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5.6_生死劫之靈遊記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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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劫之靈遊記!

我曾經很害怕。

不管走到何處,不管是在什麼樣的地方,我都會莫名的恐慌,會擔憂,難以安定。

我曾經是那樣孤獨落寞的一個人。當婆婆離開我之後,這曠大的蒙山樹影之間,除了我,就再也不會看見半個旁人的蹤影了。而也就在那樣的一段時間裡,每一日,除了讓自己都能夠吃飽喝足可以安然地存活下來以外,我就再沒有任何其它的厭惡或者喜好了——地方,反正也就隻有那麼大而已。說狹窄,說拘禁,我也不會太往那方麵想。說寂寞,說孤獨,我也並不會太過害怕那時候的孤身一人——唯一讓我擔驚受怕的,恐怕也就隻有那夜深人靜的夜晚了吧。

黑暗,是一種很可怕,也擁有著強大力量的神秘怪物。每一天,我知道,其實我都隻是在和自己內心深處的黑暗迷障交戰而已——在這蝸居狹窄的地方裡,白天,一般都是炫亮白淨一切都可落於眼底的和平世界。而等到了晚上,儘管還有那無儘的月白光華閃耀星辰輕然地撩亮起這個世界,甚至,還會有無儘炫動著螢火的飛蟲映亮這片山林,但是,每當人困意來襲的時候,我就會開始莫名地恐懼,擔憂,生怕就在我睡著的時候裡會有個什麼可怕的東西跳出來,要將我給一口吞掉!

可是,我知道,雖然一直以來婆婆她從來都沒有和我說起過這片山林的廣袤,亦從不曾說起除了我之外這裡還會有第三個人存在的可能性,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裡,總是覺得這片我從不曾真正走遍的山林之中某一處的地方還深藏著某一個我從未曾謀麵的陌生人——他是誰?他是男是女?他是高是矮?他是胖是瘦?他是好是壞……我一無所知。但,也正是因為從不曾真正清楚知道,所以,人才會想著要去莫名猜忌。可是,也正因為一直猜忌,所以才會讓自己更加畏懼那一段段自己閉上雙眼陷入沉睡浸入黑暗的夜裡時光。

隻是,一日一日,漫長的時間緩緩流淌,而我,也終是隻一個人孤獨地在那片山林之中固守著自己的方寸土地,寸步都不敢離開。但是,到得最後,當自己徹底習慣了那闔眼之後的黑暗陰霾世界,一並那深藏其中紛紛擾擾似有還無令人驚恐的聲音之時,我卻始終都不曾見到過那樣一個似乎僅隻存在於自我臆想中的「陌生人」。——他到底是誰,這世上,真的會有這樣的一個人存在嗎?我不知道,所以才會開始有了些許懷疑和否定的思緒。但是,即便如此,我那惶恐的心中卻仍舊是驚恐難安。——這樣的感覺,一直都紛繁地困擾著我,長達千年……但是,漫長的時間和那仿佛永世都不會叫人破碎的安寧終究還是慢慢地讓人開始了學著懈怠,學會了放鬆和習慣。——所以,我才會在見到他的第一天被他嚇得是目瞪口呆,難以安定。

青鳥。那個時候的他,同樣也是如我一般的半獸模樣。渾身雪白,沒有半點狂暴野獸的模樣。隔著山林,我都誤認為那樣的一道影子就是我自己落在洇?滄鏡中自己的身影。——所以,我大意了。我隻在那山林之中突然就聽見一道輕快悸動的聲音撞破了我身前的山林碧葉,我突然就隻聽著那清冷的風中乍起了一道破碎虛空的冷厲掌風肆意碾壓上來!然後,還不待得我徹底地看清他的模樣,我就隻被那一雙剛硬而堅韌的大手給緊緊地攥住了手腕,讓人的心隻不禁地一直下沉,沉到穀底,卻仍舊是不能罷休,隻聽他言辭喝起,冷聲驚魂「你是誰?你為什麼,和我長的一樣?說!你到底是誰!」

不能不說,剛見麵的青鳥,他的脾氣總和後來裡的他一模一樣,都是那樣子令人畏懼的急躁和冷厲。但是,當得我們徹底認清彼此的容貌和身份之後,當得我們都不會再將對方認為是我們心中可怖的敵人之時,我們才知道,原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由夢開始牽引的邂逅——是的,是夢,是我們各自心頭頻頻湧現的一場清夢迫使著我們相逢,再見,彼此相依相偎,不再分離,安然地將自己交托給對方,不再畏懼——如果不是現在知道了蒙翼和雲翔的故事,隻怕,我還會那樣子自以為是一生。

青鳥說,他一直都生活在靠近東方的山麓之間。與我不同的是,他一直都是孤身的一人,沒有任何人相伴於他,也沒有任何人會照顧他,告訴他什麼是可以吃的,哪裡的山泉是最適合用來飲用的,什麼樣的鮮花綠草和蘑菇才是可以食用的——他從來都是自己學著覓食,學著照顧自己,學著從寒風和饑餓之中守護自己,不受傷害。——我猜想,那時候的他,應該就是每一個不曾經曆世事見識甚短的少女心中最

