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5.5_生死劫之靈遊記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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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劫之靈遊記!

沉重的負罪感,宛如千重大山一般厚重地碾壓著女子本就卑微而怯懦的凡心。儘管那舊事已被封存在心底數千載幽幽時光,但是如今,當得那一幕幕重新碾過自己的心懷之際,那樣柔弱心腸的女子終究還是不免怯聲地一句幽歎,淚落成海。——誰能真正地遺忘人間舊事,又有誰可以真正地放棄那樣的自責心緒?若沒有自己,那麼往昔的這一切當真還會發生,還會如記憶之中的那般血流成河,屍骨成山麼?青鳥,你天生,就會是個壞人麼……

「瀾兒,彆太傷感了。要知道,那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所以……」聽聞如此痛言訴說,她那身旁的悼靈又如何能夠不同樣地悲戚萬分呢?但是,即便如此,他卻也終是隻能夠緩緩地鎮定下自己的心緒,噙住了眼淚,哽咽,但卻也還是隻能夠這般佯作鎮定安然地說那樣傷痛人心的往事,伴隨著記憶之中一道道孤寂而訣彆的幽影,那一切,都隻陰冷地化成了這虛空之中隱匿在風塵狂沙之中的銳利針尖——若說它們都太過精細而可以被人忽略,若說它們都早已滾出記憶不再會被人提起,可是,為何現在,它們卻仍舊還是可以在今天這般讓人回憶起舊事的時候壓迫著人讓人隻不禁地悲痛欲絕,更加情切而甘願傷痛自己?

「是啊,都過去了。」霖兒噙著淚水,但隻徐徐地邁開步子,朝著前方,再度踏上白雪,隻將那單薄的身影幽靜地穿行在那山壁和竹林之間的剪徑之上。而在身後,一道柔和的絢爛金光亦隻輕然地飛揚過來,輕巧地映向她的後背,直叫那女子的身前緩緩落遝下了一道灰色的碎影如此,卻是走一步,踐踏一步,毫不留情——如果,踩著自己的影子,當真就可以讓自己心緒悲涼,血流成河,可以償還那往日裡一切的罪孽——如此,又何樂而不為呢?

但是,縱使心中怨憎自己,縱使自己的腳步踩踏地再過殘忍而用力,但是,那被踩壞被踩得變形的,無非也隻是那地上無聲無息的淒涼白雪而已——影子啊影子!如果我踩你一下,就可以讓自己心安理得,可以舍去那般的記憶和折磨,如此,恐怕當真也太過便宜自己了,是吧,我的影子啊……

「悼靈……」霖兒一聲輕喚,身後,那被漸漸落下的人也隻得趕緊跟上,隻聽得她繼續輕聲惆悵,一路朝前,緩緩浸入那幽深而寒徹的墨綠竹海。「你說,我到底該怎麼辦呢?如果我將他找回來,那就既要去麵對起那些因為我們才會被奪去生命被賜予痛楚的人,又還要去麵對那詛咒裡所隱藏的離間之計——你要相信我嗎?我們,一定會因為那樣的詛咒而分離的。那個預言,說得簡單,就是天下之間萬物之靈都會因為我和青鳥離開蒙山的事情而遭遇傾覆之變。但是,正因為會有那樣無儘的變故和無儘的傷亡悲痛,所以,我們之間才會想著要分離,才會想著要避開那些苦難,才會不停地互相折磨——現在,我終於懂了。所謂的良心,就是用來讓我去譴責他,冷落他的。所以,那一場夢裡說的,果然都是真的。」

「夢?什麼夢?」悼靈趕緊急聲呼喚,料想,這一路以來讓她如此反複心緒的原因,恐怕也就是那樣的一場不著痕跡的夢吧?但,那究竟會是什麼呢?

