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歌行!
傍晚餘府的某個廂房外
“怎麼樣?”餘文傑從前堂回來,對一直守在房門前的冷幕白和柳長風說道。
“不知道啊!你奶奶出來也隻是歎氣,還不讓人進去!”柳長風滿麵憂愁,自從那懸崖邊回來,方拓就一直呆在這個房間裡,一下午了,一點動靜都沒有,偏偏餘文傑的奶奶潘氏不讓他們幾個男人靠近,隻能在這裡乾著急!
“誰進去看看!”冷幕白提議道“長風,你去,是你先不管裴冷死活的!”
“不行!當時大家可都有分!”柳長風不依,斜斜眼“現在姓裴的死了,你們不也是高興?”
“你們怎麼能這樣?”餘文傑皺眉“現在阿拓在傷心啊!你們不想辦法單單說這些沒用的!”
“是啊!”冷幕白也扇風道“這麼半天沒有動靜,老夫人也一個時辰沒進去了,他不是想不開”
“呸!呸!”柳長風錘了他一下“阿拓性格雖剛烈,但不是鑽牛角尖的人,更何況他還有孩子呢!”
“不管怎麼樣,也該有人進去看看!下午送去的食物恐怕他也沒吃哪!”餘文傑提高了音調。
“我去!”柳長風咬咬牙,他確實很擔心方拓。
在方拓的房間門口,柳長風數次舉起手,又幾次落下,最後終於深吸口氣,推門而入。
“阿拓!我想說,人死不能複生,你還是節哀順便的好!”柳長風低著頭,走到方拓的床前“再說那裴冷根本不值得你為他傷心!”他的聲音很低,沒有一絲的力氣。
“我知道你在怪我們當時見死不救,他那樣確實不如死了的好!”柳長風見沒有動靜,又說道“再說他那麼對你,我們也都想替你出氣!”
床上還沒有動靜,柳長風再忍不住,抬起頭來,隻見,那落地的輕紗旁,一個人正一手扶著床,一手捂著肚子,表情象開心也似痛苦,異常的古怪。
“阿拓?你怎麼了?那裡不舒服?”柳長風見方拓那個樣子,忙上前關心地說道。
“我!我!”方拓辛苦地咽口氣,還是禁不住笑出聲來“我笑你傻!進來說些莫名其妙的傻話,這還是江湖上有名的青葉公子柳長風嗎?哈哈!”
“阿拓,你沒事兒吧?”柳長風想起今日崖上裴冷的樣子,不由更加擔心,阿拓不是也受刺激瘋了吧?
“我沒事兒!隻是一覺起來就聽到一段傻話!哈哈!”方拓索性坐到地上狂笑,他沒有想到一向精明的柳長風會說出如此單純的話,之前的那點鬱悶也慢慢舒解開來!
“阿拓,你冷靜點!”柳長風看他這樣子更是著急害怕,連忙上前捉住方拓的雙肩“冷靜點!”突然見方拓的身體猛地抖動,劇烈地咳唆起來,替他捶捶背,竟看到地上有一灘鮮血,驚得叫起來“快來人,阿拓咳血了!”
大夫放開方拓的手,搖搖頭“她身體裡有很強的毒素,要想清除乾淨,隻能靠時間了!不過中了這麼劇烈的毒竟然能到現在,真是奇跡!”
眾人聽他所言,驚駭異常,柳長風等人更是著急“真的治不好了麼?”
那大夫歎口氣“老夫是沒什麼法子了,隻能開幾貼清熱去毒的藥,要想根治,另請高明吧!”說完就走出了房間,隻留下麵麵相覷的幾人。
“沒事情的!”方拓笑了笑,當初為了恢複功力我特意吃的毒草,所以它們不會要我性命,隻是段時間身體虛弱些罷了!”看他們不信,又說道“真的!要不然我為什麼活到現在?因為我的真氣性質與毒素相克,所以我的內力越高,毒素也就越沒危險,直至排除乾淨!”
“真的?”柳長風上前探了探他的脈搏,發現他的脈搏雖若,但很有規律,顯然同方拓講的一樣,這才稍微放下心來“你簡直拿生命開玩笑!”
方拓苦笑著搖搖頭,他不想失去辛苦得來的武功,再危險也要嘗試。
這時候餘老夫人潘氏領著顧文宇進來了,看到床上方拓憔悴的樣子說道“怎麼才聽說你咳血了?要不要緊?怎麼會這樣?”
方拓經她這麼一問,又想起柳長風在房間裡的話來,當下便笑著說起當時的情景,惹得眾人一陣大笑。
柳長風困窘地搔搔頭“當時老夫人到外麵隻是歎氣,我們很擔心哩!”
“我隻感覺很累,睡了一覺而已!”方拓笑了笑“不知道老夫人來過了!”
潘氏歎口氣“你死了丈夫,又一下午沒了動靜,他們自然擔心!”
