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代掌門!
崔英桓麵有難色。
“楚前輩,看在我叔父的麵子上,您看……”崔英桓的叔父是白家的管事,跟隨白家家主多年,雖然已經卸任了三年,但在力宗還算有一些人脈,當然,也是用一次少一次。
“連白世在都死了,談這些有什麼用,何況這也是場機緣,不是麼?”楚安瀾給了他一枚軟釘子,斷了他想置身事外的念想。
“死了?”
崔英桓喃喃自語道,臉色頓時晦暗了幾分,倘若白世在此時在場的話,的確會給自己叔父一個麵子,最不濟也會借給自己一件不錯的法寶,至於贈,那是沒戲的,然而……
“有人願意要這個寶貴的機會麼,我身上法器品質不高,可以讓出來!”他環顧四周,用所有人都聽得見的聲音喊道。
然而沒有人響應他,隻有曾寶駿欲言又止,但旋即放棄了,事到如今,即使是再後知後覺者,也知道這個公平交易,僅僅是對頗有身家之人方有價值,而且,還必須不懼可能會沾染上的乾係,道心受到元楚道言的莫名汙染而蒙塵。
“我先來吧!”
江楓想了想,心中有了個主意,他攔住神色躊躇的崔英桓,“崔道友,我先試試,你可以再觀察一陣。”
“多謝,多謝。”雖然免不了還要挨一刀,但是能晚一些總是好的,何況說不定江楓把好東西換走了,餘下的法寶價值或許會低一些,崔英桓抱著這樣的僥幸心理,後退了一步,選擇暫時觀望。
江楓現在手頭有兩件三階法器,均是下品一為“逆風如意飛舟”,二為“墨狄”長劍,此外,價值較高之物,就隻有“宋湖宗傳承金冊”,以及“正氣盟令牌”,這是相對價值,對於純粹價值來講,“正氣盟令牌”首先就要排除,這隻是個珍貴的參與競拍的機會,令牌本身的用料不會超過一枚二階;傳承金冊或許有些價值,但應該隻針對少數人,所以能選的,就隻有飛舟和墨狄。
三階法器和四階法寶,還是有不小的價值差距,如果真的需要補償的話,恐怕也會如之前那名玄級修士一樣,犧牲不少壽元,但江楓猜測,這隻是其中一種可能性,並不是很慘,也許還會有更慘。
猶豫片刻,他給自己打了一道水盾符,激發出寒光簪魔手環自帶的銀盾,雖然這件法器因為‘莽言咒’已經解除的原因,並不能再次用於偵測機緣,但防護作用仍在。
“沒有這個必要。”身後傳來楚安瀾的催促聲。
江楓回頭笑笑,轉身將墨狄長劍拿出,緊緊握在手中,借著身體的遮擋,輕輕的放在祭台的凹槽之內。但見凹槽之內靈光乍現,急速衝湧到墨狄長劍之上,沿著鋒利的劍刃,直奔江楓的手腕,頓時,江楓的整條手臂都變得麻痹失控,幾乎失去了所有知覺,相信隻需維持片刻,手腕就會當場碎裂成齏粉。
這靈光湧動的威能,銳利如鋒。
自匿!
在手腕無法堅持到極限的一瞬間,江楓觸發了墨狄長劍的自帶技能,他的身影瞬間消散於無形,隨同墨狄一起,跌落到凹槽之內。
嗯?
楚安瀾一驚,他首先看到的是一把氣息略有熟悉,形製也相仿的長劍,他隨即認定此物乃是楚弈鳴的隨身法器,江楓去借法器的事情他當然知道,但他沒想到楚弈鳴竟然借給他這一把;這還不算什麼,江楓竟然憑空消失了,怎麼回事?
最重要的是,這把法器還在他眼皮底下變化了形狀,從一把長劍變化為一把短刀,是為何故?
他趕緊向前飛掠兩步,想要將那法器抽回,但祭台之上亮起的另外一團刺目光芒,讓他無功而返,觸及祭台凹槽的右手,被一股勁力彈開,他不得不身形急退,這傷害對他來講不算什麼,他隻是不想沾染上任何元楚尊者的乾係。
江楓隻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團混沌之中,沒有天,沒有地,有光亮,所見之處,都渾渾噩噩,白茫茫一片,他知道自己當前正處在墨狄形成了特殊空間之內,好在他的念頭還算通達,隨時可以離開,也可以等待半個時辰之後,自匿的效果自動解除。
不過現在並不是離開的時候,他不知道墨狄此時在什麼位置,但觀察之前幾名修士的兌換,所得的法器,多半會飄向自己,如今,自己所兌換之物,是否正在墨狄周圍遊蕩?還是,違反規則的自己,已經被囚禁在未知的所在?
