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春!
李承誌瘋了?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焉能用在此處?
你這分明是恃功而驕,罔顧朝廷如無物,行取死之道。
要不是知道李承誌早己於關中遣散州兵,更將北行而來的一萬中軍留予高平,確實隻帶了兩萬餘民夫。高猛都險些以為李承誌一不做,二不休,準備反了。
你要真反了,反倒好了……
高猛話到了舌邊,卻不敢往外吐。又驚又疑的問道“你如此行事,豈不是更令元……嗯,朝中諸公忌憚?”
“該忌憚的早就忌憚了,也不差這一樁。總好過被元英等人誆入京中如困牢寵,整日鬱鬱寡歡,以酒消愁的強!
待為先帝報了大仇,一償心中所願之後,便是被押解歸京,免官罷爵,我也甘之如飴。大不了,日後便做一鄉野村夫,或行商賈之道,逍遙快活便是……難不成,我以拳拳之心報國,諸公還真能置我於死地而後快?”
“為何不能?”
口中雖如此喝問,但高猛深知,還真就如李承誌所言,他再是囂張不忌,隻要不公然舉事,不行大逆不道之事,至多也就是罷官免爵。
真當先帝頒給他的免死鐵券是擺設?
再者彆人不知,太後與叔父卻心知肚明,李承誌對先帝到底是情深似海,還是人麵獸心,居心叵測。
不然叔父何必要兵行險招,逼他與朝廷反目?
“你……何苦如此?”
我何苦個鳥毛?
一提這一茬,李承誌就肝火大冒,恨的牙根發癢。
就是我特麼不願久居於人下,遲早都要造反,也不能被歸為“人麵獸心、虛仁假義”那一類啊?
口口聲聲對元恪如何如何,暗地裡卻睡人家老婆,奪人家天下……這名聲要做實了,怕是要被世人罵個上千年。
高肇做事太惡心了……
既然如此,那就彆怪我將計就計,釜底抽薪。
你以為我李承誌錙珠必究,一點就著,必然忍不下這口肮臟氣?
那好,我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忍者神龜,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
不就是裝忍辱負重,委屈求全那一套麼?
我能忍到讓你佩服的恨不得跪下來叫爹的程度……
念至此處,李承誌的臉上忽的就堆滿了笑“此事不提也罷……你我兄弟數月不見,本該是一訴衷腸,再不齊,聊聊風花雪月也是好的。是以定要大醉一場……李睿,去將我那壇藏了十年的精釀拿來,再炙些好肉,另將李大喚來陪酒,我與景略兄要一醉方休……”
嗯……這算什麼一訴衷腸?
才起了個頭,正準備探探你的話,你卻又要喚仆臣備宴,更要喚親信陪酒?
便是李大為你心腹中的心腹,這般大事,又豈能予第三人麵前暢言?
高猛好不難受,剛要阻攔,一個瘦猴般的軍將就像鬼一樣悄無聲息的進了帥帳“郎君,仆即刻便去置辦……”
李睿拱手應著,轉身就走,隨後便有李氏親衛入帳,鋪氈的鋪氈,置案的置案。
李承誌也隻是顧左右而言他,甚至探問起他藏於夏州的外室與勸子如何。
高猛哪還不知李承誌是不想再深談下去,有意如此。
本就心事重重,而李承誌的酒又太烈,都沒等菜上完,高猛竟就爛醉如泥。
李承誌淺淺啜著杯中烈酒,看著被抬出帳的高猛,眼神清冷如刀。
高肇也真是敢想,欲使我為馬前卒?
貪心不足,以蛇吞象,也就如此了吧……
嗬嗬一聲,李承誌又沉聲喝道“李亮!”
“仆在!”
“知會下去,明日雪停之後,便全軍拔營。待向北再行過百裡,你便先率民夫往西!”
李承誌稍稍一頓,“李鬆啟程幾日了?”
“如今已是第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