為崇拜的人吧是啊!他什麼都知道,他知道從山的北方走到南方的儘頭一共需要多少天,他通過自己長久以來的實踐告訴自己什麼是可以用來果腹的食物和乾淨水源,他還知道什麼時候會朝起什麼時候會日暮……他和曾經的婆婆不一樣。他開始帶著我四處去尋找快樂和感動,他開始教會我奔跑和離開自己那一片狹窄的方寸土地。

整片大山,那都是我的家,整片青翠的山林,那都是用心保護我不會讓自己受到任何傷害的天然屏障——是啊,婆婆不在了。可是,承蒙上天見憐,我的身邊,又出現了一個不一樣但卻更叫人安心的人和婆婆不一樣,他會逗我笑,他會帶著我在風裡自由地馳騁,他會守在樹下教我安然地坐在樹梢看著山外的風景和頭頂上那風雲變幻的浩淼蒼穹——天之大,地之廣,森林之蔥鬱,相伴之溫馨——原來,我是可以這樣子擁抱幸福的,原來,我可以將自己完全安心地交托於他,再也不用去害怕什麼,再也不會在夜裡擔心自己會被某個突然就會出現在自己跟前的怪物給吞食掉!

「青鳥,青鳥!感謝有你……」

然後,我就開始自由地徜徉在那曠大的蒙山之中,我再也不用去害怕任何一段閉上眼睛陷入沉睡浸入黑暗的夜裡時光。我開始享受所有儘情燃燒著自己生命吞吐芬芳的花兒,我開始安然地接受那山林之中任何一處靜然的變化和無窮無儘仿佛永遠都不會凋謝的繁花之徑——你知道嗎?在這裡,在這蒙山之中,那些花兒們,它們從來都不會凋謝,那些青翠的碧草,同樣地也從來都不會枯黃或者死去,還有,那茂密的山林之間,那微微泛黃的玉銀果也從來都是永遠都不會被人吃光的仙果……所有的一切,都在我們的眼前儘情地炫耀著它們的盎然生機,所以,我們也一樣。

——但是,很快,我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當整片蒙山都已經被逛遍,當這裡的每一個角落都已經被我們所踏足,當這裡每一寸土地上的食物都不再能夠成為可以誘惑我們的美食,我們的心,就開始徐徐地朝著蒙山以外那一片更為廣博的大地上探望過去——在山的那邊,會有什麼呢?那遙遠的地方,一棵微然透亮仿佛直插雲霄的樹,那是什麼呢?而從地上,從樹梢,直到那天穹雲團的深處,又需要我們走上多少步才能夠抵達呢?我們,開始了躍躍欲試,我們,開始了不再留戀,我們,放棄了那最後的一片樂土開始了選擇離開……

我當然會害怕,我當然會恐懼。外麵,誰都不知道會遇上什麼——是啊,誰能夠知道外邊的世界真正究竟又會是怎樣的一副模樣呢?縱使,我們都曾站在樹梢朝著山外的地方看過,縱使,我們也都曾遙想過山外的地方會有些什麼模樣的人,或者美好的食物,但,那畢竟都隻是一些簡單的隨想而已——不能當真,有所猶疑。可是,我又不禁害怕和抱歉——青鳥,他那麼想著要離開這一片山林,他那麼真誠地說起著外邊的美好和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我知道,漸漸地,我被他給說動了。我也很想知道要那些發光的樹到底是什麼,我也想要知道山的外邊究竟可不可以容人從南走到北的儘頭,從東走到西邊的儘處。還有,天上的燭陽,它到底又是從哪個地方升起來的,它又會降落在西邊的哪處地方?然後,每到夜晚的時候,它又是用何等的辦法借由我們不可見的地方從西邊的山巒之後回到東邊的蒼穹之巔呢?還有,蝕陰——銀白的蝕陰,為什麼它從來都不會想著要和燭陽一齊升上天空呢?它們,為何不能相見?它們,會否想著要見到彼此呢……

疑問,當無窮無儘的疑問開始肆意地包裹起人的全身的時候,心底,那一道苦苦掙紮的金鎖就開始了慢慢鬆脫何時,我們才要開始踏上征程離開這裡?何處,才是我們應該跨出山巒跨入那山外世界的地方呢?我們知道,蒙山的東南西北各個方向都可以看見外邊的世界,所以,我們終是也隻開始漸漸地陷入了自找的麻煩之中。我們,第一次,開始有了爭執和不肯罷休的氣勢。

不過,也是很快地,我們放棄了那般的爭執。我們決定,從青鳥一路前行,再到他找到我的那個地方,再一直向前延伸,向前走,走到儘頭,我們方才罷休——然後,當我們商量好了一切之後,我們就開始踏上了征程。我們歡聲笑語,每一天都在期待會在外邊的地方遇上什麼樣唯美的世界和風景。我們,會不會不習慣外邊的食物,我們,會不會不習慣外邊的水質,我們,又會不會根本就無法走到儘頭而對那個世界就心生絕望了呢?——但是,我

從來都沒有再和青鳥說起過我的擔憂和猶疑。從那一天爭執之後,我就開始恐慌青鳥,他會不會有一天心裡煩了,就厭惡我這個畏首畏尾太過膽小的家夥了呢?所以,我再沒有多說一句。我隻安然地跟在他的身後,任由著他去開辟山道,帶著我一步一步走出蒙山,離開那一片廣袤的山林,去往西方之境我們遙想之中可能會相當精彩的異域世界!