「就是蒙翼,和雲翔啊。」如此一句,終是讓那聽眾隻愈發地神色慘淡心思灰暗起來蒙翼和雲翔,蒙翼和雲翔……嗬嗬,原來,你早就知道了他們!可是,如果那是你的前世,你又怎麼會在如今就知道那一切?——還有,如果你知道了那一切的往事,那麼如今,你真的就會願意去相信那一切了嗎?——是啊,就是因為你都已經知道了,就是因為你都已經看清了往日裡的訣彆,所以,你才會如此害怕著不敢去找到他的吧?因為,你知道,一旦找到他,那夢裡曾經過往裡悲涼的一切就都會再一次發生了啊……霖兒,霖兒!所以,你很心痛,很難受,對麼……

「宿命,決定了我們必將要走向分離。」輕然地邁著步子,霖兒依舊還是隻神色悲涼地回轉過頭去,任由著淒涼的淚眼朦朧地看向身側的男人看得清嗎?看不清。可是,也正因為看不清,所以自己才會想著要更加用力地去試圖將他看清,看見那所有,看透那一切的一切!悼靈,如果自己真的還要去繼續尋找,那麼,有朝一日,他就一定會變成青鳥。而青鳥,就一定還是蒙翼!所以啊,悼靈——如果我現在和你這樣說,如果我在你的麵前表現得過於哀淒而痛楚,那麼,現在,你又會否決意就這般放下所有,不再執意地想著要讓他回到我的身旁來了呢?如果,再沒有了重逢,如果,再沒有了牽絆,如果,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了生死離彆,那麼,宿命,又怎麼會給我們帶來悲戚,神

傷,爭鬥,和心灰意冷?

「悼靈。你答應我吧,不要再找他了——」她的聲音淺淡,淚落成涕。淒迷的眼神之中夾藏著無儘的哀怨纏綿。「你知道,不單是預言忠告了我們,就連我的夢,一並那曾經裡所發生的事情都已經證明了那一切,不是嗎?所以,既如此,那我求你,求你放手,不要再繼續找下去了。——你還有你所眷戀不舍的人,你還有自己滿腔的抱負需要去實現,你不應該,你沒有那樣做的你知道嗎……」

「不。」但是,任由她神色淒迷,任由她淚落如珠,可是,那身側的男人卻依舊隻穩穩地執起了她的臂膀,他牽住了她的手,他微笑著作答,卻並不允諾什麼。「我不能答應你,我一定不能答應你的,我……」

「為什麼!」急切,而惱羞。暴戾,而憤恨。「你為什麼就不能答應我?就算你不怕會舍了自己的性命,可旁的無辜的人呢?難道,你就真願意看見這天下傾覆,血流成河嗎?悼靈,如果你是因為不知道以前都發生了一些什麼,如果你真的不知道以前的那些悲劇都代表著什麼,那我現在告訴你,我剛才說的話沒有一句是假的!那些流血的事情,當真都是發生過的呀——你,還不明白嗎?」可是,他怎麼可以這樣?他怎麼還是那樣子靜然地看著自己?為什麼……「你不是上仙的嗎,悼靈?你不是應該慈悲為懷,胸懷天下的嗎?可是,既如此,那你怎麼還可以如此殘忍如此袖手旁觀——明知道這世上的一切都可能會因此而結束,那你為什麼又非要如此不可呢?我求你,難道我求你都不成嗎,悼靈……」

因為知道是痛楚,因為知道那會是悲劇,所以她才會愈發地悲傷而情切。但是,但是,為什麼你就不能答應我呢?你不是說,你會是青鳥,你不是說,在你沒有完全變成青鳥之前,你要代他好好地照顧我的嗎?既如此,既然這都是你對我的允諾,那你為什麼現在就要出爾反爾了呢?悼靈,你到底,又是一個怎樣的人呢?你到底,還想要怎樣呢……

悲戚落淚,卻終是隻換來了如此令人淒絕的答複。如此,那心寒的女子終是隻緩緩地側轉過身,放開了他手,掙脫一般地朝著前方緩緩而去,徐徐輕緩地跨過那一地的白雪,反倒是漸漸臨近了那本該從西向東奔騰入海的天水河流,也就是之前悼靈來到這鎮外找到了玉玲兒和那劉四狗子的地方——

