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回平城了嗎?他沒有絲毫好奇,想要問的話語?
布衣簡裝的衣束,將她的身影襯得更加單薄。許是終於見到了她,得知妻子平安,除卻疲倦憔悴,其他同往日無異,亦或是因為她能主動拒絕原仲軒的行為,大爺心頭的那份忐忑落下,恢複了往日的淡然。
雙眸睜開,湊巧見著對方匆匆避開的目光,似知曉對方疑慮般,大爺開口解釋般言道“鎮上有莊子,咱們在那歇息一晚,等到明日再回城。”
“是。”額前碎發隨之垂首的動作而扇動,隱透幾分俏皮。
大爺的目光則慢慢變得專注,彆有柔情地喚道“漣兒……”拖長了語調,帶著思念,和著擔憂,亦有著釋然。
倏然聽得這般複雜的低喚,如羽毛般撩撥著最柔軟的心落處,景晨不由對上了他的視線“妾身在。”
“腳上的傷可好了?”
“嗯。”
“那日你淋了不少雨水,身子定然發熱了吧?”
“還好。”
簡短的答話,細細柔柔,似乎在引人接近,大爺身下位置動了動,湊近幾分再道“你的帕子同荷包在家裡,原是已安排人去村裡接你,熟知你突然出事失蹤,沒有的大礙吧?”
原是最近人心意的柔語問話,大爺的神色間卻總有著不自在。
“沒有,妾身都好。”
一句都好,輕而易舉地帶過了所有問題。
大爺突然有些不知該如何接話的尷尬,安靜下,時間分分過去。
他想說的有很多,最想做的首先就是接近她、關懷她,恨不得開口問個詳細,這些時日她是如何相處的,周邊發生狀況時是如何度過的,對待原仲軒時是否當真無情沒有再起絲毫漣漪,鄉村的生活對於她這等嬌生慣養的大家小姐,又能否適應……
她心裡亦藏了許多話,想詢問君府情況,眾人對自己突然失蹤的反應,可知曉她的身旁總是原仲軒守著,受製於人時可有做出些許出格不該有的動作舉止……
然真的話到唇邊,竟誰都無法直接相談。
許是慣常的謹慎所致,亦或是許久未見繞在中間的陌生。
默默地無聲到了莊子裡,早有人迎在門口,秀麗的婢子上前迎景晨進內室沐浴,換上潔淨的綾衣羅衫,銀簪明耀,珠光閃耀,舒適洗漱後的她整個人精神奕奕,明亮如星。
燭光微動,床影重重,似乎直到此刻才感覺到了春日的暖意。
“大奶奶,晚膳已經布好。”
“知道了。”
起身往外,燈火通明的廳堂內,僅留了兩個束鬟的婢子,大爺早已朝南而坐。福身請安,得到示意後在他左處坐下,景晨首先為對方夾菜。
換來滿碗的菜食,堆積如山。
正疑惑費解時,聽得對方輕柔的低語“你多吃些。”
她的生活過得如何,費些心思便能打聽出來,大爺心疼妻子憐惜妻子,卻又因不善言辭溫語,隻能如此表達關懷。
“謝謝爺。”
共同用膳這般久,好似還是頭回這般交流,雖然僅限於碗筷間。
隱約的,彼此間總有些變化。
膳後吃茶,揮退了婢子,大爺示意妻子坐近,低語輕柔似承諾般言道“漣兒,你的委屈,為夫會替你做主的!”
景晨不由抬眸,對上他極是認真專注的眼神,似乎不可抗拒地就信了,點頭以示回應。
“莫要擔憂,家裡一切都好好的,不會有任何事。漣兒,為夫保證,今後再不可能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似乎太過炙熱了些,景晨反倒有些不自在,彆過視線回道“妾身相信爺。”
其實,她能處理那些突發狀況。
心底裡,沒有想過依賴旁人的那種意識。
保留了,隱藏了,將自己藏在單獨的空間內,不曾如何在意,事後亦不會有失望傷心。便似現在這般,豈不很好?
大爺知曉她沒有完全相信,倒也並未焦急,隻用更加肯定的語氣道“這事,會有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