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_我的娜塔莎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二十五章(1 / 2)

我的娜塔莎!

第二十五章

這是多麼緊張的一天,又是多麼痛苦的一天。已經是下午了,娜塔莎覺得有話要對紀子說。她約了紀子,在廠區裡一條僻靜的小路旁,兩人站著對視。

紀子說“站了半天了,要說什麼,快說吧。”娜塔莎說“紀子,聽龐說,你也是今天結婚。我要走了,沒法參加你的婚禮,祝賀你!”“謝謝。我也祝賀你。”“我們結不成了,為什麼祝賀我?”“祝賀你回到家鄉啊。回到家鄉不是好事嗎?”

娜塔莎搖頭“紀子,我現在很難過,請你不要再說不友好的話了。我們曾經是一對敵人。可是我,多麼希望我們是一對朋友啊!”紀子說“我早就說過,我不是你的敵人,請不要再說我們是敵人這樣的話了。”“不管怎麼樣……算了,代我向龐爸爸問候。”“說吧,請把最後一句話說出來吧,真正想說的那句。”

娜塔莎終於說出了她不說不快的話“紀子,請你記住,龐是我的,永遠是我的,他的心在我這兒!”紀子點了點頭“好,說出來了,你可以安心地走了。”

傍晚,龐家的院裡很熱鬨,不少人來參加紀子和小路的婚禮。龐天德被臨時叫去開會了,紀子還沒下班,小路忙著招呼客人。

紀子總算推著自行車進院了,小路急忙迎上去說“你沒回來,怕耽誤吃飯,我姐和我嫂子正忙活著。”紀子堆著笑臉,把手裡的菜兜遞上去說“我這裡都買了,一會兒我來做,姐姐和嫂子就彆忙了。”

客人們圍著紀子看,都誇紀子又俊又白又苗條,一笑真好看!

紀子把小路拉到葡萄架下輕聲說“小路君,今天,婚不結了,真是對不起。請大家吃完飯,就回去吧。真的請原諒。”小路瞪大眼睛“不結了?你乾什麼?哪有這麼辦事的!”紀子鞠躬“真是對不起,但是婚不能結了。請原諒。”

小路說“你還尊不尊重一點彆人?你不能這樣不負責任啊!你是不是在玩弄我?”紀子說“小路君想怎麼罵我都行,但是,今天不結婚。”“為什麼?”“也不為什麼,就是,現在不想結了。對不起。”“光說對不起有什麼用?我怎麼跟家裡交代啊?”“那,我去跟他們說。”

紀子走到院子裡,轉著身子向客人們鞠躬“我有句話要對大家說,我,龐紀子,對不起今天來的各位,我現在,不想和小路君結婚了。我代表我的乾爹,向大家道歉。真是對不起,請大家原諒!我請大家吃一頓晚飯,我去廚房,請大家等著,很快就好。”

紀子進了廚房,大家才反應過來,立即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龐善祖急忙站起來,擺手讓大家平靜“各位,我給大夥作揖了,對不住!紀子這孩子,一定有她的難處,暫過幾天,我一定給大家一個說法。”眾人還在七嘴八舌地議論,小路突然喊“行了!都彆吵!回家!有啥話衝我說!”

就在同時,工業局的秦處長帶著兩個乾部,麵無表情地站在鐵路職工通勤通道入口處,看著蘇聯專家一個個進去。兩個穿鐵路製服的人和乾部一起核對著人數。娜塔莎帶著龐裡奇進去,一步一回頭地走向停著的列車。

龐天德氣喘籲籲地跑來,喊著娜塔莎要進去,鐵路人員攔住他。龐天德懇求著“秦處長,我是汽車廠的龐天德,你不認識我了?我想跟娜塔莎告個彆……”秦處長對鐵路人員說“他的情況特殊,讓他進來見一見吧。”“不行,上邊有指示,出了問題我們負不了責任。有話就在這兒說吧,我們當沒看見。”

娜塔莎聽到喊聲,急忙拉著龐裡奇跑過來,隔著鐵欄,和龐天德一起避開入口處,麵對麵站著。龐裡奇說“爸爸,你賀(和)我們,一氣(起)走嗎?”龐天德眼睛濕著,隔欄杆握著龐裡奇的小手說“爸爸不走,爸爸以後去找你們。要聽媽媽的話啊!”

娜塔莎從衣服裡麵的口袋掏出一個厚厚的筆記本,伸出欄杆,急急地塞到龐天德的懷裡說“快收起來!龐,我鬥爭了一天,還是決定給你留下,裡麵是關於那兩套設備重要的數據和資料。千萬彆拿到廠裡去,隻能在家看。”

龐天德說“娜塔莎,我不知道我們還能不能通信,你隻要記住一件事,河邊!”娜塔莎哽咽著點頭“嗯,河邊,我記著!”龐天德加重語氣道“記住我愛你!”娜塔莎熱淚盈眶道“嗯,你愛我!”龐天德顫聲道“記住我們要在一起!”