天水,從西山而來,在這棲霞鎮西邊的山麓之外分出了一道支流,直朝著那西北的山穀之間蜿蜒盤旋而去——若是沿順著河道一路過去,就可以走到那通往鑾靖城的官道上去。而剩下的天水主河道,就隻朝著東邊一路流淌過去,拐過一道峽穀就轉向了東北的方向,漸漸地都隻將那浩淼的水澤也都隻藏去了身影。——而現如今,待得那水季時節裡一場場浩大的白雪過後,這原本寬闊的河道上也都隻鋪上了一層厚厚的堅冰,不單將那河麵徹底地凍結,就連那浮冰之中也都還藏起了些許妖魔被凍起的屍骸——不過,也還好是被凍住了,要不然,那般血穢汙濁的景象,隻怕當真就要嚇著這一行的數人了吧!

「瀾兒?」眼見著霖兒突然就隻停住了腳步,似怔怔出神一般地凝望向了那厚厚的冰河,身後的悼靈也隻不禁徐徐地跟了上來,靠近她,輕聲地問,「瀾兒,怎麼了?這條河,有什麼問題嗎?」

「我們,就從這冰上走吧。」她的聲音似乎平靜了一些。隻是,那身後——

「冰上?不要了吧!萬一哪裡藏了個窟窿,那可怎麼辦啊?掉下去,說不定就爬不上來了!」雖然越聽姐姐的故事就越發地覺得她這個人很討厭很可恨,但是,那一路隨行的相思終是再沒有如之前一般就隻將那番的鄙夷仇怨之情表露出來眼下,除了自己,恐怕也就沒有人膽敢拆穿姐姐她那樣一副虛偽的假麵了吧!明明就是她才害得那些人飽嘗了痛苦和生離死彆,可現在她卻還偏生說得好像自己才是那樣的一個受害人——啊呸!要不是你,青鳥哥哥他怎麼會做出那些事情來!倒是你,不單當年耍著陰謀詭計拐跑了我的青鳥哥哥,如今,你居然還想要讓這甘願去將真正的青鳥哥哥帶回來的大哥哥予以禁錮——我說,你到底安的是什麼心哪!既然你都不願意要他,那你又憑什麼還想著要去霸占著他,不允許彆人來得到他呢?真是可惡,可恨!天下間,怎麼會有你這樣的人活著啊!

不過,雖然相思心中浮沉翩躚,再加上她那言辭冷漠,但是,那身前的霖兒卻是不禁幽幽然又開起了口,似歡愉一般地說「沿著冰河向著那西北方向蔓延過去的地方一路朝前走去,我們應該就可以走到那裡的一道河口處了。在那浦口的地方,我

們應該就可以轉為陸路,然後,就可以直接從那官道上去往鑾靖城了。」

雖然心中很是不願意過去那裡,她更不會願意借著那一座城池而去往嵐桂之殿,但是,那個地方,那一座曠大的城池,到底,還是自己心中不甘願就此離彆遠去的吧!鑾靖城,鑾靖城——那樣的一座人間極為華美而宏大的人間城市,如今,當得時隔十萬年過去之後,那一座城池,是會向外擴張了呢,還是會漸漸地少了人口而荒廢了呢?

