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劫之靈遊記!
“不!姐姐,不要過去!”羲凰一般隻顧自思忖著。然,待得他回過神來之際,他卻隻見著那青衣姐姐卻是顧自地朝前脩然而去,絲毫不曾有所停頓,隻容人見著那一道清麗的身影翩然而動,身姿搖曳!
“羲凰。”騰空的青衣隻靜然地停住身子,卻是顫巍巍地開口,歎息,淚染霜華。“該來的,終歸還是要來的。羲凰,我去去就來——你彆跟進來了,知道嗎?”
話畢,那一方青衣的女子還不及羲凰有所反應,她便隻揚起衣裙,向著那黑暗的深處飛翔而去——如果自己剛才沒有聽錯,如果原本屬於你的聲音沒有因為你的亡故而轉移到其它的人的身上的話,那麼,在這鎖鳳閣的儘頭,那個聲音的主人,難道,真的就會是你了嗎,那樣熟悉的聲音……真的,就會是你了麼,我曾經摯愛的……
眼淚橫飛,身影翩然悸動,青衣微微凝淚,整個人都隻沉浸在一陣感傷的悲痛之中。然,即便如此,她卻終是忙不迭地朝著那黑暗的深處飛馳而去,再也顧及不了那許多了!
可是——
“姐姐……”疾步追趕過去,然而卻終是隻見著熟悉的故人翩然而去,而自己又還能怎麼樣呢?自己,當真就隻能站在這深海的邊緣山穀的深處,靜然地看著這滿地的鳳凰羽尾花而獨自留在這裡任由著姐姐一個人朝著那深邃而幽暗的地方孤身前往嗎?不,不!自己怎麼可以——姐姐,那是哥哥的姐姐呀!哥哥早已經不見,而自己,孤獨已久的自己怎麼可以不去顧及姐姐的死活呢?她不能死,她不可以的!“姐姐——”
一聲高呼,那年少紅發的鳳凰使者終是隻喝唳而起,向著那一方青衣徐徐邁進的黑暗深處追逐上去——不可以,自己絕對不能夠讓姐姐身犯險境的!不管那裡麵是什麼,碧婕夫人,為了姐姐的安危,請您寬恕羲凰此一時的錯誤之舉吧!如果真的有什麼事情發生,羲凰,羲凰這一生都不會得到安寧的。所以,抱歉了,夫人……
◇
“哼,看來我們總算是到了。”迷霧之林,西南。一縷急速的幽光伴隨著那飛馳的二人迅疾地一閃而過,旋即便隻靜默無聲地跟隨著她們身後的叢林脩然遠遠而去。而也隻此刻,那茂密高聳的叢林頂端卻是又隻輕然地透散下來一縷嶄新的光束——然,才隻匆忙地落定於她們的麵頰之上,這一道光束卻又很快便揚長而去,再也無法追上她們那一雙翩然而動的秀美身姿。然後,待得她們又隻靠近那一道巍峨猙獰的護法金剛塑像之後,那一方神色冷然陰邪的女子終是忍不禁微微然張開了口,冷笑了一聲,眉宇之間分外妖嬈。
隨即,也隻在她的身後,那一身鵝黃的玉玲兒隻微微低聲,歎息,“這裡,就是你深惡痛絕的素心閣了嗎?”——當然是了,夢清凝!如果你不對這裡深惡痛絕,我又怎麼會拉著你一起前來此地,讓你為我廝殺,扯爛那些礙手礙腳的凡人的軀體呢?
“是啊。”然而,和她麵上的神色有所差異的,夢清凝的聲音卻是很有些令人訝然的輕緩,低沉——想來,應該是這樣久未謀麵的塑像觸動起了她的少女心緒吧!
曾幾何時,她和他是彆人眼底豔羨不已的一對天成佳偶,男子溫軟如玉,女子輕舞飛揚。但是,十年前,就在自己陪同著他,一並還有水月影、蘭燕兒再度封印那脫離出封印法陣的蚩尤亡靈之後,他卻突然便煙消雲散,仿佛隻是一場幻夢一般,再沒有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木青衫,木青衫!咬著牙,恨恨地念起這般可愛卻又遙遠的人的名字,她那心底的深處終是隻再一度地爆發起陣陣肆虐的殺伐之意!是的,殺了他,殺了他們——一定,一定就是這山上那些可怖的木家人,還有這素心閣裡的老匹夫僧侶們阻止他和自己在一起的吧!
