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萬世,我隻一拳!
秦衝卻沒有看向中年人,也沒有看向楚芊,而是看向了站在樹下的一個清秀文士。
這文士的衣著很樸素,灰白色的文士巾,灰白色的布袍,灰白色的腰帶——不是本來顏色就是灰白的,而是已經被洗得發白了,恐怕至少也穿了十年以上了吧?
文士背著一柄長劍,同樣很樸素,沒有劍穗,劍鞘和劍鍔上也沒有任何裝飾,若是把這劍柄放到市場上去賣,能夠賣到十兩銀子就已經算是暴富了。
但秦衝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文士,卻似盯著一頭擇人而噬的怪獸一般!
隻因他知道,這文士竟是玉靈境修為!
“有客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中年人淡淡一笑,問道,“楚薏,你終於還是敢回來了?”
楚薏低著頭,喃喃地道“爹爹……”
“你還記得這個爹爹?”中年人輕笑道,“芊兒,你似乎也認得這位客人,不介紹一下?”
從秦衝進來開始,楚芊的目光便落在他身上,嘴角噙著笑“爹爹,妹妹很能乾的,從大街上抓了個人就‘嫁’給我,隻是她恐怕怎麼也想不到,這位看著隻有九歲的孩子,實際上卻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吧?他叫秦衝。小哥哥,你怎麼了,怎麼還不見過爹爹?”
秦衝把目光從那文士身上收回來,朝著中年人躬身一禮“爹爹!”
中年人便是楚芊的父親楚鳴空,他哈哈一笑“小夥子不錯,芊芊的命可真好,薏兒倒是歪打正著做了一件好事。無可,你說是不是啊?”
那文士淺笑道“恭喜鳴空兄,喜得貴婿,真是可喜可賀啊!”
秦衝眯著雙眼,他分明從這文士的眼中,看到了一縷寒芒,如針尖一般,刺人的眼!
“這位是?”他的心中隱隱有所猜測,不過還是想確認一下。
楚鳴空笑道“他是為父的好友,人稱‘三俠劍’君無可,一個不要臉的家夥!”
君無可無奈地一笑“在小輩麵前,你就不給我留一點麵子的麼?”
楚鳴空也是一笑,他和君無可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說話自然毫無顧忌。
可惜他們都沒想到,秦衝和他們可不是老朋友,盯著君無可,直截了當地問道“原來君先生也知道,強娶蕭瑤是一件很沒麵子的事情麼?既然知道,又何必去做?”
楚鳴空和君無可都是一愣,楚芊則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
反倒是楚薏退到一邊,笑嘻嘻地,像是在看起戲來。
“小家夥說話,一直是這麼沒大沒小的嗎?”君無可眉宇間閃過一絲陰霾,臉上卻還是堆滿了笑容,仿佛他麵對的隻是一個任性的晚輩,而他,則是很有包容心的慈祥的老者。
但秦衝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再也笑不出來了“沒想到君先生外號‘三俠劍’,領悟的卻是毒之劍意,隻是不知道爹爹所中之毒,和君先生是不是有所關聯?”
此言一出,君無可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死死地盯著秦衝,左手下意識地抓向了劍柄。
卻聽楚鳴空臉色陰沉地冷喝道“君兄,小婿所說的話,可是真的?”
楚芊走到秦衝身邊,低聲道“君叔叔和爹爹是多年的好朋友了,你沒有證據彆亂說!”
秦衝卻不等君無可回答,也不管楚芊的提醒,轉而望著楚薏“九陀螺的根配上黃花葉,這個配方你們是什麼時候得到的?是不是從幾年以前,你們就和君先生勾結上了?”
楚薏臉色一片驚惶“你,你怎麼知道……你說的什麼,我不明白……”
這話一出,楚鳴空和楚芊的臉上,都已是一片蒼白!
“九陀螺的花共分九重,十分美麗,但它的根卻是劇毒。然而這種劇毒隻包含在根裡,除非黃花葉,不然根本激發不出來。而毒之劍意是一種十分奇特的劍意,除了領悟之外,它還需要修煉,如何用黃花葉激發九陀螺的毒性,就是它的修煉方式之一。君先生,我想,你這毒之劍意,整個大武王國也不會有第二個人修煉了吧?”
楚芊低聲問道“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秦衝笑道“人,要喜歡看書才行!這一路上,我可是看了不少典籍的。而九陀螺的毒性,則是我在流浪的時候知道的。芊芊,我還知道,取九陀螺的根須,隻需頭發絲細的一截,便可以兌成另一種毒藥,能讓人全身真氣鎖死,無法動彈,和婚禮時你中毒的跡象極其相似!”
楚芊驀然回頭,怒火熊熊地盯著楚薏“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用九陀螺來害我!”
“不,不,我不知道……”楚薏臉上一片驚惶,心裡卻早已咒罵開了不知道秦衝是用什麼辦法鎮住她的真氣的,這麼長時間了,她竟然仍是一絲真氣也提不起來,不然,她早跑了!現在弄得她禁錮在這兒,萬一楚芊一劍把她殺了,她不是虧大了嗎?
想到這兒,她忙又大叫起來“不是我,真不是……是我娘和二叔勾搭,怕被爹爹發現,就想毒了爹爹,讓二叔當家主,又怕姐姐你反對,所以打算先除了你!我娘又去勾搭了三叔公,楚元天,他反對二叔當家主,叫我來當,條件是我長到十八歲以後先服侍他。我不乾,我娘就說讓我先答應,等事後再想辦法除了三叔公!君先生是二叔引薦來的,我娘想去勾搭他,他沒同意,君先生就說他什麼報酬也不用,隻需要我們給他一件東西。可是我們的計劃進行到半路,沒想到姐姐你這麼厲害,把婚禮炸了……”
她生怕自己的話一有停頓,楚芊便拔劍把她殺了,因此竹筒倒豆子一般,一直說個不停,可是說著說著,她卻說不下去了君無可的臉色,已如鍋底一般黑!
楚鳴空靜靜地望著君無可,“君兄,你可真對不起我!”
君無可冷笑一聲“沒想到還是被你知道了。不過知道了又有何妨,你們,還是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