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劫之靈遊記!
“所以……”她不敢相信。什麼時候,這個其實一直都被自己所小瞧的凡人竟然也會有如此強大的洞察力?他,真的隻是一個凡人麼?
“這是個圈套,一定是。”唇角囁嚅,聲音柔和而悲涼。“所以,我寧可自己再次孤獨終老,也絕不願你我再度跳入那樣的陷阱——天下之間,到底有多少人在等著你我落入那樣的悲劇之中呢?那不過隻是一場戲而已。我們沒有必要讓自己成為彆人手裡的一枚棋子啊。”該怎麼評價?所謂的絕望、悲痛,難道,那些負麵的情愫真的可以如此輕易就徹底地瓦解一個人求勝求生的信念麼?可是,你是誰?你是木青衫,你更是木逍遙啊!所以,你怎麼可以認輸,你怎麼可以輕言放棄!
“不!”青衣終是微微然冷著麵色瞪向了他,儘管早已經淚眼婆娑,什麼都看不清了。“那不是陷阱,那不會是陷阱!木大哥,如果說那是陷阱,那個陷阱,無非隻是存在你的心裡禁錮著你的勇敢而已。我相信,現在在你的心裡一定有著什麼才叫你心生畏懼不敢朝前——可是啊,木大哥,如果你沒有勇氣去抵抗彆人的嘲諷和那些悲劇,那你什麼時候才能變成你想要去成為的人呢?陷阱,就算它存在那又怎麼樣?就算天下人都巴不得你掉進去那又怎麼樣?哪裡會沒有陷阱呢?你固步自封,那不一樣是你自己為自己所設下的陷阱嗎?木大哥,我求你,彆放棄!更何況,現在的你不是已經知道了有陷阱的存在嗎?既然如此,那你不是可以學著跳過去麼?你又為什麼非要固守在這樣的囚籠裡呢?我認識的木逍遙,他從不會是這樣一個膽小怯懦的人,我認識的木青衫,他也絕對不會是這樣的懦夫!”
她堅定著神色,儘管淚眼遮擋著她的柔情,儘管她的心緒已經悲愴到了極點,可是,她仍舊是堅定地抓緊了他的衣袖,她迫切地看著他,目光如炬——如果,沒有那些討厭的淚水的話,他一定可以看見她高漲的心緒和迫切的激情——不能放棄,即便是有人已經牢牢地扼住了自己命運的咽喉,也絕不放棄!因為放棄了,那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性命丟了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在危難的麵前變成一隻毫無魄力任人宰割的羔羊!
“青衣……”
“木大哥,你知道嗎?一匹狼,麵對一群羊,羊也不一定會死掉的。我真的曾經親眼見過的——羊,隻要它們鎮定,隻要它們轉過身子圍成一個圈,將頭朝裡,將屁股對著外麵,狼就咬不到它們的咽喉,咬不到,所以它就隻能夠放棄吃羊!你相信我,我真的看見過,我真的看見過的!”青衣依舊悲聲地苦著,苦聲泣訴,“所以,你相信我,我們一起去試一次,隻試一次就好!既然我能來看你,那就是說,夫人她不會限製你的自由——那麼,隻要我們再去試探一次,說不定,姐姐她真的就醒了。到時候,你說你想離開,你說你想成為木逍遙也好,或者就做木青衫都好,夫人她都必然會放你而去的!可是,如果我們不幸失敗了,我也會拚了性命讓她放你走的——你相信我,木大哥。我的命,其實還是很重要的!隻要她還想利用我,她就不會讓我死,她就絕對可以讓你離開這裡的!你信我吧……”
