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杯酒意氣長!
海風習習,吹散了少年的一頭長發。
用力收攏住被風吹得散亂的頭發,以發箍箍成馬尾的形狀在腦後,項籍拿起了被他插在沙灘上的短劍。
不同於北方的臘九寒冬,南海上仍然還如初夏一般溫暖。
光腳踩在有些發燙的沙灘上,項籍身穿一套素色短衫,胸口處敞開,任由汗水在陽光下熠熠閃光。
海邊的少年執劍起舞了片刻,突又停住,將劍身立起,持到麵前凝視。
鐵劍質地精良,打磨得極為光滑的劍身如同鏡麵,將少年的麵容映照得清晰可見。
“為何突然停了,你在想什麼?”
手握木枝的叔父項梁走上前來,麵帶不悅。
兄長不在,他這個做叔父的就要肩負起教育項籍的重任,怎能任由他浪費時日。
不等項梁的木枝落在身上,項籍轉頭回答“我不要學劍法。”
看到項籍小臉上淌下的汗水,項梁忍了忍,終於壓製著湧上的怒意問道“剛才休息過,是又累了嗎?”
“不,是學劍無用。”
“此劍法乃是我項家絕學,你父親憑借此縱橫天下,怎能說無用!”
項梁氣得狠了,抬起樹枝狠狠抽打在項籍的背上,將少年的身軀抽打得就是一顫。
可項籍雖然年幼,卻也繼承了其父的倔強,小臉雖已疼得皺在了一起,然而眼神仍是緊緊盯著項梁的方向,絲毫沒有動。
“那父親如今在哪兒呢?”
“你!”原本已經有些心軟的項梁聞聽此言更是氣得嘴唇哆嗦,“你今日不要吃飯了,去靈堂前跪著吧!”
說完這一句,項梁將手中充作戒尺的枯枝擲在地上,轉身深一腳淺一腳地離開了。
隻留下少年項籍仍保持著方才的站姿,盯著叔父蹣跚的背影,眼中神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
是夜,項梁按照醫士的吩咐為自己的傷腿換好傷藥,看了看已經黑下來的天色,想起一日都沒有進食的侄兒,心下到底有些軟了。
想來在靈位前跪了這麼久,這小子也該知道錯了。
將冷飯放到鍋中,添了把柴重新加熱,項梁走向了靈堂。
叔侄兩人所在的海島並不大,靈堂也隻是一間叔侄二人親手搭建的茅草屋而已。
推開簡陋的房門,背對著門口的少年跪姿挺拔,似乎正看著兩個靈牌發呆。
看到項籍跪得挺拔,項梁稍覺滿意。
果然是我項家的種。
粗糙的香桌上隻點著幾點熏香,幾縷香火之後,放置著一左一右兩塊牌位,上麵分彆寫著項燕與項榮的名字。
在項燕為賊人謀刺之後,本就在留城之戰中身負重傷的項榮得知消息後箭瘡複發,也隨之去了。
於是這個世界上,項梁就隻剩了項籍這麼一個血脈親人了。
無論如何,他也要將其教導成人。
“你可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