江楓現在萬分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理智告訴他,現在還不能動,否則,多半有一場災難在等著他。
…………
元楚尊者道宮之外,荒原區上,一隊人正在修整。
說是一隊人,現在其實隻剩下四人,這支赤霞門小隊中的散修,都已經趁著晏殊佳引爆法器的空當,趁亂逃跑。當然,有個人沒法跑,吳省蓀因為距離爆炸的中心過近,已經身隕當場,碎成兩截。
“那兩人把他的儲物袋拿走了!”
謝克榮也受了不小的傷,不過並不致命,他正在服用回複丹藥,黑臉上怨氣橫生,恨恨的說,“彆讓我碰見他們。”
“先修整,”劉錚純的須發散亂,身上的道袍片片潰爛,“方才是我輕敵了,沒想到這金丹修士,靈力空虛時還有一搏之力。不過她也好不到哪去,如果再被我們碰到,必然能輕鬆拿下。”
“有道理,山不轉水轉,早晚找到她!”謝克榮瞧了一眼地上氣息微弱的龍再興,“老
龍不行了,要不給他個痛快吧,他的家小我來養!”
“或許還有救。”
劉錚純翻了翻他的眼瞼,瞳孔似乎還未擴散,“如今峽穀之中,所剩之人已經不多,即使我、你還有士寅帶著老龍,橫著走問題也不大,那些地級修士,恐怕此時都已經和曾長老一樣,奔元楚的道宮去了,不必擔心。”
“那好!我去探路!”一直未吭聲的曾士寅站了起來,左近飛掠了百步遠,感受著風中的氣息,“那邊,好像有些異樣。”
“走!”
三人帶上已經幾近殘廢的龍再興,直奔曾士寅所指的方向而去,一刻鐘後,就到達了一處望不見邊際的絕壁。
這處絕壁完全被枯萎的藤蔓所覆蓋,這些藤蔓根根有碗口粗細,像凝固的瀑布一樣,垂落在懸崖之上,上麵的葉片幾乎掉落殆儘,偶爾有幾枚散落其間,在微風之中上下飄動,無比寂寥。
劉錚純叫停眾人,小心的用短劍切斷一根藤蔓,看斷口之處,已經完全乾枯,這藤蔓似乎已經死去了許久。
“不像是有危險。”
雖然嘴上這麼說,劉錚純還是小心翼翼的躲過藤蔓集中的區域,來到懸崖附近觀望,隻見這望不到邊際的裂穀之內,白霧氤氳,隨風飄蕩,死氣沉沉,了無生機。他想了想,袖中飛出一隻金絲雲雀。
那金絲雲雀隨即飛向裂穀之中,很快便沒了蹤跡。劉錚純閉目凝神,身上靈力湧動,似乎在與遠去的雲雀連通視野,直到半柱香之後,那雲雀安全歸來,落在他的肩上,他才睜開眼,一邊靜坐恢複方才消耗的靈力,一邊迅速的拿出一枚具像符,將方才所見通過符籙,展現給在場眾人。
這是一處深近百丈的裂穀,垂落的藤蔓,可以到達接近地麵的程度,而裂穀之中,生有不少穀外從未見過的貼地植被,但並未發現任何妖獸活動的痕跡。在裂穀中心處,有一汪尚未乾涸的清泉,附近遍布露出地麵的靈石礦,看品級算是一小塊三階靈地,但範圍極小,方圓不過百步。
“木賊的本命法寶或者傳承,應在穀中。”劉錚純做出了自己的推測,“我們休息片刻,就進入裂穀探索一二。”
“雖然那幾名散修因為晏殊佳那個賤貨跑了,但我們的運氣,似乎好了許多。”
…………
“還等麼,楚道友?”
元楚道宮之內,所有人靜待了許久,直到祭台上的那團光亮消散於無形,也未見到任何法器彈出,又等待了半柱香的時間,慕芊雪便第一個問道。
“怪事,也許他的代價是死亡。”楚安瀾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這個答案他自己也不相信,但弄清這件事的價值也不大,至少現在是這樣。
“崔英桓,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