“丈夫?”方拓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之前的誤會,苦笑起來。倒是一邊的顧文宇不依的大聲說道“我師兄才沒有死丈夫呢!”我不活得好好的麼?他小心地看了眼方拓,聰明的沒有將下麵的話說出來。
“裴冷不是你師兄的丈夫麼?”餘文傑好奇道。
“那個討厭的家夥才不是我師兄的丈夫!”顧文宇撇撇嘴。
“沒成親?”冷幕白問道,看顧文宇點頭,又喃喃說道“連孩子都有了竟然沒成親?小孩子不要胡說”
“孩子也不是我師兄的!我才沒有胡說!”顧文宇幾乎咆哮的說出來。
方拓看他急得脖子都紅了卻說不出個所以然,連忙解圍道“我是十幾天前遇見的裴冷,怎麼會這麼快有孩子?”將真實的情況說出來。
潘氏鬆了口氣,之前她對方拓的印象非常不好,認為他剛死了丈夫還能按新的睡覺一定不是好人,沒想到是這樣的情景,知道方拓竟然無私的照顧一個對自己有敵意的人,不由心生敬佩,對他的好感立時提高到極點。
“沒想到,苗蘊仙沒有死,竟然連我都騙過了!”餘文傑歎口氣,緩緩說道。
“是啊!她騙了我好多次!”方拓覺得心情煩躁,這女人太厲害了,連死了也耍他一碼!
“現在他們都死了,在討論這些也無濟於事!”柳長風開心地笑道,他現在覺得一切都特彆美好!
“孩子怎麼辦?你們都沒成婚,照料個孩子確實不妥!”潘氏細心地提醒道。
“這”方拓沉吟一下:“不如咱們收他為徒,共同培養他,如何!”江南四公子共同的徒弟,說出去一定很有震撼力!
“也好!”幾人不想違背方拓的意思,連忙點頭答應道。
“不過現在還是讓他留在這裡陪陪我這個老太婆吧!”潘氏笑道,他十分喜歡那可愛的孩子。
“也好!反正他還小,就讓奶奶先玩幾年!”餘文傑討好道。
“該打!小孩子是玩的嗎?”潘氏瞪了他一眼“你也不早點成親,讓我抱重孫子!”說完又看向方拓,越看越喜歡,這要是自己的孫媳婦該多好!
“瀘州要開武林大會?”方拓拿著茶杯的手停下來,看向宣布消息的餘文傑那眼神滿是興奮。
“是啊!這是給江南四公子的請柬!”餘文傑揚了揚手中的紅貼。
“為什麼?最近江湖上發生什麼大事了麼?”柳長風皺眉道,自己的消息還沒閉塞到那種程度吧?出了大事也不知道?
“那倒沒聽說!”餘文傑搖搖頭“不過聽送信的人說瀘州的百刀門捉了一個妖怪,好像是什麼除魔大會!具體的情況隻有到那裡才會清楚!”
“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完全能夠打探清楚!五十多年未曾舉辦的除魔大會再次召開,內幕一定不簡單!”冷幕白點點頭。
“現在就得準備,這幾天就離開!路可不近啊!”餘文傑笑道,總算不用在家裡困著,他自然高興!
“等等,咱們怎麼去?”方拓舉起手。
“當然是騎馬去!”柳長風奇怪道,這算什麼問題?
“我要求坐車!”方拓搖搖頭“就當是遊山玩水吧!坐車舒服一些?”
“噢!”冷幕白點點頭,又問“為什麼非得坐車呢?咱們坐馬,到了大河乘船也方便啊!再說那樣也能遊玩啊!”他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我知道!”吃著糕點的顧文宇也參和進來,學著方拓的樣子舉起了手“我師兄不會騎馬!而且怎麼學也學不會!”
“真的?”柳長風不敢置信道,江湖中人平衡感很強,不會騎馬的實在是,很,很少見。
“是的!”方拓被他們看的不自在,紅著臉低下頭!他一坐到馬背上就頭暈惡心,一點辦法都沒有!
烈日下,餘文傑操控著一輛超大型的豪華馬車行駛在土道上,一身白色男裝的方拓坐在他旁邊,開心的將腳懸在車外,隨著車輛的起伏不停的前後擺動。柳長風和冷幕白起著馬緊緊跟在後麵,他們那一黑一白兩匹駿馬尤為醒目。
“為什麼我苦命要當車夫?”餘文傑滿頭大汗地抱怨道。他可是睦州餘府的少爺,如今竟淪落到這步田地。
“是你說不要車夫跟來的!”方拓揚了揚眉“你也彆抱怨,說好一人一天,明天就該我了!”有錢人家就是會享受,這馬車裡被鋪上厚厚的幾層棉被,後方還放置了糕點水酒,也難怪顧文宇要賴在車裡不出來了!
“我哪有抱怨!我是心疼我的馬!”餘文傑歎口氣,他的愛馬流星啊!這西域有名的千裡馬,現在被拴在前麵拉車呢!
“哈哈!誰讓你倒黴呢?抽簽的運氣不好!”冷幕白在旁邊調笑道。
“你不用笑話我!總有輪到你的一天!”餘文傑瞪著眼,反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