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破後我和亂臣賊子he了!
晏既就隻是靜靜地望著觀若,喉頭滾動了幾息,沒有話說出口。
他根本就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這樣輕易地遇見她,不用流血,不用精疲力竭,想見的人便在燈火闌珊處。
他往前走了一步,麵前這個人卻巋然不動,連神情都不曾改變分毫。
他想要伸出手去,他的手也如有千鈞,令他抬不起來。
他們已經耽誤了時間了,他原本早就該進正音堂,去與蕭翾談判,決定一些與更多人息息相關的事。
觀若正在猶豫該不該出言提醒他,請他不要再浪費時間在她身上,眼角餘光,便瞥見伏珺輕輕推了他一把。
蔣掣和眉瑾沒有過來,應當在城指揮晏氏的軍隊。隻有伏珺和刑熾跟著他。
晏既目光之中翻湧的情緒很快掩藏下來,又恢複如無波的井水。而觀若,從來都是這樣波瀾不生的。
晏既驟然冷下了臉,轉身進了正音堂。
堂門頃刻關上,觀若站在原處,向後緩慢地、無力地靠在了廊柱上。
她甚至連和晏既對視都沒有,他站在她麵前片刻,什麼也沒有同她說,便已經抽去了她全部的力氣。
不過片刻,那片刻在她的人生之中卻是無比緩慢的。
她知道這不是因為畏懼,而是因為她心中的那一塊土壤之下埋藏的種子受到了雨水與東風的感召,又開始奮力地想要破土而出了。
她將他視作東風,在雲蔚山中的時候便如是。
在他到來之前,她覺得她的人生之中隻有風霜刀劍,隻有那一條或許會永遠扼著她脖頸的白綾。
可是東風吹過之後,她的人生便也是一直在走下坡路而已。等閒輕誤,秋風漸起,她終於還是走到了秋日裡。
晏既雖然已經進門,她們這些女官,其實仍然不能鬆懈下來。
今日赴蕭翾之約的,還有已經被自己的兄弟李述分了權的李玄耀。
蕭翾說李述有才能,隴西李氏有他,才能在亂世中屹立不倒。
可是李郜太看重血脈,看重嫡子。
所以才讓李玄耀這個草包先出來積攢竣工,靠著晏既禍害了不少的梁朝百姓,還有女子。
不知道袁音弗又同蕭翾說過什麼,蕭翾再同觀若談起李玄耀的時候,不僅僅是視他如無物,而是倍加厭惡。
她是不會待他客氣的。
蕭翾也告訴觀若,李郜令李述出來領兵,也並非全然是因為知道李玄耀已經不會再有子嗣。
而是因為他才能有限,實在不能為李家帶來最多的利益。
太原晏氏在前,李家若是再被人輕瞧下去,為其他世家聯合圍攻的,便會是狄道了。
這是比單單因為李玄耀無子而抬舉庶子李述更嚴重的多的事。
李玄耀如今是火燒眉毛了,隻能依靠晏既的施舍來勉強維持他的地位。更是隻能依靠南郡蕭氏再給他一點眼神而已。
觀若其實不明白為什麼蕭翾會同意讓李玄耀也過來,但是她總有她的道理。
李玄耀不知道是為何事到來地晚了,麵上怒容乍現,腳步匆匆。他身後跟著一個女子,追著他的腳步,滿臉都寫著不讚同。
他也如晏既一般,在經過觀若的時候,驟然停下了腳步。
“殷觀若?竟然是你?”他的語氣,從疑惑漸漸轉為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