“可恨!可惡——”咬牙切齒!隻在心底任由著連綿不絕的殺意一番橫掃曾經內心的少女情懷之後,那神色冷峻的女子終是微微然掠過那森林中最後的一排參天大樹,安然落定,站在了那巍峨塑像的腳跟之間,昂首,冷聲。“你看見了嗎——”
“什麼?”緊跟著一同跨出迷霧之林的玉玲兒仍舊是不太看得清她此刻的內心想法。
“當然,是這樣守護著山門的神的來曆了!”夢清凝微微然撇了撇嘴角,還不待玉玲兒有所接話,她便隻神色慘淡地闔上雙眼,淒婉著哀歎了一聲,“你知道嗎?這裡,是我曾經最難以忘記的地方了。木青衫——我永遠都無法忘記那個男人,他刻在我心裡的那個影子。”
“既然你無法找到他,那又何須再去眷戀呢?”玉玲兒輕然上前,靠在了她的身側,緩聲,悲歎。“老實說,天下之間,沒有一個男人是可
靠的。”她也隻微微然昂起了頭,遙看向了夢清凝此刻所仰望的地方,儘管她此刻其實是闔著雙眼的。
“我們都是他們手裡的紅花,一旦采摘過了,離開了枝椏,就再也無法得到養分,再也無法安然地存活下去了。但是,從枝椏上采擷了我們的他們卻並不會因此而憐惜我們——他們是野獸,不是我們這般脆弱的紅花。拋棄了我們,他們還有著無儘的其他的花等著他們去寵幸——”說話之間,玉玲兒卻是微然俯首,偏過頭朝著她輕看了過去,凝神,淺語,“清凝。老實說,我也替你恨他。”
“夠了!”如何能夠忍受身邊這樣的喋喋不休?在避世仙居的時候,有那麼多女人婆婆媽媽就算了,等到了這裡,我還需要聽你的差遣和挑撥嗎?“你閉嘴呀!”憤然,那一方女子終是咬著牙,瞪著雙目朝她甩過去一眼,冷然“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不需要你在這裡亂嚼舌根!玉玲兒,我和你一起出來,可不是讓你來差遣我的!你還不夠格驅使我,懂麼!”
“……”儘管心中恨得牙癢,但是,她那身側的玉玲兒卻終是克製住了內心的神情激蕩。她隻撇了撇唇角,顫聲,俯首,稍顯黯然,“不管就不管嘛。我也沒打算吩咐你去做什麼事情。說到底,像我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去可憐你呢——同樣都是愛著一個男人,我自己都得不到我愛的人,又殺不了他,你說,我還有什麼資格去驅使你呢?”她的神色卻是那樣的淒迷,直叫那身側的人都隻不禁後悔不迭——看吧!擅長偽裝的女人就是這麼可怖!
“玲兒……”如此,夢清凝終是尷尬地揶揄了幾下唇角,有些懊惱地歎了一聲,回首,“抱歉。我剛回到這裡,難免有些情緒失控。回想起來,其實我也根本就沒有資格去斥責你的吧。嗬嗬,我不是一樣,沒得到我愛的人麼?”
冷嘲一聲笑起,夢清凝也隻微微然撚動手指,輕快之間便隻喚出了那一道曾經熟識已久卻很長時間不曾拿來對戰的彎月雙刀枉凝眉。那是一副宛若女子柳葉眉的雙刀,刀身泛黑,儘管烈日當頭,卻仍然不曾有任何一絲的光芒從那刃上反射出來,暗如黑夜,冷寂肅殺。
隨即,還不待得那身側的女子心間有所暗自得意,那夢清凝卻是傲然昂首,冷眉,衝著那俯瞰著她們的一雙護法金剛恨極地投去一眼“護法金剛!你們這些東西,不過隻是些山中石頭而已,有什麼資格代替神站在這裡藐視我們!”
飛馳,縱身,輕快,悸動。隻聽聞著頭頂那遮蔽住當頭烈日光芒的地方隻飛傳出來幾聲唰唰的聲響,旋即,那站在底下靜靜地等待著時光流逝的玉玲兒便隻微微然咧開了唇角,心中卻是歡欣不已真正的戰火,從這一刻開始,就算是真正地揭開序幕了吧!
然後,那一道熟悉的女子幽影便隻再一次輕然落地,衝著她翩然一笑,神色輕緩“我們,可以往裡麵去了。”
“還是等一下吧。”玉玲兒卻是低聲,“不然,還是等那些東西掉下來引起人們的警覺將所有素心閣的人都聚齊了之後,我們再進去吧——要是我們一間房一間房地去找他們,好像也太慢了吧!反正,你和我都有的是精力一起去對付那些人們的,不是嗎?”
自信,往往伴隨著盲目。然,對於這樣的一雙女子而言,她們卻似乎本來就有盲目的資本素心閣的人,那些磨磨唧唧吃在念佛的禿驢們,有幾個又真的很有本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