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女進化論!
培培正在擺桌子的時候,孫鳳民家的兩個孩子先過來了,一溜煙的跑進了屋,等到看見爺爺正盤腿坐在炕裡,立馬蔫蔫的靠牆站好,培培甚是驚訝,這麼皮的兩個孩子,竟然這麼怕爺爺!
孫鳳民兩口子先過來的,進門直接進了裡屋,正坐在炕上陪老爺子嘮嗑,孫鳳義跟他們倆也就前後腳,看見老媽和妹妹正要往上端飯,忙在水缸旁邊的盆子裡涮了下手,幫著一起往飯桌上拿東西。
等到老爺子動筷了,其他人才開始動。因為今天是全家一起吃飯,所以特意多燉了菜,土豆白菜,培培本身喜歡吃炒菜,不怎麼喜歡吃燉的,可餓了這麼長時間,估計聞著豬食都是香的,哪還顧得了什麼挑食不挑食,竟是這幾頓以來,吃的最香的一次,竟然吃了兩個大餅子。
孫家的規矩,長輩開始動筷,晚輩才能開吃,飯桌上不能說話,不能手杵飯桌,坐姿要挺直,要端起自己的碗,吃飯不能吧唧嘴……等等一係列的說頭,全是孫誌君定下的,所以飯桌上很安靜,除了偶爾筷子和碗碰撞會發出一點聲音,再就是小孩子的吸鼻涕聲。
培培在自己所能承受的最大極限之前快速吃完下了桌。她嫂子也真是夠可以的了,光顧著自己吃的香,從開吃就沒抬頭管管孩子。
後來可能是老爺子也有些受不了,直接開口,“鳳民,給孩子醒醒鼻涕!”
“雅蘭,管管孩子!”孫鳳民坐在炕上起來一趟不方便,正好自家媳婦坐炕邊,還挨著孩子,順手的事。
要不說張雅蘭乾活利索呢,答應了一聲之後,直接拽過小的,就那麼伸手放在孩子的鼻子上,說了一聲醒,隻聽呲一聲過後,是張雅蘭吧唧一下把手裡的鼻涕甩在了地上,然後沒事人似的把手往褲子的側麵噌了兩下,接著開吃。
全家人也都沒在意,可這一幕正好被剛剛吃完飯,坐在一旁凳子上的培培看見,而且,那一灘好巧不巧的差點甩在她的鞋上,害的她差點沒把剛剛吃進去的東西吐出來。屋裡實在是呆不下去,培培索性出去走走。不然,她肯定會瘋掉。
一家人終於安靜的吃完飯,小孩子呆不住,立馬爬下炕走人,關淑梅在撿桌子,孫鳳民推了推依然坐在旁邊沒動的媳婦,示意她下去幫忙。被張雅蘭慫了一下胳膊甩開了。
看到這一幕的關淑梅並沒在意的笑笑,“不用了鳳民,你媳婦月份大了,就讓她在那坐著吧。”說完端起飯盆出了屋。
把一切看在眼裡的孫誌君並沒有說什麼,隻是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大兒子一眼。倒是孫鳳義幫著自己的母親,三兩下就把桌子給收拾乾淨搬下了地,擱在牆角放好。
看見三兒子已經坐下了,坐在炕沿邊的孫誌君咳了兩聲清清嗓子說到,“今天呢,找你們哥倆過來,是想商量一下前趟街我剛申請的房號的事。”
孫誌君說著瞅了眼認真聽自己說話的兩個兒子,“咱們家呢,勞力少,就咱們爺仨,所以有什麼活就得提前乾,我尋思著從明天開始,趁著還有段時間才能收秋,咱們抓緊先把地基弄好。”
“對了老三,跟你那些師兄弟招呼打的怎麼樣了?”在孫誌君想要申請房號的時候就想好了,怎麼都要找人,兒子又是學瓦匠的,都趕在一起,就先預訂一下。
“放心吧,爸,今天我又去通知了一下,明天一早,保準到!”
“恩,行,那就行,你辦事我放心……”既然該說的也都說了,孫誌君下了地,背著手準備出去走走。
眼看著老爺子要走了,張雅蘭使勁在自家男人的腰上掐了一把,但不管她怎麼使勁,孫鳳民就是不開口,沒辦法,張雅蘭硬著頭皮趕在老爺子走出門口之前問出了口,“那個,爸,我聽說鳳義這次蓋房子,準備蓋個三間的?”
