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若向蕭翾提問,“大人認得這支發釵麼?”
她不必任何的提醒,隔了這麼多年,仍然認得它,可見它曾經是重要過的。
它承載的那段歲月,令文嘉皇後在後來的日子裡時常獨自一人對鏡喟歎,那麼那段往事,作為文嘉皇後好友的蕭翾,又有沒有參與過呢?
蕭翾仍然在欣賞這支發釵。
“我當然認得它。當年鑄就它的草圖,甚至是我親手繪就的。”
“這是馮眉瑾的父親馮長津當年贈給晏衡的定情之物,我怎會不記得?”
他是那樣珍視她的,知道自己不懂得女子所愛的東西,求到了她麵前來,想要她幫忙挑選。
偏偏那時候,她又是最多事不過,喜歡熱鬨的人。
她顧不得觀若的震驚神色,自顧自地說下去,“這上麵的牡丹花是‘虞姬豔妝’,是馮氏的家徽。”
“這一塊紅寶石也是當時的馮長津傾其所有才換回來的,給了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隻可惜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她終究跟了高熠。
為了所謂的理想,為了所謂的愛情。
“馮長津真是傻,就是這樣,也還是忠心耿耿的在為高熠辦事。”
就是因為這樣,她後來才漸漸的斷絕了和他的聯係。她看不起他。
“可是男人……嗬嗬,高熠的心眼便如針眼一樣小,你以為他執意要滅掉馮家,跟這件事會沒有關係麼?”
都是有關係的,他永遠都介意著馮長津曾經對晏衡的惦念,介意著他們曾經差一點就定下了婚約。
他是天下之主,怎能容許自己妻子身上有這樣的汙點?
儘管到了後來,晏衡身上最大的汙點,便是造反的娘家,是他親手造就的。
他還以為自己是好心要給晏衡留下一條命,留下他們孩子的命,這是他身為君主的仁慈。
可是一朵花都已經被連根拔起了,養在花瓶之中,就是再精心照顧,也不過是日漸枯萎的命數。
晏衡不會等著彆人來宣判她的命運,哪怕是敗走烏江,她也要做自刎的項羽,不會給她身後那些追兵一點嘲笑她的機會的。
觀若垂下了眼,“我從前倒是聽說過一些謠言,說文嘉皇後曾經與馮家的那位大人定過親。”
她真以為是謠言而已,誰知道竟是真的。
她和晏既一心以為這支紅寶石發釵是文嘉皇後心愛之物,原來也不過是她年少時候一段失敗的感情。
伏珺說她後來常常對著它歎息,她是否也曾經後悔過,不該同高熠這般薄情寡義,刻薄寡恩的人在一起。
看著自己的愛情和理想,在多年之後全都血濺三尺,一生成空。
若是她當年堅定地選擇了馮長津,是不是過往的一切都會變的不同。
高燁的命運,蕭翾的命運,晏氏的命運……這世間許許多多人的命運。
不知道晏既和伏珺若是知道這件事,又會怎樣想。
蕭翾定定地望著觀若,“不會有人傳這樣的謠言,高熠不會允許。”
“當年知道這件事的人,除卻像我這樣的世家高門出身之人,其他人全都被他清理乾淨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不該是你這樣年紀的人能聽到的事。是袁靜訓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