娜塔莎雙唇抖動著說“嗯,在一起……”龐天德從胸腔裡發出心聲“隻要活著,這就是我們要做的事!”娜塔莎實在忍不住哭出了聲“嗯,隻要活著……”

龐天德長出一口氣,努力釋放胸中的痛苦和鬱悶說“好了,走吧,我看著你上車。龐裡奇!兒子,跟爸爸再見了——”娜塔莎雙手拉住鐵欄“不,我不走……龐!我不走——”伊萬諾夫和謝裡耶夫一同走來,把娜塔莎拉走。

龐天德突然跑到自己的自行車旁,拿下小手風琴又跑回來,拉起了一首蘇聯民歌。欄杆裡麵的娜莎聽到歌聲,兩步一回頭,風吹拂著她淩亂的金發,熱淚從她那美麗的碧眼裡縱情地湧出……

秦處長吼道“瘋了你!放下!”龐天德的琴聲戛然而止,時間在龐天德的意識中也同時定格。一陣帶著海腥味的涼風忽然刮過,送來些許寒意,豆大的雨點接著從天空無情地砸下來,瞬間,雨點就成了雨鞭,抽在龐天德的身上……

龐天德騎著車走在大街上,那風,正刮得猛,那雨啊,正下得急。自行車的後架上,放著雨衣包裹的手風琴,龐天德任憑風吹雨澆。

雨水順著老屋的屋簷往下流淌,紀子站在窗前,一手舉著傘,一手撕門上和窗戶上的紅喜字。龐善祖站在自己的房前舉著傘說“紀子,到乾爹屋裡,說說話吧。”“天德君,還沒回來啊!乾爹,請原諒,我現在什麼也不想說。您進去歇著吧。”她一直舉傘望著大門。院裡積了水,雨點打下來,砸出密密的水泡。

龐天德推車進院,紀子急忙迎上去,把傘舉到他頭上說“我給你熱飯去。”龐天德失魂落魄地問“人都走了?不是結婚嗎?下雨澆跑了吧?”紀子平淡地說“沒澆著,早就走了。”龐天德又問“小路呢?不是今天就住過來嗎?”“天德君,今天我,沒結婚。”龐天德吃驚道“為啥?他家不乾了?”“是我。我不想結了。”

龐天德氣極了“你不想結?你想乾什麼!你鬨什麼呀?這是兒戲嗎?把人家都請來了,又不結,這是咱們家乾的事嗎?”紀子靜如止水“天德君,都過去了。你快進屋換衣服吧,我去熱飯。”紀子不理他,進了廚房。

龐天德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進屋,一邊脫衣服,一邊看桌上擺著的小相框,相框裡放的是龐天德一直夾在書裡的娜塔莎的那張照片。相框是木頭做的,粗糙但可愛。龐天德拿著相框左右看了半天,突然跑到廚房門前喊“紀子!你出來!”紀子出來說“天德君,飯熱著呢,好了我叫你。”

龐天德把相框舉到紀子麵前問“這是你弄的?”紀子伸出一根包了紗布的手指說“是我做的,手都割破了。”龐天德發作“你到底想乾什麼?”紀子說“我沒想乾什麼,她走了,天德君可以看看相片,不用總夾在書裡的。”

龐天德氣得直跺腳“我願意夾在書裡!我不想擺出來!我願意放哪就放哪,這是我的事!你以為這樣我就能感激你嗎?”紀子既委屈又無辜“天德君,她走了,你心情不好,你不要吵了,是我不對。請原諒。”

龐天德喊“你彆用這種眼光看我!沒有人欺負你!要不是當年收留了你,要不是你回不去日本,要不是你不找男人結婚,我早就跟娜塔莎結婚了,都怨你!”他把相框玻璃在門把上敲碎,取出娜塔莎的照片,又把相框摔在地上。紀子突然哭著喊“那你要我怎麼樣?我也愛你,有錯嗎?這麼多年,你就是塊石頭,也該烤熱了吧?是不是我沒有她長得好看?是不是我沒有那頭黃頭發?是不是我不會像她那樣跟你親著抱著?我也會!我沒有一天不想親你抱你!”紀子撲上去要抱龐天德。

龐天德把她甩開說“我不是石頭!我是個人!一個人隻能為一個人熱!有娜塔莎在,你再熱也沒用!懂嗎?”紀子突然安靜了,任冷雨澆著,她點著頭“天德君,這是你對我說過的,最冷、最明白的一句話了。好,說得好!”

紀子衝回屋裡,手上提了個行李箱,直奔院門而去。龐天德撲上去拉“你去哪兒?”紀子哭著“我回日本!我寧可漂在海裡喂魚!你不用煩我了!”