已經一隻腳邁過了門檻的孫誌君又站定了轉過身來,居高臨下的問到,“恩,咋滴,你有啥意見?”
“沒有,我怎麼會有意見,就是,我跟鳳民結婚的時候也才蓋了兩間的……”
“這就要問你男人了,當初我也是讓他學了木匠的,可他倒好,什麼也沒學成!我也是給鳳義準備了兩間的錢,其他都是他這些年自己攢的!”說著把目光看向大兒子,“你爹我就這麼大能耐,眼看著也是要土埋脖子的人了,今後的生活要怎麼過,全靠你們自己,哼!”說完一甩袖子,直接走人。
“那什麼,鳳義啊,我跟你嫂子就先回去了哈!”真是,這老娘們就是沒腦子,當著自己弟弟的麵問這種問題!
直到兩人到了大門口,孫鳳民還在抱怨,“都說了不讓你問,你非要問,這下好,咱爸生氣了吧!”
“憑什麼不問,說的好聽,什麼會一碗水端平,背地裡不知道搭幫老三多少,你要是有老三一半機靈,我都不用挺個大肚子還替你操心了!”
……
培培真的是受夠了這裡,現在要是有個人能讓她回去,讓她做什麼她都答應!越想越委屈,眼淚就止不住在眼眶裡打轉,就這樣出了門口低著頭一直往西,不知不覺就來到了之前燒鳥的小河邊,此刻河邊正坐了個女孩,看年紀和自己差不多,旁邊放了個洗衣盆,腳邊是個木板,手裡拿著個木棒正在一下一下用力的砸著衣服。
培培迅速在自己臉上抹了兩下,把之前流出的眼淚擦掉。等到走近了才發現洗衣服的原來是車豔霜,車二丫。
培培忍不住走過去蹲在在她身邊,“你怎麼這個時候出來洗衣服啊?”這個時候正是家家都吃飯的點,所以培培才好奇的問。
彆看兩家是鄰居,實際上兩家的孩子從小就不在一起玩,確切地說,是沒人喜歡找車家的孩子一起玩兒。車永勝是個酒鬼,脾氣也不好,因為家裡頭三胎都是閨女的緣故,脾氣越發不控製,輕則罵幾句,重則直接動手打孩子。
至於車家的女主人,不提也罷。可能是壓抑的太久了,總之自從生了兒子以後,立馬翻身農奴把歌唱,各種作妖,走在哪裡都是一副不把人放在眼裡的樣子,更彆提她那礙眼的三個閨女了,什麼臟活累活都是她們的,反正閨女遲早是彆人家的,隻有兒子才是自己的。
問完話培培就後悔了,因為她聽見了淡淡的抽噎聲傳來,而且對方也隻是低低的嗯了一聲就沒再開口,轉而使勁兒的錘起衣服來。
“呃,你沒事吧?”培培小心翼翼的問。
不問這句還好,誰知道培培這一問,剛剛還低泣的人兒,立馬哭聲更大了。
培培自知惹了簍子,走也不是,就也不是,隻能默默地蹲在那裡,等待對方的平複。終於在培培雙腿成功蹲麻了之後,車二丫停止了哭泣。
“我媽說我爸跑了,也不知道啥時候能回來,以後生活會更艱難,所以,從今天開始晚飯就彆吃了,而且我們幾個丫頭片子,吃了也沒用,不如把糧食都留給斌子……”
“那你媽她也太過分了!”一時氣憤,培培從蹲立的姿態站了起來,卻忘了蹲的時間長了,猛然一起身,眼前一陣發黑。
這,原主的身體也太差了吧!
“能有啥招兒,我們姐仨,從小就聽話,乾的活從來沒比男孩子差,更是連小學都沒念完就下來乾活,可是他們還是不滿意,今天下午我聽我媽的意思,家裡不好過,是想早點給我大姐嫁出去,好換點彩禮錢……”
“這……”培培剛想說哪有這樣當媽的,這也太混蛋了,又一想,畢竟是人家的親媽,這樣說也不好,就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