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媳!
走出牽衣坊,景晨輕歎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個董娘,亦不是個好脾氣的,哪有說自己表現了幾分不願,就索性翻臉不認人的?
連帶著想讓德馨過來跟她學藝的話都沒機會出口。
“姐姐,怎麼樣,她尋你說什麼?”從車窗裡見她出來,德馨很快下了馬車就拉過她的胳膊追問。
景晨望著她,輕說道“人家開門做生意,亦不是故意打壓咱們的意思,難道我還去興師問罪不成?”見對方賭氣,拉過她的手笑道“傻丫頭,這沿城裡,又不止咱們珍藝館一個繡鋪?”
“她什麼都沒說?”
德馨聞言自是激動,忿忿難平道“怎麼可以這樣?我剛還看見個麵熟的太太從裡麵出來,手裡拿的荷包繡帕,有些花樣就與咱們過去的差不多呢。”
“噓,彆生事,咱們回去再說。”
這就是牽衣坊的外麵,景晨還不想招惹事非,忙拉著德馨重新上了馬車。
坐穩後,就同她說起與董娘的談話。
德馨一聽牽衣坊這麼做,是為了遮蓋先前珍藝館的鋒芒,讓有心人將注意轉移,這是為自家鋪子好,便是心底仍舊有幾分不甘,亦不好再囉嗦。然再聽景晨拒絕了董娘說的學藝,不由跳腳就竄起,腦袋撞上頭頂的車廂,“啊”了聲忙捂頭坐下。
“馨兒,你怎麼樣?”
景晨湊近檢查,嘀咕道“瞧你毛毛躁躁的,在馬車裡也不安定。”
“姐姐,你為何不應?”
這是初進城時,兩人都有過的期盼。
“我想,我若是往後進了牽衣坊,受她的指點後,這輩子咱們所有的繡品。都避不了董娘的名聲。”
“董娘在城中有名,若是師承於她,對我們珍藝館也好啊。”德馨很不明白,邊揉著頭頂邊費解的望向景晨。
景晨回道“這確實是好事。而且我也看得出來董娘的好心,她必是覺得這陣子搶了我們的生意,心有抱歉才主動提出,說不準還是彌補。但是,馨兒,姐姐不想將珍藝館和牽衣坊綁在一塊兒。”
禍福相依這等事,可不能草率。
當初與竇俊彥衝動定下那份契約。雖說沒有履行過,但終究讓她明白了個道理。
於心底裡來說,景晨承認,自己是自私的,她不希望往後自己的心血被旁人連累。亦正是這種心理,她亦不曾想過要去連累旁人,否則也不可能在那種緊急情況下,急於同玲瓏繡坊解約。
沒想著從彆人處得什麼好處。亦不想將屬於自己的推出去。
誰能說,牽衣坊就不會被發現,往後就無災無難。永世安寧?
即便董娘再心細,但從她閃閃躲躲的言語中,不難判斷出她定然早年得罪過宮裡人。
景晨也沒想著姐董娘的聲譽得到些什麼,隻要她自己有本事,必然能闖出番天地。何況,珍藝館如今在城中已是小有名氣,等到她認為時機成熟,來年開張不會如何蕭條。
還是踏踏實實的走下去比較穩妥。
“可是,董娘親自開口,這機會多難得啊?”
見德馨滿臉惋惜的模樣。景晨緊握住她的手笑道“馨兒,往後若有人覺得投師在你我門下也這般光榮,才最難得。”
這話的意思,德馨懂。
隻是如今珍藝館都沒開張,她並不覺得有多少可能。
景晨沒再解釋,兩人就這般回了家。湊巧正見院門敞開,不解的進去才發現家中有客。
似有熟悉的身影站在庭院裡,很快就認出,是竇俊彥身邊的那名青衣隨從。
聽到動響,正坐在廊下乾活的青嬸迎上來,“兩位姑娘可回來了,竇少爺使人過來,已經等了有會子功夫了。”
竇俊彥來這的次數多了,青嬸亦不將他做外人,語氣很是熟稔。
青衣男子走來,恭敬道“楚姑娘,我家少主托屬下與您告辭。”
“他走了?”
景晨還尚處在驚訝中,德馨就意外的問了出來,不可置信的望著對麵的男子,費解道“他怎麼突然走了,什麼時候離開的,為何都沒來與我姐姐告彆?”
以她的思維,竇俊彥和她們的關係已經十分親密了,哪有說要離開沿城都不當麵辭行的?
“午時乾州來信,說老爺病重,催我家少主立即動身回去。先前過來原想道彆,不巧姑娘不在家中,就吩咐屬下將這個交給您。”說著就從身後捧出個葵花金邊的木盒,朝景晨遞去。
景晨接過,遲緩的望著對方,“這是……?”
青衣男子卻拱手後退了步,語氣平肅道“少主說這物是給姑娘的聘禮,親事便算作定了,待等明年他從乾州回來,再談另外的事。楚姑娘,屬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