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他已經給鄧家當了三十多年的兒子,即便現在周繼堯親自找他父子相認,他也未必能接受。
畢竟,在他看來,自己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完全是拜周繼堯所賜,心裡的恨意不但不會消失,反而因為這突如其來的父子關係而增添了更多的怨恨。
“這麼說你們已經父子相認了?”鄧老大坐在那裡呆呆地楞了好一陣盯著戴家郎問道。
戴家郎搖搖頭說道“這事我們彼此心知肚明,並沒有說透,也許永遠都不會公開相認。”
鄧老大疑惑道“那你來告訴我這件事是出於什麼目的?難道你還指望我會認他這個父親?”
戴家郎猶豫道“認不認取決於你自己,但不管你認不認,你作為周繼堯兒子的事實不會改變。
實不相瞞,這件事周繼堯本人並不知道,你家裡人也不知道,目前還僅限於我們兩個人。
至於我為什麼要跑來把這件事告訴你,你也沒必要疑神疑鬼,我沒有什麼目的,隻是覺得自己有責任有義務把這件事告訴你。
從現在開始,我將會逐漸繼承周繼堯的財產,作為他的兒子、我的兄弟,這些財產也有你一份,在你出獄之前,這份財產將會記在你兒子的名下。”
鄧老大心情複雜的說不出話,聽了戴家郎的話,又把兒子的照片翻看了一遍,最後沙啞著嗓子說道
“就像你剛才說的那樣,我即便不算死人,也已經是個廢人了,什麼財產不財產的對我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如果你真能善待我的兒子的話,那我們過去的恩怨就一筆勾銷,至於我和周繼堯的父子關係,今後就不要再提了,既然他不知道,那就永遠彆讓他知道。”
戴家郎站起身來說道“我不替你做任何決定,你也不要急著下結論,你有的是時間好好考慮這件事,等到考慮成熟之後再做決定不遲。
至於你兒子,他本來就是我侄子,我當然會當自己親兒子一樣對待他,隻是將來他懂事之後,我希望你能給他一個正能量的父親形象,而不是自暴自棄的罪犯。”
說完,正想過去開門,鄧老大忽然一把拉住了他,好像心情很激動,站在那裡盯著戴家郎喘息了一會兒,像是下了決心似地說道“你要小心周玉婷這個婊子,一切都是她在暗中搞鬼。”
戴家郎顧總不解道“她搞什麼鬼?”
鄧老大喘息道“綁架周玉冰的案子實際上就是她唆使老二乾的,其中的細節他們也不會告訴我,不過,你可以去找李冬梅,她什麼都知道。”
戴家郎搖搖頭說道“怎麼?難道你還不知道?李冬梅已經在監獄裡上吊死了。”
鄧老大一愣,隨即激動道“滅口,這是殺人滅口。”
戴家郎急忙擺擺手阻止了他,小聲說道“我聽劉隊長說你在這裡表現不錯,已經獲得了一次減刑。
我希望你不要再參與任何事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算了,就算你現在咬出周玉婷,又能怎麼樣?
鄧老二和李冬梅死後,一切證據都已經消失了,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鄧寶瓶也不可能置身事外,既然結局已定,何必再生事端呢?”
鄧老大怔怔地楞了一會兒,喃喃自語道“他們一切都安排好了,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陰謀。”
戴家郎猶豫了一下,湊到鄧老大的跟前小聲說道“鄧老二的死跟周繼堯沒有關係,凶手另有其人,信不信由你。”
頓了一下,看看手表說道“時間到了,我也沒有什麼再好說的,你如果有什麼事的話,可已讓獄警跟我聯係。”說完,深深地看了鄧老大一眼,然後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劉隊長走了進來,衝鄧老大問道“你們都說了些什麼?”
鄧老大舉起手裡的照片說道“我有兒子了。”
劉隊長驚訝道“你不是沒結婚嗎?哪來的兒子?”
鄧老大遲疑道“我進來之前有個女朋友,隻是不清楚她已經懷孕了。”
劉隊長拿過鄧老大手裡的照片翻看了一下,笑道“這倒是一件喜事,既然連兒子都有了,你可要好好改造,爭取早日父子團員。”
鄧老大怔怔地楞了一會兒,忽然問道“劉隊長,我的刑期還有多長時間?”
劉隊長笑罵道“媽的,還沒有見過像你這麼糊塗的犯人,怎麼連自己的刑期都記不住。
不過,你距離扳著手指頭數天數還早呢,你現在應該定下心來,好好改造,爭取更多的減刑,這才是你現在應該考慮的。”
鄧老大站在那裡好一陣沒出聲,不過,戴家郎的來訪顯然重新燃起了他的希望,或者說是對自由生活的迫切向往,不過,一想到戴家郎帶來的意想不到的消息,心裡又頓時亂成了一團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