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媳!
榮安居的內室,老夫人與大爺對視而坐,二人皆是鎖眉內無聲,隻餘茶煙嫋嫋,熱氣浮上,為人添了幾分暖意。
“浠兒,你媳婦現在多半是跟原家那少爺離開了,即使尋回來,誰能保證他沒有行過苟且?孤男寡女,又有感情,唉”
聽得老夫人發出如此感慨,大爺心中頓滯,他早就知曉祖母對妻子隱含不滿。其實這也得怪自己,自得了她後總有種想時刻守著的感覺,幾時沒有瞧見她,心中總也惦記得緊。
這種感覺陌生又來得突然,大爺自個都不知是何緣故。
黑夜中懷中摟住她時,好似連心情都是愉悅的,滿心念的都是她的美好,這等平淡且又幸福的感覺,似有汩汩暖流流淌入他的心田讓人既貪戀又興奮。
然,他亦明白,老夫人並不願見到自己這種狀態。
久而久之,她便對妻子起了懷疑,大爺甚至能猜測到,定然是會以為枕邊人對用了什麼狐媚手段,迷惑住了自己。大爺亦仔細回思想過,最後隻好歸結於妻子的善解人意與溫柔體貼。
或許,還有些距離的誘惑。
欲往前,然總覺得無法真正近得了她。
從未有過的感受,大爺自我解釋這是因為她是自己妻子,對妻子的感情自然同旁人不同。可當這半日都失去她的消息,還在得知對方的腳部受傷,內心沒由來的慌亂怎樣都遮掩不住,當著眾人就毫無理智地親自下坡尋找。
她現在,可好?
老夫人沒有聽到答話,反察覺愛孫於擔憂中添了幾分柔情,自然明白他是在思念楚氏。其實這府中誰不擔心?她失蹤,這可關乎府中名譽,且如何都是自家的人,尋回是必須的,但這等感情流露…與大爺素來沉穩的性子不符。
她擔心她嗬護備至的長孫,終有日會因女子而沉迷,拋去所有顧忌。
浠哥兒,自有便是最像老大的。
閃過那般思緒,終是在意孫兒勝過楚氏,老夫人嚴肅著喚了大爺,“你是未來家主,行事怎麼能沉不住氣?方才你三嬸離開的時候,居然就這個話……”
話還未完,大爺就打斷了她“祖母,孫兒明白您的想法,但今日出事的,是我的發妻!”語氣堅定。
現下她下落不明,祖母居然又要同自己起那番道理來?大爺何其惆悵,自幼就受她教誨,不能如父親那般,為了個女子不顧一切,最後拋妻棄子,叛離家族。
他亦未懂過那等感情。
對楚氏歡喜是有可要到那等地步,他自認為尚有理智。何況,在他的心裡這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妻子,沒有安歇衝突,為何要有那等顧念?
“祖母,孫兒派人查過,根本就是早有預謀,難道我堂堂丈夫,連妻子被人算計著劫去,還得強忍著不發作?”大爺肅容下透著幾分驕傲“漣兒現在還不知如何落入賊人之手,今朝天氣又如此惡劣孫兒這心裡七上八下,您還要來訓誡?”
這好似是大爺生平第二次與自己重聲話。
卻都是因為楚氏。
老夫人闔了闔眼想什麼,最後終是抿緊了雙唇。
還真不是個時候。
大爺思量著對方顧慮,最後起身道“祖母,您不必擔心,孫兒能撐住這家中的事情,現在都是成了家的人,還那般多顧忌,連枕邊人都保護不了。
五弟既然能做那等事,我就要逼著他將人還出來,否則三房隻會得寸進尺。這些年,我敬著三叔三嬸是長輩,忍讓數次,可他總是這般蓄意挑釁,真當我身子不好,連腦子也不好嗎?!”
語氣極重,透著不容反對的堅定。
老夫人就遲緩地喚著“浠哥兒”。
大爺麵色不變,“您不必擔心,母親那孫兒會去服,大丈夫頂天立地,要真隻圖安穩活得如此窩囊,也枉來世間走一遭了!楚氏,我會尋回,您也莫要有所多慮,她的為人如何,孫兒相信,自不會做出任何出格的舉動。”
表明了態度,大爺離開榮安居。
老夫人就對旁邊的穀媽媽歎息,“你聽,他現在是越發自主,都不要我這祖母拿主意了。”很是傷感,似有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