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之血時代!
當匈奴皇帝劉聰拔劍在手,用手指著車騎大將軍呼延晏等人怒斥的時候。
大單於劉粲等人立刻上前勸阻。
此時的呼延晏和劉曜等人,也在禦史中丞陳伯達的示意下,向著匈奴皇帝劉聰免冠告罪。
劉聰過了好一會兒,終於是餘怒散儘,雖然饒恕了呼延晏等人,但是這一次朝會也就此不歡而散。
不過,這樣一來,蒲洪、苟晞這些剛剛投靠匈奴漢國的氐羌流民等人,都是徹底放心了。
匈奴皇帝劉聰不惜和屠各貴人當場翻臉,也要把富庶的關中分封給他們這些人,足以說明劉聰之前的允諾是可以相信的。
自從長安的晉朝天子司馬業出降之後,武都、隴西、安定一帶的氐羌各部,立刻改變了原本觀望的態度,紛紛積極的前往長安投靠匈奴漢國。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關中總計十萬之眾的氐羌都是聚攏到了長安內外。
所以按照劉聰的計劃,匈奴屠各人鎮守並州和河洛,關中的氐羌、流民和投降的豪強等人,則是糧草補給和兵力。
當天晚上,匈奴皇帝劉聰又在長安的宮殿內,專門召集了蒲洪、姚弋仲、苟晞等氐羌和流民帥。
“諸位,今日在大殿之上,朕允諾均分關中田畝的事情,其實已經有了眉目了。”
幾番飲宴之後,劉聰朗聲說道。
苟晞、蒲洪等人都微微一愣。
他們都沒有想到,匈奴皇帝劉聰的動作竟然如此之快。
看來劉曜、呼延晏等匈奴貴人是無法左右他的決策的。
“陛下寬仁,可謂是恩澤似海,我輩夷狄,不管是在曹魏也好,還是在偽晉也罷,都被遷移在山梁貧瘠之地,世代窮苦不得活,如今幸賴陛下垂憐,從此以後必定為陛下粉身碎骨!”
剛剛從天水郡繞道武都率領部眾來降的姚弋仲,說完這番話後立刻是眼含熱淚,如同是麵對親生父母一般叩首謝恩。
匈奴皇帝劉聰聽到這番話後,立刻滿意的頷首微笑。
與之前參與圍攻長安的蒲洪、苟晞等人不同,姚弋仲這些羌人卻是在長安陷落之後,紛紛從各地前來投靠的。
對於他們來說,同時占據了洛陽和長安的匈奴漢國,已經絕對是有了天命所歸的意義。
畢竟偏僻的涼州和秦州的實力,根本不足以何關中、河洛相抗衡。
他們這些羌人,不管在哪裡都是被欺壓,與其被勢力處於下風的晉軍欺壓,還不如主動投靠勢力強盛的匈奴漢國。
果然,投靠匈奴漢國的好處,遠遠超過了他們之前任何的時候獲得的好處。
就以姚弋仲來說,其所率的南安羌人不過是數萬人,卻分得了大半個京兆的土地。
如此一來,早已就已經熟悉農事的羌人,在獲得這些肥美的土地後,不僅有了豐收的可能,而且還不用繳納很高的賦稅,僅僅需要在匈奴皇帝劉聰征召戰事的時候出兵罷了。
“哈哈,爾等都是皇漢子民,根本不是什麼蠻夷,真正的蠻夷如今隻有北麵的索虜、西麵的秦涼戎狄,還有江東的吳越貉奴!”
匈奴皇帝劉聰冷笑了一下,又繼續說道。
“當然,還有關東的青州賊寇。”
“這些不順天命,不服皇漢王化的賊虜,才是蠻夷!”
聽到劉聰這麼說之後,殿內的眾人又是一片恭維之聲。
苟晞隨著眾人一起施禮的時候,卻是偷偷抬眼掃視了旁邊的幾個氐羌豪酋。
他發現,蒲洪、姚弋仲等幾個氐羌豪酋的口中雖然儘是恭維謝恩之詞,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是透露出絲絲的不以為然。
苟晞心中冷笑,“劉聰這個屠各子,攻破兩京之後,自己信了是天命所歸,竟然想著要借此招納這些氐羌為良民?”
“當年以後漢百餘年的積威尚且不能馴服他們,劉聰不過一時之雄,竟然也敢如此狂妄自大。”
“不過,這樣一來也是好事,關中富庶之地,劉聰不信任劉曜、呼延晏等自己人,卻是白白便宜了我們,一旦將來關東有大變故,隻需要攻取蒲阪和潼關,就可以把八百裡秦川變成險要之地。”
苟晞想到這裡,有看了蒲洪、姚弋仲兩人一眼。
“蒲洪、姚弋仲二人,雖然在關中氐羌之中素有威望,但在我看來,卻不過是泛泛之輩,實在是無足稱道。”
“將來一旦有事,此二人必將為我所驅使!”
苟晞正想到這裡的時候,蒲洪、姚弋仲二人好似心有所感一般,竟然齊齊扭頭看向了他。
三人皆是微微一愣,旋即立刻低下腦袋,以此來掩飾剛剛從彼此表情上看到的不可明說之狀。
當長安宮殿內的歌舞熱鬨非凡,劉聰與眾人君臣相得的時候,在距離宮殿不遠處的劉曜的府邸內。
匈奴漢國中山王劉曜正在和車騎大將軍呼延晏、太尉劉洋等匈奴貴人聚集在一起。
“陛下,這樣做實在是過分,等到回了平陽,咱們一定要讓各部的大人們一起進諫,關中這麼肥沃的地方,怎麼能全都賞給那些氐羌和晉人呢!那我們匈奴兒郎拚死拚活,難道就是為了一些金銀布帛嘛!”
太尉劉洋等人紛紛不滿的說道。
中山王劉曜聞言,心中卻是暗自鄙視他們,今天在大殿上的時候,隻有他和呼延晏出言反對,太尉劉洋等人卻是裝死不敢出聲。
如今回來之後,卻是一個個叫的比誰都要凶。
無非就是害怕劉聰的權威罷了,想要繼續鼓動劉曜和呼延晏等人去衝鋒陷陣。
劉曜雖然是不滿,但卻是需要拉攏這些匈奴貴人的。
“如今陛下新得關中,隻怕倉促之間有些進退失據,等我們回到平陽之後,就進攻麵稟皇太後和皇太弟,請他們二人進言陛下,定然可以讓今上回心轉意!”
中山王劉曜此話一出,立刻等到了眾人的一致讚同。
對於匈奴皇帝劉聰和皇太後單氏的關係,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
再加上匈奴人中一貫都有王後進言政事的習俗,這一通‘枕邊風’說不定就真的可以有作用。
這些匈奴貴人們而後又是一通怒罵,無非就是埋怨匈奴皇帝劉聰不分遠近親疏,肆無忌憚的信任氐羌晉人。
一些已經粗俗的匈奴貴族,甚至站起來高聲痛斥劉聰信任宦官,冷落他們這些本部宗親心腹的事來。
就在此時,一名劉曜的部將腳步匆匆的進來,湊到劉曜的耳邊說了一通。
劉曜的臉色瞬間就變了起來,旁邊原本喧嘩吵鬨的匈奴將領們也都立刻察覺到了不對。
“大王,可是有何緊急軍情?”
車騎大將軍呼延晏立刻問道。
他和劉曜的關係原本並不太親密,但是此次進軍關中之後,在劉曜的有意結交之下,呼延晏已經覺得中山王劉曜才是‘匈奴好男兒’該有的樣子,越發的親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