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這人,穀梁煜心跳停了半拍,記憶深處的恐懼慢慢襲來,回憶中的畫麵也緩緩鋪開,一閃而過幾幅畫麵,三年前,梁城附郊,“是她!”。
而這紅衣女子,一見這身紫垣七宮道袍,表情立變,“妹妹,天衍宗人,為何不殺”?
“姐姐,我看這小子傻模傻樣,有趣的緊,還說什麼‘萬物共生不息’,與那些名門正派皆有不同,想放他一馬”。
“放他?天衍宗人哪裡有什麼好東西,他們又何曾放過我們,比如那了小禿驢,滿嘴阿彌陀佛,殺起人來卻不見手軟,妹妹剛出天魔山,莫要被他誆騙了!”
穀梁煜心知壞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跑不過也得跑,這位主不知從哪來的滿腔怨氣,顯然光靠說是不行的,“萬一被他認出我是三年前那小子,肯定會將我折磨致死”。
“哼,練氣期的親傳弟子,天衍宗何時讓練氣期的下山了?我看你能跑到哪去”,此時穀梁煜已經跑出五十丈外,眼見苮城城門已經不遠,回頭一看,卻看見那紅衣女子近在咫尺,在身後!
並指成爪,一抓衝他後心而去,顯然是要挖心啊!“姐姐,可我都答應放過他了,下次見麵再殺不遲”,鈴蘭伸手一把握住了那爪子,顯然要阻她一阻。
穀梁煜得了空隙,逃過一劫,腿下發力,一溜煙的跑進了城,剛一進城,扯開嗓子大喊“魔修殺人啦!”。
這一聲喊得嘹亮,半個城的人都聽得見,家家戶戶立刻關門熄燈,不出片刻,街上空無一人,自然也無人出麵查看。
“媽蛋,居然是‘三不管’”,穀梁煜暗罵一聲,也不停留,奔著城西去,“幸好爺爺我體力好”,這是唯一能安慰自己的了。
小城不大,沒多久出了西門,一路向西而去,突然看見遠處有一點光亮,“這三更半夜黑燈瞎火的,不會又遇見什麼妖魔鬼怪吧?不管了,逃命要緊”。
待得看的清了,居然是一和尚端坐於路邊,這腦袋鋥光瓦亮,與天上殘月想比簡直可以用光芒四射形容。
這時那紅衣女子的聲音在後邊幽幽傳來,“一個練氣小輩,跑什麼跑,過來姐姐疼你”,旁邊的鈴蘭顯得有點悶悶不樂,但也隻能看著。
彆無他法,穀梁煜瞅著那和尚,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大師,救命啊”。那和尚似從靜坐中轉醒,一聲“阿彌陀佛”緩緩道來,“施主安心是,一切自有貧僧解決”。不愧是和尚,心地是好,穀梁煜暗自慶幸。
而後麵那二位女子,一聽這佛號,頓時氣不打一處“死和尚”,“臭禿驢”一人賜了一個稱呼。
紅衣女子當先道“你個禿驢,糾纏我姐妹二人半月有餘,還有完沒完?惘你吃齋,追起女人來倒是鍥而不舍”。
“不會是個花和尚吧?”穀梁煜暗自心驚。
“非是貧僧執著,實在是不忍看姑娘身墜魔潭而不自知,這苦海沉淪,尚有回頭之機,不若隨我回秘宗聽法,從此放下屠刀”!
“去秘宗聽法?真是天大的笑話!小禿驢,不若隨我姐妹二人回天魔山共修仙法,豈不快哉?姐姐這帶你走!”這兩人明顯與這和尚有大過節,此時相見,分外眼紅。
這和尚端坐路邊,充耳不聞,唯口誦三乘秘法,也不結印,亦無法器輔助,周身緩緩亮起淡淡光輝,在這黑暗中,本鋥亮的頭變得更亮了,如指路明燈,穀梁煜一彎腰,貓在和尚身後不肯出來。
那紅衣女子不想再多廢話,一拍小腹,張口噴出一股綠氣,這綠氣粘稠濃鬱,再半空稍一停頓,便直奔和尚麵門而去。
可是還未近前,和尚身上佛光大盛,伸手一拍,將這綠氣拍散,但手心冒出陣陣黑煙,放佛被燒灼一般。
看著被燒傷的手掌,和尚也無可奈何,這綠氣飽含怨念,專汙人法器,先前吃過這虧,不得已用佛光護體,硬驅怨念。
“天魔山的弟子,可不是你這個臭未乾的小和尚能度化的”!隨著一聲爆喝,鈴蘭果斷出手,長袖飛舞,水汽凝結,轉而化作一個個冰晶蝙蝠,這蝙蝠渾身晶瑩,漂亮的很,此時卻張開大口,漏出兩顆尖利冰牙,再次奔著和尚麵門而去。
這回和尚動了,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木魚,木錘輕輕一敲,木魚居然散發出陣陣金色漣漪,並帶有佛門詠唱,仿佛此地有無數僧人在頌佛門經典。
那冰晶蝙蝠隻讓這金色漣漪一刮,如春雪遇沸水,化了個一乾二淨,鈴蘭麵色難看,緊咬薄唇,而說話的卻是旁邊的曼陀羅。
“秘宗當真是多寶,損毀了那麼多法器,居然還有靈器在身,”曼陀羅似笑非笑盯著那和尚,“我們這一身破銅爛鐵,也抵不過你那一件靈器,目空小和尚,等哪天姐姐弄件靈器,在和你玩玩”。
曼陀羅自知無法破了那靈器防禦,奈何不了他,索性牽起鈴蘭的手“走吧,妹妹,”一轉眼,二人消失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