“青衣……”他怔怔地看著她的麵頰,他久久難以置信,卻是早已內心慟容。他原本就是個善良的人,但卻也是個猶疑的人。他怕事,他怕危險,他怕繁瑣,他怕多生事端,他從來都沒有真正地去抗拒過什麼的敵人——你以為十年前真正擊敗破出封印的蚩尤的人真的有他嗎?沒有。如果不是另外的人們堅持地要去做好那件事情,如果不是他們勇敢地拉著他一起往前走去,如果不是他們在前方征戰廝殺而他隻在後麵補給治療,那他一定早就退避三舍,早就回到了家裡變成了一個安心念佛的小和尚——他本就與世無爭。他本就居於世外。可是現在,再一次地,他不可以繼續那樣子沉淪下去了。是的,不可以!他需要堅定,需要去扶持這個麵帶霜華身心俱泣的女人——他,於心不忍。
“木大哥。”
“青衣。”木青衫他開口了。他輕然地探出手,將她緩緩攙了起來。“青衣。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去試一次——不管結果怎樣,我會儘力的。不是為了要離開這裡,而是——”他突然頓住了口,沒有將心底那最重要的兩句話脫口。但是,她已經笑出了聲為了你,為了不辭辛苦不惜以命相救的你,我願意。
——看吧。無論他做出怎樣違背自己本意的舉動,到最後,他都隻是為了不讓旁人難過而已——就如同往昔裡所遇到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情一樣。可是,不管過去怎麼樣都好,這一次,至少他沒有再選擇逃避了。
◇
東海之潮,徐徐而緩緩。而也隻在此刻,
孤寂的青龍也便隻安然地守在幽燼屍首的身邊,兀自輕歎卻終是聲音輕然,連自己都不曾聽得清晰。幽燼不會死,是的。他的魂,隻要他的身體亡故,他的靈魂必然就會自動地全部禁錮在他的身體裡麵,所以不管他死在了什麼樣的地方,隻要青龍可以將他的屍首全部收集回來,他都可以被複活成為一個嶄新的幽燼——隻是這一次,棠梨為什麼要殺了他呢?是給蒼璿下的迷糊藥,還是說……
忍不禁,那冷清的麵容便隻微微然揚起頭來,儘管什麼都看不見,但是,他卻依舊可以儘力地去感覺,任由著周圍天地之靈氣中肆意地摻雜進去自己渾身所釋放出來的靈氣,直朝著全世界瘋狂肆虐地散布開去——身後,冷寂的迷霧之林的上空,那一團青碧光華的結界還在向著西方行去。所以看來,還沒有到那個時機吧!是蒼璿真的很難對付嗎?可是,明昭的孩子,真的比他還要強嗎?
然,隻在這個時刻,他的心門之間卻是突地被什麼東西惡狠狠生硬地撞擊了一下,疼得發怵,整個人瞬間便蒼白著臉色站直起身,驚惶不安地回轉過去,遙望向那遠方的結界,心驚膽顫剛才,那種感覺是……
迷霧之林上空,那一團青碧的光華結界之中,隻有著無儘淫邪的劍氣奔騰而下,帶著壯闊的氣勢和無儘的嘶鳴聲震碎人的鼓膜,甚至於五臟六腑——
然,也隻與此同時的,那整個結界卻是突然便失去了維係平衡的力量,竟是就這般徑直地往那森林底下摔落下去,而頭頂!
“那是什麼?”任由著呼嘯而來的劍氣肆意地透過自己的身體,那毫不在意的迷殤卻是也隻瞪大了雙目,久久難以置信地昂首望著,卻是隻見著無儘泛著銀白光華的劍氣從天而降,在自己的跟前排山倒海地侵襲下來,讓他的渾身都隻染滿血光,卻是仍舊不曾停歇!而再看那劍氣呼嘯起始的地方,那裡,那是結界的空洞嗎?——可是,他卻隻看見頭頂之上那本該是結界最高處的地方,此刻卻隻有著一道銀白而灼熱的光芒淫邪地驅散著身邊青碧結界,發出陣陣煙騰霧繞的聲響,分明就是已經將那結界開辟了一個巨大的空洞出來——蒼璿,他居然可以!
