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忘國度的自然之證!
莉莉絲用棍子戳了一下格魯高隊長的護膝“哼哼,你們都得讓著我。”
“好吧!感謝你們的援助。”格魯高大手一揮,轉向一旁的戰盾士兵說道“檢查一下還有沒有怪物和幸存者。”接著,他左手食指和拇指握成圈,放在嘴前吹響口哨。
附近地麵上隆起一個土包,由低到高,赭色的光幕頂開泥土,從地下升起。一個手持雙頭錘的灰袍呃,法師?
鄧克走到光幕旁,看到深灰色的雙頭錘發光發亮,兩圈土元素構成的塵土圍著錘頭盤旋。
灰袍法師的真實麵容隱藏在兜帽裡,深灰色的長袍足有兩指厚,領緣處垂下一把花白的胡須。待橢圓形的赭色光幕伸出地麵,灰袍法師收起結界,側身平移兩步,讓開了身後的地洞。背著家當和行囊包裹,手持短棍和鋼叉的村民從洞中互相攙扶著走出。
鄧克注意到,灰袍法師的胸前沒有護衛之神海姆的徽記,而是一個雙頭錘在大地上砸出裂痕的圖案。
身板和銅須一樣厚實,比鄧克還要高上三公分的灰袍法師氣息沉穩,身形挺拔,他將雙頭錘立在身側,左手按於胸前頷首說道“‘衝擊盾’灰袍法師,格雷戈裡奧。感謝你們的援助。”
“囔,這位就是村莊的守望者了。”格魯高輕拍格雷戈裡奧的肩頭說道“我已經向至高森林的阿凱爾守備崗求援,入夜之前渡過光耀河的支流,向東北方向行徑。我們在守備崗西南方向三十公裡處與應援的斥候隊伍彙合。”
從地洞裡走出來的村民聽到守衛隊長的話,露出萬分不舍的痛苦神情。他們捂住口鼻,踩著地上又軟又粘的血泥,穿過汙血和屍塊橫流的坑窪地麵。夕陽之下,地上血光盈盈,膽小的孩童和年邁體弱的老人差點兒被如同地獄一般的場景嚇暈過去。
格魯高招來自己的副手,下達了撤離的命令,安排好人手保持警戒,領著守望者和鄧克一行人走向村莊外圍。
“這裡一共出現了二十二頭精英狼人,五十頭普通狼人,以及不下兩百隻草原狼。”格魯高指向地麵上的數個窟窿說道“他們從這些突然出現的洞穴中鑽出來。”
格雷戈裡奧走上前,蹲下身仔細查看洞口,不時用手撥開土壤和碎石,從泥土之下抽出一縷縷灰白色的線團。
他雙手握住錘身,在身周揮舞兩圈,赭色的結界再次出現,將整個身子籠罩住。
“我下去看看。”格雷戈裡奧縱深一躍,跳進窟窿中。
漆黑的洞口裡看不到一絲光亮,也沒有重物碰撞的聲音,看來這是一條筆直向下的地洞。
格魯高拄著雙手重劍,回身看了一眼村莊內的場景又有數道黑煙伸向天空,透過廢墟堆能夠看到隱隱的火光。耳邊除了村民的哽咽聲和守衛的喝令聲以外,還有車輪轉動時的車軸摩擦聲。
這是村莊守衛在隔離、焚燒帶有詛咒的狼群屍體,督促村民登上逃難的馬車。
三四分鐘後,另一處地麵上升起土包。格雷戈裡奧周身彌漫厚土氣息,從地下走出。
他將雙頭錘倒置於地麵,從袖袍裡拿出一小支晶瑩剔透的藥水塗抹在手上,接著左右手在身前攤開、掌心朝上,雙臂虛抱,口中念念有詞。一團朦朧的金黃光芒在雙掌上空浮現。
莉莉絲右手持棍,左手並攏指頭立於胸前,向光芒低頭行禮。
格雷戈裡奧無聲地張動嘴巴,與光芒內的存在交流片刻。待手上的藥水晾乾,光芒暗淡、消失,他提起雙頭錘說道
“我用‘通神術’聆聽吾神提爾(正義之神,守序善良,強大神力)的神訊。這些地洞是蜘蛛魔後的蛛網通道。”
灰袍法師圍繞地上的窟窿緩踱幾步“我們必須在天黑之前開拔,儘快與阿凱爾守備崗的精靈斥候彙合。入夜之後、午夜之前,蛛網通道會再次出現,數量與這次的襲擊相比,隻多不少。”
格魯高看向天邊沉下小半邊身子的太陽“還有一小時的時間。”,又轉向鄧克和銅須“我想以宣水城城防軍隊長的身份雇傭你們成為難民隊伍的護衛,至於報酬”
“呼”身如高塔的守衛隊長似乎頗為無奈地歎氣一聲。
他將雙手重劍插進土裡,左手脫下右手的金屬手甲,手背上長著細長毛發的手在上身的金屬盔甲邊緣摸索了好一會兒。
哢噠一聲,側腰部位的金屬翻蓋被打開。格魯高從腰囊裡抽出一團皺巴巴的紙片說道
“雇傭我們‘先鋒盾’的宣水城貴族議會,隻支付了這種據說能兌換成金幣的紙鈔。”
銅須接過紙鈔,正反看了幾眼,和鄧克低聲商量幾句後,將鈔票還了回去“我們想從你們那換取一些情報作為報酬。”
“沒問題。”格魯高將紙鈔塞回到腰囊裡,重新戴上手套“等到了宣水城,你們隨我住在戰盾大教堂裡,隨時都能來找我。”
一行人回到村莊內,格魯高和格雷戈裡奧指揮現場,鄧克和銅須找了塊空地坐下休息、進食,恩娜與銀環內的光芒交談後,找了個地方盤坐冥想。莉莉絲一邊用“醫療噴霧”治療傷患的傷勢,一邊為遇難者做禱告。
數十分鐘後,確認所有屍體都已被焚燒乾淨,草草收拾好的難民車隊開拔。
鄧克和銅須同乘小灰馬,矮人將自己的坐騎讓給了一家三口的難民,恩娜和莉莉絲也是如此。格魯高用自己兩倍於常人的步長輕鬆地跟在難民馬車旁。灰袍守望者騎在一匹深灰色的馬兒上,雙頭錘掛在背上。
馬車提燈的燈光昏黃、搖晃,剛被難民點亮,就被隨行的守衛吹滅。車鈴叮叮當當地響了幾聲後亦被撤除。車隊先沿著商路向東走過跨河橋梁,再向東北方向緩慢駛去。
至高森林的樹頂在北邊的地平線上升起,太陽徹底淹沒於草原儘頭,最後一絲赤紅如血的落日餘暉在雲彩上褪去,陰冷的晚風伴隨著似有似無的哽咽聲、祈禱聲侵襲每個人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