可是,誰又知道。世界,在我們才隻剛剛踏出蒙山的第一天裡,我們就遭遇了崩潰和罪孽那裡,是蒙山西麓靠近南端的一個地方。夜裡,當漫天的星辰和蝕陰都可以輕然地爬上雲霄的時候,那本應該寂靜深沉的世界裡卻開始有了些許莫名的東西在緩緩跳動!那是什麼?我不禁畏懼。隻見著一團團白淨的「雲」——後來我才知道,其實,那不過隻是一團團隨風直去的炊煙而已。——翛然騰空,一道道紅中泛黃的光芒肆意地映亮了身前某一個怪僻的東西——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那樣怪怪的東西叫做「房子」,是那些蒙山外邊人們居住的家園。——但,那時候,在那裡,終成了我們第一次遭遇悲劇的發生之地。

因為我的驚恐,因為我的害怕,因為我的怯懦,所以,壯起膽子的青鳥就決定對那個怪東西發動一次奇襲。他悄然無聲地靠近那個一動不動的東西,卻竟然發現在那東西的口中還藏著一個步履輕緩的「怪物」——那是什麼?我不敢置信。她,到底是什麼,和我們竟然明顯異樣的軀體她,有著和我們相似的上半身,但那下半身卻和我們完全異樣——她,到底是什麼?難道,這就是山林之外的「人」麼?和我們,完全不一樣的,「人」……

我不敢相信。而青鳥,那飛快的猛然一擊終是也隻迅疾而徑直地掀翻了那個回頭看來的人!很快,她就被打飛出去,整個人都隻悲愴地摔落在地,卻竟是厚重地跌落在地,幽藍的鮮血緩緩地流淌出來,徐徐地浸染了她的青色衣衫,一並,她那身旁白色短莖的飛藤草垛那,是血,是真正的血?!是幽藍的靈魂之血!和婆婆,和婆婆當年離開我的時候一樣所流淌出來的幽藍的血!所以,這個人……

「不要!」就在青鳥又隻抬起手臂即將要斬向那屋子裡另外的一個人的時候,我即時地叫住了青鳥。我知道,隻要我哭泣,他就一定過來安慰我,隻要我哀求他,他就一定會放棄將她殺死,所以,我抬起了手,悲傷地捂住了唇角愴然地哭了出來——青鳥!你知道嗎?她是凡人,不,她不是。準確點說,她應該是一個早就已經死去,而現在卻化身成為了這樣一道守護在這裡保護她那還不曾長大的女兒的幽靈!青鳥,不要,不要殺人了吧……

我知道,我錯了,我大錯特錯!我也知道,其實我的眼淚根本就改變不了什麼,也救贖不了什麼——人都已經死去,靈魂即刻就要覆滅。而我們,又還能夠做些什麼呢?所以,我隻好留下了一些玉銀果,我期望,那個少女,那個還在草垛裡悲聲尖叫的少女她能夠忘記這一幕,永遠,都不要記住這樣的一幕……

「我們,走吧……」除了離開,我又還能夠做些什麼呢?還有,那樣的心中酸痛和悔恨,我,到底又該如何才能夠和青鳥詳細訴說呢?他可曾會懂,他可能明白,那,其實本是一條鮮活的人命?

我不敢想象,我也不敢去接受。第一天,就在我們剛剛想著跨出蒙山的時候,就有那樣一個苦苦守護著女兒的母親慘死在了我們的身前,甚至,她的女兒,就在她的身後親眼目睹!——她,再也不會如我們曾經安心吃掉的玉銀果一般重新滋長出來,她也絕對不會再像從前一樣安然地站直起身去好生地照顧她的女兒——沒了,就是沒了。這裡,不是蒙山。而我,也是第一次明白,蒙山以外,所有的生靈都會有生老病死,所有的植物,也會有生老病死……蒙山,蒙山,為什麼天下間,隻有一座蒙山?

「青鳥。」那個黃昏,我憂傷地看著他,站在落日的餘暉裡,開始了一天悲戚的訴泣,「我們,要不然,還是回去吧!你也看到了,外邊的人,其實和我們長得並不一樣。還有,我真的好害怕,好擔心……才第一天,我們就害死了一個無辜的人,那麼以後……」

那時候,青鳥他輕然地攬住了我的身子,他緊緊地抱住了我,寬慰我「彆害怕了,霖兒。要怪,就讓那一切都來怪我一個人吧——霖兒。你放心。夜裡,絕對不會有人敢來打擾你的美夢的。相信我!」他的雙眼之中緩緩凝重起一層清澈的秋水。而我,不禁隻再度淪陷其中,聽之,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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