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茂摸了摸秦馨腦袋,啞然無語。
秦馨身形嬌小,年歲雖有二十有三,但其性格、樣貌皆不過十五六歲,儼然小女兒之狀。
司馬元頷首道“那位國主倒是不負‘君王死社稷’之諾”。
秦茂讚議道“為君之道,為國為民,這位國主名至實歸。”
司馬元微微偏頭道“隨後那位靈妃如何了?”
秦馨有些憧憬、敬仰與惋惜地道“當年,靈妃悲傷欲絕,數月不禁。思念成疾,竟身化玉石,守候在此。”
秦馨抬手一指,朝著一座峰巒指去,“諾,在那座孤峰之上,有一尊神女雕像,其便是那位靈妃所化。”
司馬元抬首,越過重重煙雲之後,目光落在一尊形似人身的突兀玉石之上。
玉石高若丈許,形態纖細而妖嬈,觀其形態儼然美人之貌。
多年風霜雨雪的侵蝕非但未曾抹去其絲毫,反而化作一柄柄雕塑之刃,將其打磨得愈發形似神靈之姿。
玉石美人正是靈妃。
然而待他看清靈妃模樣之後,司馬元心中大震,瞳孔猝然一縮。
他失聲道“師姐”。
旋即未待秦茂父女二人反應,司馬元當即向前一步踏出,身形頓時消失不見。
當前再次出現時,已然在玉石美人之前。
此刻,玉石美人之貌清洗明朗地落入司馬元眼中。
再觀靈妃模樣,赫然與劍峰陳青琬有五分相似。
呼嘯聲響起,秦茂父女二人掠至司馬元身側。
秦茂眉頭一皺,“司馬道友,可是無恙?”
秦馨向後縮了縮,似有怯意。
卻見此刻的司馬元臉上陰晴不定,不時閃過恍然、疑惑以及茫然之態,對於秦茂的詢問置若罔聞。
種種跡象表明,師姐陳青琬乃義母徐知梅所生,其父正是師尊陸鴻離
。
但司馬元卻獲悉師姐生父乃是劍峰前任峰主陳翰林,然而當初在蓮花秘境之內,司馬元親眼見過陳翰林的神魂,其與師姐足有九成神似。
反觀陸鴻離卻與師姐並無絲毫相似,可為何師姐卻說其生父乃是師尊陸鴻離呢?
師姐究竟是如何來的?
司馬元心中一歎,而今師姐早逝,義母隕落,他又與隱峰那位互生猜疑與戒備,不好想問。
他看了眼玉石,眉頭皺起。
忽而心念一動,體內法力洶湧一震,滾滾蕩開。
秦茂臉色一肅,當即帶著秦馨向後撤去。
後退之後,一道沉喝聲傳來,似有玄妙道法散開。
卻見此時的司馬元渾身光華籠罩,如同神人降世。
其目光如炬,似有萬千光芒溢出。
旋即司馬元口中敕令一聲,雙目神光驟然射出,直直地降臨在玉石之上。
就在這時,玉石同樣爆發精光,秀目如同有靈,竟毫不畏懼地與司馬元對視。
霎時,一道滾蕩的衝擊波散開,撞在四周山峰之上,傳出一道道回聲。
須臾,一道悶哼聲傳出,司馬元身形踉蹌跌出,及至退至百丈之外。
秦茂臉色一變,當即扶住司馬元,滿眼凝重的看向玉石。
其旁側秦馨倒是驚呼一聲,“玉石姐姐顯靈了,她活了,她活了。”
司馬元擦去嘴角溢血,沉聲道“閣下到底是誰,為何要扮作我師姐模樣?”
卻見那疑似靈妃的玉石美人眸光閃爍,玉石化作的麵孔栩栩如生。
她化作人麵,檀口微張,“汝所言師姐是何人?”
聲音如空穀靈音,似天上仙樂,澄澈人心,照儘汙穢。
仿若來自九天之上,飄渺而無影蹤。
秦馨掩口驚呼,大聲道“靈妃姐姐說話了,靈妃姐姐開口說話了。”
秦茂摁住激動振奮的秦馨,同樣驚詫莫名。
他可是在這紅葉城寄居近二十餘年,期間數次降臨此地,從未探查出此玉石有何異樣,更勿論其幻化成人形了。
莫非是最近被人點化而成?
秦茂皺眉,頗為費解。
司馬元臉色肅然,暗中跟秦茂傳音道“秦道友可知這玉石有何來曆?”
其所言來曆自然不是所謂的民間傳說,而是玉石幻化出人影之事。
秦茂看了眼玉石,眼中驚疑絲毫不亞於司馬元,他摁捺住內心莫名的驚懼與不安,沉聲道“不滿道友,此女顯化之事我也不知其究竟,若非道友,秦茂恐怕一直都被此人蒙蔽在內。”
他心中突然升起後怕,倘若此女是靈葉國派來監視他父女二人,那不就意味著他這二十餘年時刻都在那妖婆的掌控之中麼?
一想到這裡,秦茂心中便仿若有無儘的黑暗、惶恐與驚懼襲來。
他看向玉石厲聲道“你究竟是何人,竟敢寄居在此玉石之上?還不從實招來。”
話音未落,其身上浩蕩氣息轟然散開,在司馬雲瞳孔一縮中向那玉石美人壓去。
秦馨臉色唰慘白,她終於意識到其中危險,雙眸之中似有驚慌、害怕之色。
玉石美人目光平和,首先落在司馬元身上,柔聲道“吾為靈妃,陛下之靈妃。”
秦茂臉色一沉,“你撒謊!”
“靈妃之言不過是世間俗人胡編亂造之說,休要欺瞞我等。”
此話落下,司馬元三人驟感危機降臨,卻是那玉石美人氣勢漸漸冷冽。
繼而在司馬元等人臉色大變之下,玉石美人麵目一陣幻化之後,竟變成一位陌生的婦人模樣。
此道氣息尊貴,威勢更隆,尤其令人矚目的乃是其頭頂的高大鳳冠,更是映襯出其乃是久居上位之人。
其冷冽目光掃了眼秦茂,俯瞰冷嘲之味尤為濃厚,旋即便化作淡漠之色,“孽障,原來你在此處!”
聲音落入,如同滾滾天雷,威震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