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洛家二樓的房子裡,她不免唏噓。
回憶慢慢湧上心頭,她說,那張如今七零八落的木沙發,當年母親趙雪梅總喜歡坐在那上麵織毛衣,或者看電視。
沙發旁邊的書桌,父親洛林總喜歡挑燈夜戰在燈下備課或者改作業。
靠裡側的臥室,是她獨立的空間。
那張木床,那個木櫃子,無處不在童年的味道。
好多次夢裡都回到了這裡,但隻是在門外,想要進來一探究竟的時候,總是不得遂人心。
靠窗的書桌上,居然還有一本布滿灰塵的小學一年級語文課本。
衣櫃裡,還有當年的幾件衣服掛在裡麵。
再次出到客廳的時候,她十分平靜地指著那沙發旁邊的書桌。
她說“二十年前的除夕夜,我半夜醒來的時候,爸爸就趴在那張書桌上,血液滴答滴答地往下滴。我當時還以為那隻是紅墨水,你知道的,老師改作業的時候總是用到紅墨水,有好幾次,我因為貪玩還打翻過一瓶紅墨水,滴答下來就是那個樣子。”
她能如此平靜地介紹當年的情景,倒讓易天十分意外,按理說,這麼多年,連她父母的名字都不能提及的心理病症,就這麼輕描淡寫的化解啦?
她接著說“媽媽,她是一個音樂老師,她總喜歡唱歌,做飯的時候唱,洗衣服的時候唱,擦地的時候唱,她唱歌真的好聽。可惜我沒有遺傳到她那麼好的基因,唱歌總是跑調。”
沙發對麵的牆麵上掛著一幅像框,裡麵是一張全家福。
洛亞的父母顏值真的無可挑剔,父親儒雅俊朗,母親笑顏如花。
照片中在父母前麵的那個小女孩,撅嘴,似乎不太高興。
不過,可以看得出來。
洛亞,跟母親更像一些。
“你,和你媽媽很像,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
“是嗎?我記得那天照那張照片的時候,是大年初一,爸爸說,新的一年,得照張全家福,隔壁的趙二妞來找我玩,我還特彆不高興。沒想到,那是我和他們最後一次合影。”
易天將相框取下來,擦拭乾淨。
“唯一的紀念,你要不要帶走?”
“不了,我想讓所有的記憶都留在這裡,還是讓它呆在原地方吧!如果真的有那個世界存在,我不想他們有時回來的時候,看不到曾經的模樣。”
易天又將相框掛了上去。
“我能拍張照片嗎?”
“隨你。”
她不知道從哪裡搬來了兩個小凳子,放在沙發前麵。
“陪我坐坐吧!”
這個晚上,她十分難得像個小鳥依人般靠在他的肩膀上,以往的兩個人雖然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
但她從不向他示好,強大的氣場讓他不太敢有有太多想法。
他伸手攬了她的肩膀,她又向他身邊靠了靠。
從來沒有如此和諧,易天有些慶幸,慶幸這個時候,在她身邊的是他,而不是路征。
她說“小的時候,我就是坐在這個位置看動畫片《貓和老鼠》,媽媽就坐在後麵的沙發上織毛衣。”
她的聲音好像來自遠方“”那天晚上,媽媽靠坐在沙發上,起初我以為她隻是睡著了。她總是這樣,看電視看得睡著了。直到那個蒙著麵的黑衣人的出現,我才知道不對勁。我想逃,但腳下不聽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