他怎麼能夠相信!蒼璿,那個少年,毫不起眼無所功績的人,他是什麼時候竟然會……他難以置信。從來,隻要是自己和那少年一起行動的時日裡,所有的敵人要麼都是自己一個人去虐殺致死的,要麼,就是兩個人不在一起各自結束自己所麵對的敵人。但是現在,迷殤他終於明白,所謂的“魔之天道”,這樣的名字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得到的!那麼,也就是說,給予他這個名字,不,應該說,當初努力幫他爭取到這個稱謂的人,讓他都淩駕於自己之上的青龍,他是一早就知道了這少年的秘密和他的強大嗎?——所謂真正的怪物,原來從來都不是自己啊!迷殤終是有些意興闌珊地悲歎了一聲,忍不禁卻是低垂下頭,苦聲沉吟若不是被改造之後的身體恢複力驚人,在這樣的奔騰劍氣之下,自己隻怕早就已經被這個少年給虐殺致死了吧!
可是,僅隻一個短瞬,他卻突然便想到了那結界之內另外的人藍斯,還有,那個女人,他們……
迷殤驚惶地昂首張望,卻是隻見著那渾身都隻泛起著清光的女子卻是隻一個凜冽,身間的碧色光芒瞬地便消散無形。而也隻伴隨著她的光芒儘散,那整個結界便開始了徹底地真正墜落,直朝著下麵生硬地摔落下去,驚詫起無儘的樹梢鋒芒紛紛地刺透結界——沒有了她的竭力護持,這樣的封印結界竟然隻是形同虛無嗎?
然,也隻在那迷殤哀切之際,他卻隻見著那渾身清亮的女子身間卻是突地又隻壯烈起陣陣幽香如蓮的光華,整個人都隻輕巧飛騰上空,任由著那般的鋒芒劍氣肆虐過她的胸膛和周身上下,卻竟是一點兒傷處或者血液都不曾流出!——怎麼會?她的身體治愈力,竟然比會自己的,還要強?
——他哪裡知道,那並不是她本來的身體治愈力,那無非隻是她的究級玄係法術靈息?末世蓮華。那樣青藍的光芒裡,無論是什麼樣的傷痛都能夠在極速的時間得到恢複!所以,現在的她根本無所畏懼!
“茄藍斯避邇!”清斂的光芒肆意地掠過那般灼熱而又陰寒迅疾投來的利劍,棠梨但隻朝著那劍氣奔騰而出的地方凜冽過去。可是,茄藍斯避邇,他在哪裡?她慌然地四處張望,竭力地試圖看清那些或銀或白的劍氣肆虐,極力地感知著那個人的存在——再這樣下去,自己的算盤不就要落空了嗎?可惡,都是迷殤!
凜冽的怨憎,到最後卻終是再沒有了任何意義。她隻凝神地觀望著,尋找著,可是,那身下的地方卻是突然便隻炫動起一道新的身影,是迷殤。“喂!這到底怎麼回事啊!你
的結界怎麼會……”
“怎麼回事,還不都是你嗎?”棠梨現在都懶得理他。“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不需要介入這樣的戰鬥!現在好了,他爆發出了這樣強勁的力量。茄藍斯避邇一定抵擋不住的。如果你早一點拔劍相向,根本就不需要讓茄藍斯避邇去冒這個險!”
“可是,那現在怎麼辦?”迷殤也不禁隻在心間微微顫栗,沒了主意。“蒼璿,他可是可以自由穿越空間的。沒有了你強大的結界困住他,那他豈不是……我們,究竟要怎樣才能夠殺了他呢!”
“你給我閉嘴啊!先找到茄藍斯避邇再說!他的身體可不像你一樣不會受傷!”說來也巧,隻在這女子回首喝罵之際,那虛空的劍光之間終是極速地摔落下來一道渾身冷寂而焦裂的身體,泛起陣陣黑色的煙塵,整個人都似已經被徹底地燒壞了一般,千瘡百孔,煙騰霧繞——這個人,他就是藍斯了嗎?迷殤卻是不禁錯愕。可是,他竟然也會如此的不堪一擊?那麼,這是不是也間接證明蒼璿到底是有多強?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和他對戰不可呢!現在倒好,怎麼收手啊!