——她知道,她還是動心了。儘管那個地方如今還隔著山脈攔截了自己的視線,可是,她的心,卻似乎早已飛奔到了那樣的一塊聖地之上鑾靖城,那裡,那是一座任憑時間流逝都無法遺忘的城池——而在那裡,當真還會有自己當年吃的糖人嗎?那裡,又還會有木之國的伶人技藝師們表演的戲法或者雜耍嗎?還有,那露天高台上咿咿呀呀完全聽不懂的唱詞——但是,那個曾經相伴著自己和青鳥一路同行的淵雀龍城有說過,那是戲,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驚天動地的生死浩劫,逡巡輾轉的萬世流芳……那些故事,或是驚天動地的大事,又或是芝麻綠豆般的小事。但是,無論事大事小,那樣婉轉如鶯的歌聲,一並那聲音裡淒美的唱詞——是啊,聽不懂,不過,管它呢!自己聽不懂,但還是會去看的呀!自己,不還是會緊張地看著那些伶人們真摯的表演的嗎——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人在悲戚,有人在落魄……好多年,那是自己好多年前才看過的一場大戲呢!霖兒,你還能夠記起那一場大戲的名字嗎?是呢,那就是一場名叫做「劍?冥歌」的大戲呢。不過,那場戲裡,說的究竟是什麼呢?而自己,如今又還能夠回想起多少來呢……

「那,我們就往那邊去吧!」如此,還不待得那兩個大人率先發號施令,那一旁的少年曉寒卻是已然邁開了步子,但隻神采飛揚地撩開河邊的飛藤草,一邊還隻輕然落步下去,開始向著那西北的冰河之間踏步而去。「哥哥,姐姐,我們,現在就去那鑾靖城吧!」

「可是……」然而,儘管心頭早有蠢動,可霖兒卻還是不禁猶疑過了那鑾靖城,自己,又會不會想著要進到那嵐桂之殿去了呢?明知道不應該,可到時候的自己,當真又還有幾分堅定的信念可以用來把持住自己的內心呢?

可是,還不待得她完全地想好對策,那一旁的悼靈也隻索性地踏出了步子,還隻一邊示意著相思也趕緊到那冰麵上去「就這麼決定了吧!相思,我們走!」

——他當然看見了她湧動的內心和起伏不定的心間惆悵。雖然不知道當年的女子在那城池之中究竟經曆過什麼,但是,僅僅還隻站在了這遙遠的山脈河流彼岸就被牽動起了她的心扉顫動,如此,還不能讓人知道她的心下之意嗎?他當然明白,她是不願意借由此道經過那嵐桂之殿。但是,如果不願意回到嵐桂之殿,甚至就連這鑾靖城都要避而遠之,那麼,好不容易才回來一趟的她,又會否在心間留下滿腔的遺憾,和憂傷呢?所以,寧可在此將她此番得罪,也還是這般先斬後奏將她帶過去了再說吧!

「如此說來,這身前少年,當真還是比自己更能夠清楚知道他姐姐心緒的啊!」心中一聲幽歎,悼靈也隻不禁微微一笑,緩緩地踏上冰河,一邊亦隻微然回首,朝著那岸上仍舊隻猶疑不決的海藍女子緩緩探出臂膀——「來,把手給我。」

那,是多久以前自己不肯遺忘的一幕呢?離開了蒙山,來到這寬闊的河畔。同樣也是堅冰攔路,而那時候的自己卻隻如相思一般不敢上路——「萬一,這冰麵上,什麼地方破開了一個口子,那可怎麼辦啊!雖然說凍魚好吃,但是,我也不想掉下去變成凍魚的呀……我們,就不能換一條路麼……」

「哈哈,傻瓜!」那時候,那個還叫做青鳥的男人就率先地跳到了那厚重的冰麵之上,他手舞足蹈地向自己證明著冰河的堅固,他像個傻瓜一般在那冰麵上破開了一個大洞。然後,他掉了下去。可是,即便如此,他卻還是在上岸之後安然地朝著自己伸出了手「來,把手給我。就算真的有危險,也是我掉下去——相信我,絕不會讓你掉下去的,好麼?」

「青鳥……」一陣淒聲,那岸上的女子終是徐徐地微笑起來,將自己的冰肌玉手緩緩地湊到了那一道白衣翩飛的男人手裡,就宛若當年安然地執起了青鳥的臂膀一般安然,而心頭攢動。「要是我掉下去了,可得拿你是問!」她板著臉,極力地裝出一臉嚴肅。但是,緩緩,身前的男子隻微然一怔之後就輕然地笑了起來,頷首,鄭重。「我發誓!護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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