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媳!
確實該選個時辰同裘氏道明那些私話,不過哪能是如此情境?景晨雖以為事情該速戰速決,然亦知不可操之過急,否則這三夫人令婢子端著玉如意進了晴空院是眾人眼中的事實,但經私會後離開甭管盒中是否有物,落在旁人眼中怕亦不是件簡單能說清的事了。
見對方態度堅決,裘氏故意落下了臉色揚聲道“喲,浠哥兒媳婦,你這是瞧不上嬸嬸的東西還是怎的?我這都讓人特地帶了來,哪還有再彭回去的道理?”自紅書手中取過盒匣,親自合上後遞於對方,“來,都是自家人,不要客氣著說不好意思。”
倒是連推辭都替她給說了,景晨早在被對方拽起胳膊的瞬間就後退了遠離開,搖頭仍是淡淡回道“嬸嬸好意,我心領就是。隻是玉如意貴重,且這又不是個逢年過節,平白無故拿了總是心裡虛得很……”
眸色微深,連語調都變了,彆有深意地望著對方續道“嬸嬸快收起來吧,又是這樣的關鍵時候,瓜田李下我可不敢亂收東西。您雖說咱們是自家人,然我身為晚輩,平素對嬸嬸孝敬都沒有儘職,哪還能反收您的東西?回頭祖母知曉了定會責怪我。您就當疼疼侄媳,讓紅書把東西送回去吧。”
倒是還真不貪財的?
三夫人眉宇微蹙起,就不信這楚氏收買不了了的,這自家丈夫雖是糊塗,可事兒都犯了下來,哪還能真再將銀子送回去?這回同從前每次都不同。是五千兩銀子,五千兩那!回憶起昨夜主臥裡的爭執,裘氏的麵色就青了起來,格外的不爽難看。
在屋內隨侍的仆婦難免就覺得三夫人小氣了些。均左右相看。
“現今兒是審明梁婆子為何縱放表姑娘出去,人多眼雜,這樣的好東西還是收回去擺著才好。”同裘氏言畢。景晨就將目光落在三夫人身上,語氣中帶著些許威嚴,“嬸嬸,讓紅書先將東西送回去吧,否則咱們可不好談事。”
後者定定地望了她幾眼,四最後不吭聲就照招過紅書將東西擺上,眾人目光下完整出了晴空院。
景晨如此心裡才放心。內心亦不由思量,原道這裘氏倒是還真舍得,不過她當真以為一枚玉如意就能抵了那五千兩銀子?自家府裡,居然能有這等事,怪不得老夫人和大爺平素對三房都很禮待客氣。
隻是。這種相處方式,景晨卻並不認可,有時候故意充耳不聞,亦不能稱作助長了這種風氣?
三老爺君展原不過隻是個代理生意和府事的庶老爺,得有多大的膽子才敢這般囂張?景晨雖覺得三房理應顧忌,然而不等同是退讓,否則今後這等事就沒完沒了!
“不知侄媳想問我這不重視的奴才些什麼問題?”
迎上近似挑釁的目光,景晨淡淡回道“嬸嬸過慮,這才方過來。到不如去旁處先坐會?”
裘氏的確是利用玉如意暗示昨晚楚氏在街道上對自己的暗示,然而根本就不明白對方終究是什麼意思,她手頭又握有多少把握?原想著先讓她得些好處,亦不要把事情鬨大,可是被拒絕了……這可怎麼好?
“嬸嬸?”
這個年輕大奶奶的眼中,似乎已經沒有了跪著的婢仆身影。神情愜意地如同招待來串門的親屬喝茶般和融。不少人朝她覷去,總覺得意味不明,亦令人難掩好奇,都什麼時候了還吃茶聊天嗎?
原先不是說表姑娘離府在即,這事必須得早早查明嗎,現在怎的又突然不緊不慢了?
“安濃,你陪著宋媽媽在這審問下,事情牽連到嬸嬸跟前的人,可彆草率釀成了冤枉,否則回頭可饒不得你們。”景晨話落就笑著喊了聲“嬸嬸”,同裘氏一道出了廳堂去到西閣書房旁的敞間裡談話。
屋內沒有留人,隱約還能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喝聲質問語。
“你年紀輕輕,這馴服下人可是有些本事。宋媽媽在府裡這般多年,經常出入榮安居,又是大爺的乳娘,你這差遣的倒是自在。”
自覺忽略對方口中的怪調,景晨莞爾輕答道“嬸嬸過獎,妾身身為大爺的妻子,宋媽媽因此疼愛些罷了。且我尚是年幼,畢竟不如嬸嬸般有經曆和見識、頭腦,身旁自要有個人提點下。”
這句話,卻是絲毫沒有遮掩地含沙射影了裘氏。
三夫人當即被氣得夠嗆,本繃緊的臉色由白轉青,後又由青轉紅,最後緊緊地鎖在對方,後來不知想到了什麼,強笑了就言道“侄媳婦不僅貌美,牙齒還生得伶俐,怪不得浠哥兒在府裡時百般嗬護。”
景晨亦收回了嚴肅的表情,因到底不願同裘氏在言辭上周旋,便沉聲輕道著作答“嬸嬸拿我取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