如何了?”

“還不就那樣。”安樂淡淡道,“他那幾個妾,願意守的就送去家廟,不願守的都放走了。他這些年待我確實好,我也不為難他的姬妾和庶出子女。”

雲英進來道“皇後,宜國公主求見。”

“請進來吧。”韋皇後道。

李碧苒穿著一襲水藍色長裙,挽著輕煙般的雪白披帛,像個仙子一般嫋嫋而至。她麵容戚戚,眉宇間一如既往地帶著化解不開的憂愁,很容易讓人產生憐惜之意。尤其是本朝女子多強悍潑辣,更加顯得李碧苒柔情似水十分難得。

好一朵出水白蓮,腳下卻儘是惡臭的淤泥。

想到此,丹菲不禁在心裡一聲冷笑。

丹菲起身退到一旁。李碧苒朝韋皇後行禮,起身之際,不動聲色地掃了丹菲一眼。丹菲低頭垂目地站著。

“上洛王的傷勢如何了?”韋皇後問。

“大王身子好多了了,阿娘放心。”李碧苒道,“這兩日,大王都可以下床走動一陣了。”

韋皇後道“他一把老骨頭,倒也經得住折騰。若是他走了,換阿敬繼任,哪裡有他老子一半堪用?阿兄也是,生了七八個兒子,竟然沒有一個成材的。不說他們了,你如今和駙馬過得如何?今日怎麼沒見他來?”

李碧苒道“動亂當日,公主府也遭了衝擊。駙馬帶領家丁抵禦,不幸被流矢射中了腿,如今正在家裡養傷呢。”

安樂有些酸溜溜道“郭妹夫看著斯斯文文的,倒能像個漢子般保護妻小呢。哪裡像我家那個死鬼,喝得爛醉,被人砍死了都不知道。”

“人都走了,何必再背後埋怨?”韋皇後道,“武駙馬也是你自己選的。阿苒選男人,眼光就比你好得多。”

安樂當年是因為懷了身孕才不得不匆匆下嫁。說起這事,安樂更是有些悔意。

“還不是他當初死纏著我,我才……誰叫鈺郎總對我愛理不理的!”

韋皇後道,“總提崔景鈺有什麼意思?再過兩個月,他就守完了舅父的孝,很快就會和孔氏完婚了。你也收收心,等過些日子再重新挑選一個駙馬吧。滿長安俊朗風流的兒郎那麼多,比他崔景鈺好的也不少。”

李碧苒又道“中秋就快到了,阿娘可打算舉辦宮宴?雖說武相故世,但是發生了廢太子的事,女兒覺得這時更該讓朝臣看到帝後和睦康健、新太子穩重可靠的場麵,將心定下來。”

“我也是這樣想的。”韋皇後點頭,“阿段,十五前後,可有什麼吉日?”

丹菲上前道“回皇後,十二便是個吉日。”

“那就定在十二日。”韋皇後道,“確實也該放鬆一些,去些晦氣了。如今秋色好,白日裡遊園看戲,晚上夜宴。你去擬個賓客名單,能請的都請來,好生熱鬨一回。”

丹菲應下。

李碧苒笑道“幾日不見,阿段如今小有氣候了。”

丹菲謙遜道“都是皇後器重,給奴一個機會。”

韋皇後道“這孩子忠心可嘉。那日廢太子打進大明宮來,派了刺客半路阻殺我。彆的宮人不是傷就是逃,是她拚著命攔下了刺客,真不容易。”

李碧苒滿眼讚賞,“想不到你身手竟然如此好,果真深藏不露。”

深藏不漏你娘!

丹菲心裡暗罵,笑道“也是崔中書及時帶人趕到,不然我早就命喪刀下了。”

“看來哪裡都缺不了崔景鈺呢。”李碧苒意味深長地朝安樂看了一眼。

安樂和李碧苒辭了韋皇後,結伴出宮。

安樂心事重重,有些無精打采。李碧苒關懷地問“阿姊可還在為武駙馬的事難過?駙馬英年早逝,委實可惜。可是阿姊為著孩子著想,還請早日打起精神來。”

“他?”安樂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我也不瞞你。我在想崔景鈺的事。如今我成了寡婦,他卻還拖著一個未婚妻。讓他退婚尚主也不是不可以。隻是這必然會讓他恨我。唉,我偏偏又就是愛他這骨子倔強的勁兒……”

李碧苒了然一笑,裝作不經意道“若是崔景鈺犯了什麼錯,讓孔家主動退了親就好了。”

“憑什麼要他犯錯,而不能是孔華珍犯錯?”安樂道,“我早看她不順眼。一副世人皆濁我獨清的清高模樣,看誰都是淡淡的,好似滿朝都是愚蠢無知的,唯獨她是清白如蓮的聖母觀音菩薩。我就不信她真這般白璧無瑕!”

李碧苒噗哧笑,“你這麼一說,倒是讓我想到了一樁舊事。”

“是什麼?”

“我前日裡進南山上香,中途在一個尼姑庵中避雨。你猜那主持是誰?”

“這我怎麼猜得著?”

李碧苒意味深長道“居然是先太子弘當年那位險些就冊封為太子妃的楊氏。”

安樂一愣,“你是說……”

“這段公案阿姊想必也略有所聞。當年則天皇後將這位楊氏指給先太子弘為妃。楊氏當初也是名滿京城的才女,評價頗高,都說她是一位清華如蓮一般的女子。可是你也知道後來如何。賀蘭敏之稍一勾引,她便與他私通了。這醜事鬨了出來,她做不成太子妃,隻好出家了。由此可見,才女也是女人,是女人,便有七情六欲。世人都道才女高傲,不敢冒犯,殊不知才女因此內心孤寂,稍一受誘惑,就難把持呢。”

安樂呼吸微微急促,“你是說……”

“我是說,孔華珍沒阿姊想的那般清高無暇,阿姊不用在乎她。”李碧苒笑嗬嗬,“也許等到一個契機,她的本質顯露出來,崔四郎自然就不愛她了。”

安樂心不在焉地笑了笑,“那也要有個契機才是……”

李碧苒諂媚道“阿姊,契機還不好製造。妹子幫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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