“茄藍斯避邇?茄藍斯避邇?”然,不由多說多想,那渾身青藍的女子終是悠然之間便隻朝著她那懷中焦爛的身體之間送上一道蓮花幽香,隻似轉瞬,那一道身體便重新開始了綻放生機,看得那身旁的人卻是不禁更加目瞪口呆起來,難以置信這是什麼力量?明明他都沒有了生機,明明他都已經……
“幻雪之殤!你幫我好生地看護著茄藍斯避邇!如果再出了什麼岔子,你就當心我直接去將你的哥哥給處死!”隨即,還不待得迷殤再多作忖思,那女子卻是隻在身間凜冽起一陣桃紅的光芒來,冷凝著麵色隻吩咐了一句便直朝著那森林上空的劍影中心奔襲過去——就是那裡!沒錯!那散放出光芒的地方,那個寶具,那就是我要替青龍從他手上給奪回的珍寶!蒼璿啊蒼璿,你就等著死吧!
◇
清斂的光芒但隻迅疾地摔落下去,隻在接觸地麵的前一個霎那,那一道青碧的結界終是徹底地煙化成灰,再沒有了之前的強勢,隻在森林之中落成一地的白色火苗,燃起一片。而也隻此刻,於那森林一頭,那一雙隱藏著聲息不至於叫人發現的兩個星使卻是不禁隻感歎聲起,久久難以置信——
“這個女人,她真的是越來越可怕了!”
“你在說什麼呢?”那歇卻是不敢苟同。“比起這個女人,不是那個白衣的少年更加厲害嗎?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能夠成功地驅動『徑一仙輪』耶!”
“那並不是徑一仙輪。”積院卻是冷峻著眉目,心中也隻不禁波瀾頻起,絲毫不敢大意。
“不是徑一仙輪?那會是什麼?”那歇看了大叔一眼,便隻又回過神認真地凝望起戰局來。“老實說,那樣的奔騰劍氣,真的很像啊!”然後,他卻是突然有所悟地念了起來,“對了!能夠驅動徑一仙輪的人,那他豈不應該就是……”
“他和你說的那個人沒有關係。”積院隻低聲地澆了他一瓢冷水,冷凝道,“我說過了,那不是徑一仙輪。那其實是——”
“是什麼?”隻一個突然,那歇卻是覺得身旁的大叔身上的氣息卻是分外低沉起來,竟是叫人都隻不禁微微一顫,久久難以平靜。那個答案,到底是……
“『靈石』,『飛雪』。”他的聲音輕緩,似乎沒有任何力量。然而,在那其中的答案卻終是夾帶了一股讓人驚詫的力量,直叫人屏息凝神,倒吸了一口涼氣——
“什麼!靈石——飛雪?”這一次,那歇卻是被真正震驚地嚇了一跳,隻偏過頭鄭重地看了看積院的臉色,卻似乎並沒有看見絲毫他在撒謊的痕跡——那麼,也就是說,那個東西,那個少年手中的寶具,真的就是靈石飛雪,傳說中的三十三神器之一歸屬於靈石一類的飛雪?可是,它怎麼會落在這樣的人的手上?還有,那個女人,以及她所服從那個男人——難道,是破劫!對,沒錯!可是,難道他真的還想要再那麼來一次麼,那個自以為是的笨蛋!他真的以為他的性命是天賜的,所以就不用珍惜的麼!
“你乾什麼!”隻一個瞬間,那渾身驚悸的少年卻是被身邊的壯漢惡狠狠地擒在了懷裡,轉瞬之餘便再次掩埋了他方才氣急之餘所爆發出來的氣勢,低聲,訓誡“那歇!你給我注意點!不要多生事端!”
“可是,那個人他可是!”那歇隻再次試圖爭辯。
可是,那身邊的人卻終是冷峻著身影牢牢地捂住了他的嘴,不容其再作爭辯。“那歇!我知道他是。但是,你不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