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氣!
老者離開了,房間裡隻剩下嚴羽一人。
床邊的小桌還放著一碗藥水,那藥水的作用並非是促進恢複而是促進融合。
不知道影殿究竟和蘇家達成了什麼協議,為了讓嚴羽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其它人麵前,老者特意將歐陽景從青峰書院贏得的那捧靈土交到了嚴羽的手中。
在藥水的催化下,靈土化作了薄薄的一張紙般,但是麵積卻擴大到一丈方圓。然後嚴羽用這張變成薄餅般的昆侖靈土將自己的全身裹住。
昆侖靈土能夠根據主人的心意變化成不同的顏色和材質,於是嚴羽讓它變出了皮膚應有的質感和光澤,甚至連頭發和指甲這樣小地方都能精細地模擬。
對著那麵模糊的銅鏡,嚴羽靜靜地坐著。
若是有人此刻站在嚴羽的對麵,恐怕會被他臉上的情形嚇到。那顏色和皮膚毫無二致的表麵正在如同液體一樣流動變形。嚴羽的整張臉都在蠕動著,變化著,而五官就在這種變化中漸漸成型,定位。
當嚴羽臉部的樣貌終於穩定下來的時候,他已經恢複了原本的樣子。
靈土表層的觸感和原本的皮膚有所不同,但同樣也能將觸碰的細微知覺傳遞到嚴羽身上。隻是嚴羽始終覺得乖乖的,仿佛渾身永遠裹在一層油中。
雖說有些糟蹋寶物,但是昆侖靈土倒確實是易容改妝的絕佳材料。嚴羽好奇之下,又對著鏡子試驗了半天,直到能夠隨心所欲地將相貌在三四個不同的模板之間變化。
除了熟悉適應靈土之外,嚴羽還有一樣任務,就是在這剩下幾天的時間中惡補關於鑄器的知識。畢竟在他傷愈之後,還要將鑄劍宗師的身份繼續下去。這間小屋本就是青峰書院中的一處靜室,想要找來這方麵的書籍自然毫不費力。
正當嚴羽還在試驗用靈土化形的時候,房門被輕輕扣動了三聲。
嚴羽連忙將相貌變回原本的模樣,高聲說道“請進!”
進來的是一名青峰書院的書生,他對嚴羽笑道“看來嚴兄傷勢已無大礙,你們飛羽會中的眾位兄弟朋友也該放心了。嚴兄在我青峰書院遭此變故,我們書院也有責任。院長特命我這兩日前來照看嚴兄,嚴兄若有什麼吩咐可以告訴我。”
“那可勞煩了!”嚴羽連忙謝道,“不知閣下貴姓?”
“免貴姓張,嚴兄叫我張輝就是。”那書生看著嚴羽的臉,突然疑道,“嚴兄你的耳朵怎麼……”
嚴羽連忙轉頭略略在鏡中照了一下,然後伸手一撥。
“我的耳朵怎麼了?”
“哦,沒什麼。興許我剛才看花眼了……”張輝困惑地撓了撓頭,旋即就將這件事情扔到了腦後,“書院中的一日三餐都有專人負責,嚴兄若有什麼特彆的喜好可以由我轉告夥房。除此之外,若是嚴兄還需要借閱什麼書籍解悶,也可以讓我代勞。”
嚴羽大喜道“那就再好不過了。張兄你看,我傷重其間,家師已經為我借來了這些鑄器方麵的典籍。隻是我還想勞煩張兄,不知道書院中有沒有關於異火方麵的書?”
“異火?”張輝一愣,隨即沉吟了一番才道,“若是鬼神誌怪那種雜誌,其中多少都有提到過天地異火。不過若是嚴兄想要尋找專門這方麵的典籍的話,卻隻有《天威寶鑒》,《爐經》,《控爐術》,《奉德齋筆記》這幾本書能夠符合要求了……”
嚴羽聞言頓時大生羨慕。原本他在嚴府之中就是掌管藏書閣的角色,對於嚴府藏書可謂是了若指掌。但是區區嚴府的藏書閣,根本無法和青峰書院的藏書量相比。然而這張輝竟然能夠對青峰書院偌大的書庫中典籍都如數家珍,這份境界怎能不讓嚴羽驚羨!
