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這也不是最重要的,自己不應該被他牽著鼻子走,還是早些將他打發走才好。
“裴郎君是來取回昨夜放在我這裡的東西的麼,請你在這裡略等片刻。”
觀若轉身欲走,裴俶卻很快跟了上來。
“還是我和你一起去,我並不喜歡等待彆人的感覺。”
所以就想什麼時候過來,就什麼時候過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裴家的人,實在是不討喜。
觀若也就不再理會他,在回廊上走的飛快,很快進了自己的房間,從床頭的櫃中取出了裴俶的東西。
這一次他倒是老老實實的等在門口,也同時將那支銀簪遞給了她。
“阿若,這是你的銀簪,你收好了。”
觀若很快伸手接了過來,她方才就沒有出房門,此時更是打算直接將房門掩上。
裴俶察覺到了她的意圖,伸手抵住了門。
他看起來輕輕鬆鬆,可觀若卻是再用了全身的力氣,也並沒有能夠將門順利關上。
既然關不上,觀若乾脆也就不再做些無用功了,她望著裴俶。
“裴郎君還想做什麼,今夜你父親在花園中設宴,你不去作陪,又來做這梁上君子,難道這便是你裴家的家教不成?”
裴俶滿不在乎的笑了笑,“他在園中設宴,與我有什麼關係?我自然也有我的客人要陪。‘梁上君子’?太文雅了些。”
“他從沒有教我做過君子,我既沒有這樣的機會,也從沒有想過要做君子。”
夜色漸深了,觀若的濕發還披散著,夜風吹過來,她感覺到了微微的涼意。
她並沒有興趣聽裴俶在這裡陳述他和他父親之間的事,這和她全然沒有關係。
“裴郎君的東西,我已經還給你了。裴郎君也信守諾言,將我的銀簪還給我。你我之間便算是兩清了,請裴郎君儘快離開。”
裴俶在廊上坐下,側過身子,背靠著廊柱,一條腿支撐著身體,一條腿彎曲著踏在廊上。
借著月光,細細地察看著觀若方才交還到他手上的東西,見那東西完好無誤,忽而歎道“阿若是信守諾言之人,我卻不是。”
他說的應當是觀若歸還了他的東西,又不曾將他曾經潛入她房間的事情告訴晏既。“
“而他沒有信守諾言,說的是什麼?
觀若不明白他的意思,正在疑惑見,他又望了觀若一眼,笑著道“或許阿若也是舍不得我?”
明明是有些輕佻的話語,和李玄耀沒有什麼分彆,可是他說話的時候卻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真誠,好像在認真地期待著觀若的回答。
其實是不那麼惹人討厭的。
不過這並不妨礙觀若全然失去對他的耐心,她不再想弄清楚他話中的意思了。
“我同裴郎君之間沒有什麼承諾,更沒有什麼不舍,隻是還在心中掂量,自己能不能有把握一舉將裴郎君扳倒罷了。”
裴俶看來並不以為忤,將那東西竹製的一頭放到了唇邊,微微勾起了唇角。
“看來阿若此時還沒有把握。將來有把握的時候,不妨再試試看。”
他已經不再抵著觀若的房門了,她不欲再理會他,很快關上了房門。
卻並不敢走遠,仍然站在門後。
裴俶沒有上前來叩門,門外傳來了一陣樂聲,是她沒有聽過的曲調。
即便是在寂靜的月色之下,這聲音也並不擾人,仿佛是鳥雀呼晴或是蟲鳴螽躍一般,是與清風明月相伴相生的。
原來她不認得的這東西,居然是一件樂器。
觀若重新打開了門,樂聲消散在了夜風中,那少年又化作了黑貓,躍上了屋簷,消失在了院牆之後,如同從未來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