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氣!
同樣是昏暗的場景。但是如今的嚴羽有了三階察脈,自然能將周遭的一切都感受清楚。
在這陰暗的密室儘頭牆壁上,雕刻著一幅巨大的石雕。上麵雕的是一朵血色蓮花,花瓣紋絡清晰可見,栩栩如生。而在那蓮花的花心,還有一名垂髫童子抱足坐著,還在把玩手中的一樣物事。
嚴羽好奇地將目力都集中到那孩童手中的物事上,這才發現那赫然又是一朵血蓮花,跟大圖中的蓮花樣式一模一樣。而且在那血蓮花的中心,竟似還有一個小童!
血蓮和孩童,一層層重疊下去,竟然好像一個無窮無儘的循環陷阱!隻要一眼看入其中,就再也拔不出來,神魂也跟著那雕像一層層墜落下去!
正在這時,房門卻突然打開,一名老者推門走了進來。
嚴羽這才驚覺自己被那血蓮花攝取了心神,連忙收斂心神專注起來。
不過周身四肢仍然無法移動,嚴羽對這種感覺已經頗為熟悉,自然知道,自己再一次墜入了火種的記憶碎片之中。每一次進入記憶碎片,都會見證一段火種曾經主人的見聞。而且那事情發生的時間越來越久遠。卻不知現在這一場景,又是在何年何月?
“教中罪徒參見廖法尊!”三個不同的聲音同時在房中響起。嚴羽這才發現,除了自己附身記憶的主人之外,身旁左右還各跪著一人。
“都起來吧。”那老者歎了口氣,向這邊揮了揮手。嚴羽隻覺得頓時一股無形的氣流將這具身體托了起來,讓三人正好站起。
“事情雖然失敗了,但也怪不得你們。看來是大周的氣數已儘,咱們聖教也無力回天啊。”那老者沉重地說道。
“都是我等無能,害死了少主。”嚴羽右側那人抱拳說道,聲音悲愴。
“罷了,以後此事休提。”那老者擺手道,“今天把你們叫到這裡,是告訴你們,從今以後,你們就不再是聖教中人了。”
“什麼?”三人同時驚呼起來,齊齊又跪倒在地,“法尊開恩啊!我等一心向教,寧死不願離開!我等願意以死謝罪,求法尊成全!”
“死有何用?”那老者長歎一聲,“你們也不用太過哀傷。讓你們出教,也是聖教的意思。同時教中還有一樣大任務要交給你等。”
“罪徒萬死不辭!”三人異口同聲喊道,讓嚴羽頗為驚訝,這哥兒仨是不是事先彩排過啊。
那老者回轉身,在身後那血蓮花雕像的正中央敲了敲。那孩童手中所捧的那朵小蓮花忽的掉落下來,被老者雙手捧在掌心。
“此物叫做‘火種’,乃是聖教百年之前從慶典城地宮中掘出的寶物,相信你們也有所耳聞。”那老者說道。
嚴羽右手邊那人似乎是三人中的頭目,點頭應道“聖教的五大聖物中便有聖火火種。不過屬下聽說,這火種一向隻由東南西北四大天王分彆掌握把持,卻不知這朵聖火,究竟是哪位天王所有的?”
“這並非他們手中的任何一朵。”老者說道,“而是一朵尚未經過血蓮淬煉的原生火種。”
“四大天王手中的火種,雖然經過了血蓮的淬煉,威力無窮。但是後來我們翻閱上古典籍,發現了一點零星的關於這火種的記載,其中有提到它真正的來曆,應該是梵天滅世之神神體中的一部分,隻是在上一紀的滅世中受損跌落塵埃。而倘若這地宮中的火種真的是那書中記載的神物,那麼它應該具有真正大神通的用法!”
“你們三人的使命,就是回到慶典城,在地宮的周圍分彆建立宗族,儘世代之力,將這火種的秘密搞清。”老者說道,“經此一役之後,聖教損失重大,聖主要閉關百年,本教也將蟄伏民間,以待來日。若是等聖火重燃之日,你們能夠將這火種中的秘密搞清的話,就是天大的功勞一件!那時你們的子孫後人,自可再入聖教門牆之中!”
三人連聲領命。
而嚴羽卻滿心震驚,時至今日,他終於知道了自己體內那怪蟲子的來曆,竟然還能和梵天滅世牽上關係!眼看著那老者似乎還要說點什麼,突然靈魂之中一股無可抗拒的吸力暴漲,嚴羽隻覺得自己的神誌都被卷入漩渦之中,那暗室中的一切都在呼嘯聲中遠去!
再睜眼時,嚴羽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中。
讓人意外的是,眼前出現的竟然是一個他意想不到的人物——那名影殿的老者。
“恭喜你啊,撿回一條小命。”老者正伏在床邊的小桌上寫寫畫畫,頭也不抬地說道。
嚴羽呻吟了一聲,渾身上下的痛楚傳入腦中。
“我這是……怎麼了?”嚴羽問道。從記憶碎片中回到現實,他的頭腦一時間還有些混亂,無法將自己的思維理清。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和一個既好又壞的消息,你想先聽哪個?”老者終於停下手中的筆,抬頭笑道。
“無所謂,你就直接說吧。”嚴羽用嘶啞的聲音說道。運起內視之法,嚴羽發現自己的身體並沒有太多損傷,至少並不比前些日子在宛西府受的傷重。最嚴重的自然是胸口的一處刀傷。但是當時他有三階力脈在身,肌肉的強度也得到了大幅增強,在劍尖入體之後附近的肌肉猛然收縮夾住了劍身,才讓傷口沒有進一步被撕扯開來。
除此之外,就是他全身上下的皮膚都已經燒毀,露出赤裸的血肉。
嚴羽心中咯噔一下,若是現在有麵鏡子,他一定能看到自己在鏡中的恐怖形象。
“第一個壞消息你中了蘇越心的蝕骨丸。”老者伸出左手,屈起食指說道。
然後他又彎起中指道“然後是好消息,幸好當時有祝研在場,用血芝救下你一命。所以你才能有機會再睜開眼。”
“不用說了,最後那件事情我猜到了——全身皮膚被燒儘,也就是說我毀容了。不過我看不出來這件事情對我能有什麼好處。”嚴羽歎了口氣。
“毀容隻是小問題罷了。”老者搖搖頭,“你本身就是一名武士,體內有氣丹護持血脈,皮膚遲早都能再生出來。但是你原本紋在身體皮膚上的氣脈圖卻儘數毀掉了。你明白這個問題麼?”
嚴羽突然心中一動“就是說,我不能再使用氣脈了?”
“確實如此。”老者點頭道,臉上卻顯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來,“其實這也未必算是一件壞事。原本我們就曾經想要派出一批身上沒有氣脈紋身的潛伏者。但是能夠入選的通常都是已經打通氣脈的武士,而隱形紋身藥劑的原材料太過稀少而昂貴,所以始終未能實現。”
“而現在,你失去了武士的身份,卻能以鑄器宗師的身份回到慶典城,這樣更容易受到夷人的重用,對你減少懷疑和提防。所以說,這件事情對你來說不無好處。”老者直勾勾地注視著嚴羽的雙眼,臉上露出讓嚴羽熟悉的那種狐狸般的笑容來。
而嚴羽也默然回望,兩人對視良久。嚴羽的嘴角也終於翹了起來。
“是啊,確實也算得上一個好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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