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雲迷蹤!
白浪的墓靜靜地依在旁邊,那束黃色的菊花在風中飄了幾下。
他突然之間覺得特彆諷刺。
白浪,哈哈,他就不應該有這麼個名字,一個名字注定一生。
白白浪了一回不是?
偏偏他還對這個名字念念不忘,一直跟自己說有一天他去了之後,墓碑上一定得刻著這個名字。
如今倒是遂了他的心願了,但願他在另一個世界過得順暢一點,再也不用受病痛折磨了。
春風拂來,吹得林子裡一片沙沙作響。
城裡教堂的鐘聲響了,不早了。
他們靜靜地呆在這一隅,仿佛與世隔絕一般,而他依然還得混跡於人群中,他終究不屬於這裡,是時候該回去了。
夕陽的餘暉投射到那一張含笑的照片上,最後的一眼,似乎是在對他笑一般。
向來鐵石心腸的他,突然一下子變得十分感性。
他終究什麼也不欠自己的,自己這麼一個放浪形骸的軀體又何德何能得到他的庇佑?
哈哈,傻,世界上還真有如此傻到家的人存在。
山風瑟瑟,走過那個無名墓碑的時候,有那麼刹那之間他又仿佛不記得自己是誰?那個墓碑是不是自己的?一個來到自己墓前祭奠自己的人,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清明假期的頭一天,天氣還晴朗得萬裡無雲。
假期的第二天,便陰雲密布,一入夜,細雨紛紛而來。
梅林苑小區,背靠雲風氣象山。梅雨季節時常籠罩在一片雲霧當中。
這一個晚上也不例外,大有詩人筆下煙朦朧霧朦朧的樣子。
小區不大,地勢較高,建成有一些年頭了。
16號樓的六樓,小芩站在窗前好久了,外麵綿綿不斷細雨讓她內心一片煩悶。
夜色在雨霧中,仿佛一張暗黑色的大口要將自己給吞沒似的。
身後的那張還貼著大紅喜字的大床上,男人睡得特彆地沉,呼嚕聲打得震天的響。
大床旁邊的嬰兒床上,才幾個大的嬰兒不知道是尿了,還是餓了。
突然之間哇哇哇地哭了起來,這哭聲並沒有影響男人呼嚕聲。
越來越響的呼嚕聲和嬰兒的哭鬨聲,猶如一曲激進的交響樂一般,刺激著她的靈魂,撩撥著她淩亂的心。
又好比戰場上的戰鼓擂聲,聲聲催得緊,催著戰士們奮勇往前衝的鼓聲。
呼嚕聲繼續,嬰兒的哭鬨聲繼續。
她內心越來越煩躁,好似千萬隻螞蟻在心口爬過一般。
走到嬰兒床邊上,她的本意是想給嬰兒換尿布的。
但她卻停下了手,嬰兒一張白皙的臉此時猶如一張爛蘋果似的朝著她張開了獠牙似的。
她嚇了一跳,本能地往後退縮。
門被打開來,孩子奶奶抱怨的聲音響起來,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你沒睡著啊!孩子哭成這樣你都不管一下,你這個媽媽是怎麼當的?”
一個回神,嬰兒那張爛蘋果臉又恢複了原樣。
奶奶將一個奶瓶的奶嘴塞進嬰兒的口中,孩子立馬止住了哭聲。
奶奶絮絮叨叨地將孩子抱走了,邊走邊說。
“我帶她去跟我睡,哭成這樣一會將她爸給吵醒怎麼辦?”
門被合上,呼嚕聲又起。
她又來到窗前,看著外麵夜雨蒙蒙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