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眼中的怒意更甚,好像頃刻便要令他抬起手來,給觀若一個耳光。
觀若不曾改名換姓,否定掉自己的任何過去。
此時也並不懼他,很快抬起了頭,與李玄耀四目相對。
“李大人,彆來無恙。”
這句話她說地很輕巧,隱含挑釁。
不要說如今她的靠山是蕭翾,便是她身後空無一物,她也不會害怕他的。
李玄耀不過是一個色厲內荏的膿包,她看了太多的公文,也看過太多他過往的事跡,她遠比他想象的還要了解他。
晏既在觀若麵前,是有太多的情緒都收不住,觀若也怕自己一開口,便將連月來的心事泄露。
而李玄耀,不過是純然的怒氣而已。她不怕他的怒氣。
“你這個賤人居然會在這裡,我早該將你殺了的。”
他與一年之前相比,實在是憔悴了許多。或許是他這一年縱情聲色犬馬,飲酒無度的緣故。
從前看來還算是俊朗的少年人,如今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眼睛慪下去,便連身形都好似有些佝僂了。
整個人如同風中的一片葉子,風吹地略急一些,好像便要將他刮倒了。
相形之下,晏既好像是一點也沒有變的。
仍然挺拔如鬆,衣飾整齊,一絲不苟。是一個最為冷麵而又強勢的將軍,仿佛能將天地萬物都踩在腳下。
觀若凜然無懼,“請李大人慎言。此處為廬江城,為南郡蕭氏所有。”
“我是蕭大人麵前拿一品俸祿的近身女官,你出言辱我,便如同侮辱大人。”
“不知道李大人可能承擔地起這樣的罪責?”
她早已經不是從梁宮之中被他們強迫著帶出來,那個柔弱無依的階下之囚了。
她也不再依靠於某一個男子的愛意生活,不必去看旁人臉色。
永遠搞不清形勢的人,是眼前的李玄耀。
正音堂的一扇窗戶被打開了,觀若能望見晏既的背影。
他的聲音傳出來,“玄耀,不要忘了來之前你同我說過的話,也不要忘了你父親的殷切囑咐。”
不是勸告,而是警告。
李玄耀身後那個如花般嬌嫩美麗的少女終於說了她此刻的第一句話,“三哥,不要逞一時意氣,亂了大局。”
這樣聽來,眼前這個少女,便是她已經聞名數次的李媛翊了。
而李玄耀好像終於找到了他怒氣的發泄口,他回過頭去,“我的事,何事輪到你來置喙了?”
並無半點身為兄長的友愛。
李媛翊便止了口,並沒有要與他爭論的意思。隻是靜靜地望著他,好像在等他自己冷靜下來。
卻又是堂中的晏既開了口,他的語氣變得更差,耐心耗儘,“玄耀,莫要再耽誤時間了。”
晏既維護過她,又維護過李媛翊。
一切都將要平息了,觀若重又低下了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