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會這些東西的所謂世家之女,有多少人,有多少種下場,你也是清楚的。”
天下太平的時候才有空間留給世人去高雅,可是在到處都是戰亂和死亡的時候,懂得算計人心,懂得如何永遠做出對自己有利的選擇,這樣的人,才能活下去。
他希望觀若是這種人。她該跟袁音弗學一學。
或者,直接去同蕭翾學。
和裴俶對話,觀若心中難得地有了一點愉悅。
但這份愉悅並沒有能夠持續太久,觀若很快又想起來,“那李玄耀呢?他是在安邑,還是同晏明之一起去了洛陽?”
裴俶反問她,“若你是李玄耀,值此內憂外患之際,你會呆在哪裡?”
觀若想了想,“他應該是還在安邑吧。反正他也就是個不會打仗的廢物膿包,何必到前線去呢。”
更何況晏叔集會派出晏暾之來接管河東郡,難道李家就會沒有一點動作?晏既說過,李郜也是有彆的兒子的。
李玄耀身邊的那些副將更加是不堪大用的廢物,不過一直在爭一些無關緊要的長短。
“也不知道李玄耀不能生育的事情有沒有傳回隴西去,那才真正叫做內憂外患。”
裴俶輕輕笑了笑,“阿若,你對你討厭的人,倒是也一點情麵都不留。”
觀若糾正他,“我對李玄耀豈止是討厭,分明是憎惡。若是我能選擇即刻便讓一個人死去,我也會選擇他的。”
她望向裴俶,目光中帶著些微挑釁,“跟李玄耀比起來,裴大人你還是要稍稍讓一讓路。”
裴俶挑了挑眉,“在這一點上,我倒是不介意給他讓一讓路。”
“我可以給他讓路,而他其他的路,我卻會幫他堵死的。大約在十日之前,李郜收到了一封密信,已經有人告訴他這件事了。”
而裴俶說要為她出一口氣,從李玄耀身上討還一些東西,也不過就是十幾日之前的事情。
觀若笑起來,“若是李玄耀知道他父親已經知道這件事了,會不會氣急攻心,怒急攻心,也吐出一口血來。”
他殘害了那麼多的孩子,那麼多的無辜女子,沒有自己的孩子,不能再做那種事,就是他的下場。
可是這世上仍然還有一個屬於他的孩子。
有人推開了廚房的門,苦澀藥汁的味道瞬間盈滿了狹小的空間。
“大人,給袁姑娘的藥已經熬好了。”
觀若的麵色變了變,下意識地望向了裴俶。
裴俶接過了那碗藥,將它放在了灶台上,揮了揮手,讓那個少年退下了。
觀若在等著裴俶的解釋,他仍然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緩緩地從小凳上站起來,伸出手想要扶觀若起來。
“你在緊張什麼?這不過是今日那大夫給袁音弗開的補身體的藥罷了。這裡是窮鄉僻壤,也不知道跑了多少人家,才湊齊了這些藥材。”
若這碗藥是落胎的藥,那於袁音弗腹中的胎兒而言,便是藥性劇烈的毒藥。
是毒藥,觀若才會緊張的。
她說她會一直陪著袁音弗,其實她自己心裡根本就是沒有底的。
“阿若,不過你的反應提醒了我。或許不必等到明早大夫過來的時候了,隻要這一碗藥,你就能知道袁音弗對於這個孩子真正的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