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破後我和亂臣賊子he了!
袁音弗望了觀若一眼,“後來的事,晏既是怎樣發現我的身份的,殷姑娘,你應該都知道了。”
觀若當然是知道的。
她們在營帳中甚至還曾經談論起來。那一日她被晏既拆穿了身份,卻並沒有被發落,魂不守舍地進了她的營帳。
可她那時卻隻覺得袁音弗是因為見到了家人,而越發思念起故土,思念起親人,根本就沒有起疑。
人在陷入某一種情緒中的時候,總是會失去敏銳的察覺能力的。
“從那以後,我再騙你,都是出於晏既的授意。是他叫我在你身邊監視你,他害怕你仍然想逃,所以需要我在身邊。”
袁音弗的話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支箭,射進了觀若心口。
觀若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回自己的住處的,袁音弗之後的話如同疾風驟雨,遠遠大過屋外不肯歇的風雨,她幾乎是落荒而逃,連披風還落在袁殷弗那裡也不記得。
她一路都在回想著袁音弗方才的話,不光是開頭的這一句而已。
“那一日他審問了我許久,想要搞清楚我到底是不是梁帝的奸細。”
“可是這樣的事,他沒有證據證明我是,我也沒有證據證明我不是,遇見這樣的情況,你說他應該怎麼辦?”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一個將軍是不應該心軟的。
“可是他還是把我放到了你身邊去。”
觀若懂得袁音弗話中之意。
晏既還是把袁音弗放到了觀若身邊去,是因為他覺得袁音弗這一路走來都不是巧合。
監視她要不要逃跑是小事,彆人也可以做到,他可以在她身邊布置更多的人手,以觀若的能力,是發覺不了的。
就好像晏既說她的小院之外,四處都有弓弩手,可是她從白日看到夜晚,也從來沒有發現過一個人。
他選擇讓袁音弗繼續呆在她身邊,是因為他懷疑她也是梁帝的細作。
哪怕他們相守白頭,他也仍然在懷疑著她。
在青華山的時候,晏既有多麼憎恨梁帝,又曾經因為梁帝多少次和她爭鋒相對,她分明還是曆曆在心的。
那她是不是也可以懷疑,他同她的所有約定,根本也是假的?他可以像前生一樣殺了她的。
或許他前生殺了她,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那也太荒謬了。
何必呢?何必。
觀若的長發已經濕透了,她渾身都是濕淋淋的。室內的月光已經沉澱了太久,她都不用點燈,便能看得清室內的所有東西。
那件嫁衣就放在桌上,她還沒有能來得及動手去改。
夜晚做針線會傷了眼睛,她想要在垂暮之年的時候,還能看得清身旁之人的臉。
她以為明日是有時間的,可明日……
她沒有時間再去沐浴一次了,隻能匆忙地換了與原來相似的褻衣,將長發隨意一絞,重新躺回了床榻上。
秋夜寒涼,錦衾冰冷,她身上也是冰冷的。
觀若知道自己今夜是不能睡著了,隻是歪著頭,看著屋簷下連成線的水珠,看著廊下的燈籠在風雨中搖晃,終於是熄滅了一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