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萬世,我隻一拳!
誰能想到,在如此精巧的陣法掩蓋下的,居然是一個亂葬崗!
陰森,淒涼,濃濃的夜色中,烏雲直蓋下來,離地恐怕不會超過百丈;“呱呱”的叫聲中,有老鴰在半空中飛過,驚起了一群蝙蝠,嘰嘰叫著,撲棱棱地飛遠了。
地麵上滿是磨盤大、栲栳大、海碗大的碎石,狂風吹過,碎石骨碌碌地滾遠了。
一座座墓葬星羅棋布,有的雖然碑折石翻,卻好歹還保持著完好,有的則是完全被掀開了,露出了深邃的墓穴,散發著一股股刺鼻的腐臭味!
就在秦衝和九息淚身前,就有一座高達丈許的石碑,幾條裂縫從碑頂一直延伸到碑腳,裂縫中伸出了幾株枯草;碑身上雕著許多小字,卻被歲月磨得斑駁不堪,十個中認不出一個來。
剛剛,秦衝就是一頭撞在了石碑上,撞得他的腦袋嗡嗡作響!
這景色已經夠詭異了,但還有更詭異的石碑頂上,居然還有一個人!
不,說是“一個人”,其實並不恰當,因為他沒有軀體,而隻有一個腦袋!
就在石碑頂上,“長”出了一個腦袋,一張臉足有盆子大,滿頭滿臉都是亂蓬蓬的毛發,說是“人”,倒不如說像頭猩猩;隻是那招風耳、臥蠶眉、丹鳳眼、酒糟鼻、獅子嘴,卻還是在告訴秦衝他們,這並不是一頭怪獸,而是一個如假包換的“人”!
此時空氣中還漂浮著一縷縷腥臭的血紅氣息,不過已經稀薄了許多。秦衝便扯開給九息淚包著頭的那件衣裳。她喘了幾口氣,又狠狠地瞪了秦衝一眼,這才抬起頭來,一眼看到那顆腦袋,“啊”的一聲便叫了出來“你……你是人是鬼……”
“是人無歡,是鬼無悲,是魔無怒,是妖無邪,你說我是人是鬼?”
那“人”嗬嗬笑著,又道“多少年了,三生洞裡終於又有人進來了,吾輩不孤啊!”
九息淚一愣,下意識取出長劍,劍尖上閃爍著淡淡光芒,卻是一言不合,就要動手了嗎?
那“人”卻是毫不在意“小姑娘,你那柄劍,傷不了我的,不用拿出來顯擺了!”
九息淚冷哼一聲“這倒不一定!”
那“人”不再理她,卻轉而望著秦衝“你怎麼不取出自己的兵器?”
秦衝不答,卻望向那塊石碑,嘴裡喃喃地道“仙臨……九霄遠……鬼……亦情……是故……紅娘夫人……埋情……蒼天……莫……軒……鴛鴦……仙……無情……”
九息淚聽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問道“秦公子,你在念叨什麼呢?”
秦衝還是不回答,而是望向那“人”,問道“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那“人”愣了一下,想了好一會兒才回答“多少年沒有人問過我名字了,我好像都忘記了……讓我想一想……我應該是姓石吧?對,是姓石,名字叫做‘葬情’!”
“石葬情?”九息淚皺著俏眉,仔細想想,搖搖頭,“沒聽說過這名字!”
“石葬情?”秦衝也低聲念叨了幾遍,忽然雙眉一軒,似乎想到了什麼。但他沒有表露出來,又問道“石前輩在這兒,已經住了不少年景了吧?守著一件至寶,自己卻不能取用,這種感覺一定不好受。不知石前輩有沒有想過,外界的生活,恐怕要豐富多彩得多!”
“什麼,至寶?”九息淚一驚,“你怎麼知道這兒有至寶?”
石葬情卻是神色一變,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哈哈一笑“小兄弟說笑了,老夫在這兒生存了不下萬年,哪知道外麵的生活是什麼樣子,又哪知道什麼至寶?”
秦衝一聲輕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相信石葬情的話。
石葬情神情一動,卻聽到九息淚驚叫一聲“我明白了,秦公子,你剛剛是在讀碑文?”
秦衝忍不住搖頭失笑,石葬情卻歎了一聲道“小姑娘,你可遠遠沒有他聰明啊!”
九息淚小臉一紅,忍不住轉頭望向秦衝,眸子裡卻有異樣的感覺在流動。
秦衝沒有看她,而是大步朝著那石碑走去“前輩,不如放棄了吧?”
“什麼,你叫我放棄?”石葬情卻忽然惡狠狠地叫起來,“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是什麼主意!既然你們想要一縷情絲,好吧,放馬過來,看老夫不擰下你們的腦袋!”
“一縷情絲?這兒真的有一縷情絲?”
九息淚卻忽然興奮起來,看來在此之前,她也並不肯定,這地方有沒有她想要的至寶。
那“三千情絲”乃是上古流傳下來的一件太上靈寶,可惜現在已經散了,無數情絲遍布三十三天,每一根情絲,都叫做“一縷情絲”。
藏在三生洞內的這條“一縷情絲”,正是九息淚這次前來的目的所在。
之前,她隻知道三生洞內“可能”有一縷情絲,現在,她終於可以肯定了。
但這“一縷情絲”卻似乎並不是那麼好得到的啊!
隻聽石葬情忽然一仰頭,大嘴怒張,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長嘯,接著,濃重的夜色裡,忽然有什麼東西扭動起來,刹那間就伸到秦衝麵前,竟是一隻毛茸茸的爪子!
隻是這隻爪子似乎太大了點,竟有水缸般大小,指甲森森,像五根雪亮的長刀!
“你若能躲開這‘千血魔狸’的一抓,老夫就把一縷情絲送給你們!”
“此話當真?”秦衝朗笑一聲,卻並不躲開,而是雙拳一捏,一拳便轟了出去。
“當然……是假的!”石葬情哈哈一笑,話音裡,卻有著濃濃的不敢置信!
隻見秦衝一拳轟在那爪子正中的肉墊上,“啪”的一聲響,秦衝噔噔往後退了幾步,居然沒有受傷,隻是臉色一白而已;而那爪子也被轟退了尺把遠!
若不是石葬情反應得快,話到臨頭卻改了口,恐怕就會給秦衝抓住話柄了!
雖然修煉到了他這個境界,說話算不算數,已隻在他一念之間,但畢竟麵子掛不住啊!
“真是,好奇怪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