龐天德抱住她往回拉,二人撕扯著,箱子散了,衣服在雨水裡散了一地。閃電劃過,龐善祖站在窗前,看著院子裡發生的事,神情凝重。接著,就是一聲爆炸的滾雷。兩人倒在雨水中,低聲喊著,掙紮著,發泄著。紀子沒能走。

一早上,龐善祖就跺著腳罵呆站在對麵的龐天德“……你把孫子給我找回來!這麼大的的事不跟我商量!那是我的孫子!你為什麼同意她帶走?這麼大的中國,養不了一個孩子嗎?你也太不尊重老人的感情了!”龐善祖說著說著咳嗽起來。紀子跑出來,把他往回扶。龐天德仰臉望天,悲憤難抑。

莫斯科離綏芬河實在太遠太遠,娜塔莎首先申請調到蘇聯東部的一個城市。這天,娜塔莎從電車上下來,走到公寓門前,看到瓦茲洛夫坐在台階上,身旁地上放著幾個行李箱。她問“瓦茲洛夫?你這是乾什麼?”瓦茲洛夫說“我也申請調到這個城市來了,就在這個區任副區長。娜塔莎,你長得越來越美了,越來越成熟了。”

娜塔莎吃驚道“天哪!你在莫斯科的工作不要了?為什麼跑到這兒來?千萬彆說是為我。”瓦茲洛夫笑著“就是為你。”“閉嘴!卡佳怎麼辦?你應該愛卡佳。”“行了娜塔莎,幫我拿那件小箱子,我們進去。”“進到哪去?”“我的公寓啊,你住二樓的六號,我是二樓的九號。我們是鄰居。”

娜塔莎說“你真不像話瓦茲洛夫!誰同意你調到這裡來工作?誰同意你來住這套公寓?為什麼跟我住鄰居?我不歡迎你,請你離開!”瓦茲洛夫仍然笑著“是區裡分配的,我也沒辦法。走吧,彆愣著。”瓦茲洛夫拎著兩個大箱子進樓,留下兩個小箱子。娜塔莎對著小箱子踢了一腳,提著進了樓。

娜塔莎給龐天德寫信,告訴他,她已經調到東部的城市,離他越來越近了。龐天德也給娜塔莎寫信,告訴她,他又成了正式的車間主任,他修那套設備的時候,就像在撫摸她的身體。這兩人把滿腔的激情和無儘的思念傾訴在信紙上,但是,他們全被蒙在鼓裡。娜塔莎的信被海東市工業局政工處卡住,審查後,蓋上“地址不詳”的戳子,讓郵政局退了回去。而龐天德寄給娜塔莎的信,則被局政工處截留,審查後存檔。

龐天德堅信,娜塔莎一定會給他來信。他望眼欲穿地等了一個多月,也沒接到娜塔莎的隻言片語,他有了疑問,就跑到郵局問一個營業員“同誌,我是汽車廠的。我們廠的蘇聯專家走了,現在有些技術問題需要和他們聯係,往蘇聯寄的信件能不能寄?對方能不能收到?”營業員說“現在的局勢你也知道,我勸你暫時不要寄了。”“要是那邊給我來信呢?我能收到嗎?”營業員搖頭“恐怕……明白吧?”

龐天德十分鬱悶,晚飯後坐在房頂上,用小手風琴拉蘇聯歌曲。吃早飯時,兩個戴著紅袖章的中年婦女進院,年輕點的說“天德呀,你見天晚上到房頂拉那個風琴,都是蘇聯的歌,影響不太好,也影響彆人睡覺。跟你說一聲。”

龐天德放下臉子說“胡同裡還有拉胡琴的呢,天不亮就在院子裡唱京戲,你們居委會不是也組織人在院子裡練大合唱嗎?怎麼不說影響彆人?”“天德,你是在組織的人,大小也是廠乾部,咋說這麼沒覺悟的話?大合唱是政治任務,唱京戲人家那是天亮以後。可你拉的那是什麼?嗯?”龐天德大著嗓門喊“那是什麼?你們說那是什麼!”

紀子把龐天德向屋裡推著“天德君,快準備上班吧,要遲到了。”又對著來人鞠躬,“大媽,對不起,他不會說話。我們道歉了,真是對不起。”兩人嘟噥著走了。龐天德穿了衣服從屋裡出來,推上車子要走。

龐善祖教訓兒子“把那破琴收起來吧!你還是當過兵的人,也算個乾部,怎麼越活越沒覺悟了?你不看報紙啊?不聽廣播啊?你不知道現在啥形勢啊?還不消停啊?彆整天想那不著邊際的事了!”

龐天德站著聽,等到龐善祖說完了,一言不發推車走了。紀子也急急地從廚房跑出來推了車走著說“乾爹,請彆生氣了,過一段時間,可能會好的。”

娜塔莎打掃衛生,瓦茲洛夫敲門進來幫忙。娜塔莎說“瓦茲洛夫,我說過了,我們互不相擾,各過各的生活。”瓦茲洛夫說“你的窗子要掉了,桌子腿也不結實,我來幫你修一下。”“我自己能修。”“這是男人的活,我修完就走,不打擾你,你連茶都不用給我倒。”瓦茲洛夫嘴裡哼著歌修窗子和桌腿。娜塔莎看著他,賭氣地倒了一杯茶,放到桌上。瓦茲洛夫偷眼看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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