“張兄真是博聞強記,小弟佩服啊!”嚴羽由衷地說道。
不過張輝卻臉上一紅,道“嚴兄切莫誇獎。小生我來這青峰書院二十有二載,讀書功名一事無成,至今連童試都未曾過去。唯有這書院內院中的書目,小弟我背得滾瓜爛熟,卻也是不得已為了在書院裡混口飯吃。”
“如此也很難得了。小弟我也曾經執掌家族中的書閣,自然知道其中滋味……”嚴羽大生知己之感,兩人頓時談了起來。
直到門外再度有人敲門時,這兩位藏書管理員才驚覺時間的流逝,不過也各生惺惺相惜之感。張輝替嚴羽打開門,卻見門口站的是飛羽會的武士,於是想嚴羽告辭道“嚴兄請稍休息,待我去書閣之中為你取回你所要的那幾本書來。”
這次來找嚴羽的卻是青玉堂的梁長老和那第一武士衛明鬱。
梁長老首先上來噓寒問暖,慰問了半天,然後才談起正題。原來這次嚴羽在青峰書院中受襲,尤其是被付虎堂的上官琪也刺了一劍。這件事情讓青玉堂上下都很受震動,於是衛明鬱主動請纓,從現在開始直到比武結束,都要貼身保護嚴羽。
“比武擂台的日程已經定下來了。從三日之後開始,每日一場。此番對手之中,明鬱有所顧忌的隻有那付虎堂的上官琪一人,餘輩皆不足慮。”梁長老說道,“還好賽製安排還算如願,如果一切順利,直到最後的決賽中明鬱才會和那上官琪相遇,那才是真正龍爭虎鬥的一場好戲。”
“而決賽的日子據今天還有六日。所以我們聽說嚴宗師受傷,才如此著急跑來。”衛明鬱也上前說道,“聽說那付虎堂中,近日也來了一名鑄器宗師,而且已經出手為上官琪打造了一把法劍。不知道嚴兄你在剩下的六天時間裡,能不能……”
梁長老麵色一動,也稍稍湊到嚴羽窗前,壓低聲音問道“我聽醉湖先生說,嚴兄自身並非宗師,而是歐陽大師的親傳弟子,不知道這件事情……”
嚴羽也是一愣,不過想到影殿的老者讓他以宗師身份返回慶典城,自然會為他安排一切。於是他隻好硬著頭皮點頭說道“之前隱瞞,還請梁長老和衛兄弟恕罪。在下的家師確實是歐陽景大師,不過這些年我在鑄器方麵自有心得,家師認為我的鑄器水準已經不在他之下,所以才讓我出來隱瞞身份自立門戶。”
梁長老和衛明鬱聽嚴羽說話之時,都是一臉患得患失,不過最後聽到嚴羽自稱已然出師,都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而衛明鬱仍然有些不放心地問道“可是那上官琪背後也有一名鑄器宗師,嚴兄縱然能夠在六日之內打造出一把好劍來,恐怕匆促之間也無法和那宗師的作品媲美吧。”
既然已經開始吹牛,嚴羽也隻好硬著頭皮繼續吹下去“這倒是無妨。那上官琪新得的法劍我已經見過,確實是一把好劍。但是那劍上附著的是元脈冰係之力,這一點已經被我看出。所以等到擂台賽上,我自然能做出專門針對她的法器來。”
衛明鬱臉上終於露出狂喜之色,連連道謝。而梁長老也欣然稱謝,隻是臉上卻有對衛明鬱的羨慕之情。
梁長老離開之後,衛明鬱就在嚴羽旁邊的小屋中住下,而張輝也將答應嚴羽的幾本典籍拿了過來。
當日直到深夜,嚴羽都抱著那鑄劍的典籍拚命學習,但是越看越是一頭霧水。這鑄器之道,本來就是要以實際操作為主,再與書上的經驗相互映證。嚴羽一個鑄器門外漢,直接對著這白紙黑字,又能有什麼領悟?
事已至今,嚴羽隻好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影殿身上。至少歐陽景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大宗師,有他出手替自己打造一把法劍,理應不會太過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