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媳!
“這些日子,你受苦了。”大爺附耳輕語,暗含憐惜。
景晨搖了搖腦袋,表情婉轉溫順,黛眉清淺間瞧不出絲毫埋怨委屈,隻乖巧地立在大爺身側,似依偎似依靠,親切密柔。
如此場景,生生地刺痛了幾步外的原仲軒。
她當真隻願站在旁的男子身側了!
心底苦澀,眸光黯然,對於大爺的警告之語不以為意,出口卻是言辭挑釁,原仲軒冷笑了哼道“連自己妻子都護不了的男人,有何資格擁有她?”
這話,卻是直接明了的指責大爺不配擁有身旁的女子!
景晨忍不住心頭微跳,大爺他們早就知曉自己失蹤的這些時日是與誰在一起,可有懷疑過舊情複燃、藕斷絲連的情愫?聽對方言語,想來早前他們已經有過對峙,原仲軒那般偏激的男子,可會口不擇言、甚至故意抹黑自己?
畢竟,有過感情有過的男女相處,誰都會起疑心。
合了合眼,景晨餘光不安地注意起側邊的丈夫,上揚的視線中,他俊逸的輪廓暗帶疲倦,眼圈深黑,略有憔悴。
大爺表情未動分毫,語調平平就語“小人心歹,防不勝防。”諷刺聲後,溫和對身邊人低語“咱們回家。”平穩且撫人心房。
略有寒意的纖手被溫暖的大掌包裹,景晨垂首應是。
步步朝門口近去,渾然不顧立在這兒的自己,原仲軒雙拳緩緩握緊,恁地目中無人!長途跋涉原以為能成功再度將心愛人帶走的他氣得七竅生煙,故而,在那抹纖影經過自己身旁欲要抬腳跨出之際。猛然伸手欲拽住對方。
眼看著就要觸及她的衣袖,徒然察覺眼前風影浮動衣角,再回神之際,亦是那冷漠陰沉的男子阻隔在中間。
他竟然有神獸!
被人掩在身後的感覺,竟然這般踏實。似乎,之後的事,均無需她再操心。望著眼前寬挺的闊背,淺淡而笑。
“君子不為小人之行,你三番兩次騷擾吾妻,莫不是以為我君府人微好欺?原少爺在京都有族有身份,莫以為仗著些許勢力,便能胡作非為?先前未有追究是念在貴府顏麵,我亦曾言明道破。上回的事還未有交代,今日是又欲起風波?”
大爺的唇角隱帶譏諷,表情卻饒有興味,用方才對方的語氣言道“獨身不行牽連事,荒唐不及族,你未自立,談何自主?”
原仲軒的麵色便僵硬難看,他個商賈病秧子,居然敢諷刺自己!即便現有一切源自原家,可對方又有何本事。難道在此處風光八麵是因為本身實力?
他不信。更受不得對方的鄙夷。
然而,原仲軒卻不知該如何反駁。
是的。他有家族有長輩,諷刺對方不配擁有景漣,自己又有何本事去奪人妻子?
腦海中忍不住回想起在知州府中大爺那番要自己安分守己的警告話語,當時不過以為他是逞強,為稱顏麵才有的言辭,此刻卻再不敢輕視。
青天白日的繁喧之地,有何立場將是她硬帶走?
道理想得明白。心中卻總覺得憋著口惡氣,透過眼前筆直堅挺的身姿,視線似乎要直投身後的那抹纖細。原仲軒如何都想不通,明明山盟海誓亦有些鴛盟的楚景漣,會對自己棄而遠之。
大爺見他徐徐側步,唇角揚起了無波無瀾地說道“好自為之。”拉著掌中柔軟就往外。
街道口已停了輛馬車,自有人安置好踏凳掀簾。
原仲軒望著載了那對男女離開的馬車漸漸消失在眼前,惡狠不甘地捶打起鋪子的門板,著了青布雲紋靴的左腳有力地踹了下腳下的門檻。
須臾,便有隨從遲緩著麵色上前“爺,官邸來人通傳,稱是府裡遭賊,老爺的官印丟了。”
原仲軒忙騰地抬頭,麵沉道“丟了?官印丟了?”
回話的人亦是緊張,哈腰不停點頭,緊急作答“是的,在咱們出城不久,就有人闖進府裡,竊走了官印。”
“怎麼會這樣?”
原仲軒終見恐懼,丟失官印,這等事鬨得不好,輕則丟失烏紗,重則得受朝廷處置。兄長離開前,苦勸自己和他共同回京,自己信誓旦旦說是要在這為他處理要事,以防在他的管轄地鬨出驚天大事,連累他受罰。
然而,現下官印丟了!官印意味著什麼他不是不知,如讓歹心人持有,做出些十惡不赦的大事,朝廷追究的必然是兄長,連累京都本家。而自己,更是難逃劫難!
怎麼會這樣呢?
腳步不迭地衝出鋪子,再沒功夫理會方才的情感瑣事,算算時日,兄長等人怕是要回城了。他若歸來,必定能傳父親之語,或許還會帶著家中的管事和人手,自己的歸路隻有回京。
這節骨眼上,偏偏還要出這等煩心事。原仲軒重重抽打馬鞭,飛速地衝出臨淵鎮就要歸去。
……
靜謐的馬車內,熟悉的氣息縈繞在身前,景晨佯似不安,目光不時地瞟向閉目養神表情深邃的大爺,在心中思忖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