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劫之靈遊記!
清斂的微光悠然地從頭頂降落,一抹沉香靜謐地散漫在人的四周。他微微地闔著雙目,輕然地聚散著身間靈氣。
這裡,是昊天之塔的第七層。五百年前,他就已經抵達了這一層。可是,在這樣的地方修習了整整五百年之後,悼靈卻仍舊沒有半點法子來對付通往下一層的護守——那些鎮守在此的仙靈之符中所能激蕩出的魅靈,可是已然修行了二百七十萬年的高手。敵不過,他就隻能在這裡苦坐清修,漠然無聲。
隻是,突然間,那坐定運行周天的人卻竟是身體一陣驚顫,心緒晃動怎麼回事?
一時心驚,悼靈難免睜眼,稍有不安地站立起來。他緊緊地捂住心口,卻是苦思不解心裡,那突然顫悸的跳動,所為何事?難道,是霖兒出事了麼?可是,她的靈魂,一並我送給她的空機碾冰……
就算可以安心,但卻終究還是會惶然心凜。如此,他便略顯倉皇地邁開步子,悠然之間,轉身隻朝著那最底層迅疾而去。
◇
昊天塔的第一層,便是曉寒和相思顧自修行的地方。
雖然曉寒天資不錯,但奈何根基委實太差,終究無法在短時間內擊敗那通往第二層的護塔使者即便是通往第二層的使者,也終究需要人至少修滿九年功力才能夠和其打成平手。九年,對於悼靈來說,或許隻是彈指一揮間。但是對於曉寒而言,卻終究未免太過長久。可是,即便心焦氣躁,卻終究還是得慢慢修行,默默成長就算想要獨當一麵去保護姐姐,卻終究敵不過「欲速則不達」的道理。
可是,曉寒雖然明白,但卻仍舊還是日夜勤加苦練,半點空閒都不敢偷懶。如此,倒是叫那一側的相思冷聲戲謔,遠遠避著棋神了就是一陣嘲笑,「喂。我說你要那麼勤快乾什麼!第二層,怎麼說也得等到九年以後。你再急,再努力,不也還是九年時間嗎?像你練得那麼累,當心有一天自己沒練好,反倒是把身子骨給練趴下了!你看我,我就不急。該練成什麼樣兒,那就是什麼樣。」
洋洋自得,卻終究沒有贏來任何回應。曉寒依舊隻屏息凝神,隻將手底那一團聚起的靈氣轉化成小型旋風的形態強勁地轟擊向身前一丈以外的練習木樁。——隻是,就算那團旋風靈氣在手裡凝結得異常完整,可一旦脫離手心,那般的旋風就隻在風中飄散,再無半點殺傷力。而等它飄到那木樁跟前時,卻是連震蕩一下都不曾有過。
如此,曉寒終是自惱地撇了撇嘴,心有不甘。但是很快,他便隻安定下來,再度凝神聚氣,化出旋風,準備下一次的轟擊。
隻是如此,倒是叫那一旁冷眼看著的相思一陣譏誚,戲謔「喂喂,我說你不行就不行吧。像你這樣子苦練,隻怕一輩子都比不上大哥哥的千分之一。我看你,還是算了吧——保護姐姐,哼——你這樣的本事,能不能保護自己都成問題,還想要保護彆人!」
隻是,她終究忘了,這樣的嘲諷並不能擊倒身旁的少年,甚至還隻會讓他越挫越勇,變成他更加賣力的勤奮動力。
而眼見著曉寒不曾理會,反倒是更加用心起來之後,那般的少女更是哀怨地冷哼一聲,走到了一旁的角落處。她撇著嘴,漠然地看著他,又時不時回轉身朝著那二樓入口的地方探望過去大哥哥,他在上麵第幾層呢?交代過棋神之後,他就孤身一人去到了上麵。可是大哥哥,如今的他在自己的頭頂又在做什麼?而在他心中,是否依舊緊緊牽掛著那個女人?
無儘的酸澀醋意回蕩在心懷之間。她恨聲咬牙,終究還是氣不過便隻朝著那樣的地方邁開步子。
隻是,還不待她抵達樓梯過道之間,那一側闔眼打坐的棋神卻是冷冷一聲,喚住了她「怎麼?連手中短刺尚且都拿不穩妥,就想去挑戰五十萬年的第七層了嗎。」第七層的入口,需要至少能夠達到五十三萬年的修為方才可以穩妥通關。
如此,相思終是悻悻地退了回來,一邊還隻憤憤不平地嘟囔道,「不就是拿個短刺嘛!我現在就練——我還不信,能被你小瞧了去!」
可她不曾想,那背對著自己的棋神終究還是聽到了如此一句,卻隻冰涼一般地補充道,「被不被我小瞧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你大哥哥心目之中,你什麼時候才能夠緊緊地握住手中的短刺——第二層是不指望你上去了。他隻求你,能夠好好地學會這些基本的功夫就成。」
「你少瞧不起人!」忍不禁,相思更是憤慨地大喊一聲,冷怒著眉頭就隻再一度拿捏起了那一對早已擱在一旁腳下的峨眉短刺。但是——
這樣精細的峨眉短刺,雖然使來輕盈,但對於相思而言,卻終究隻難如登天。一時,她或直接將短刺落在地上,一時,又差一點劃傷了
自己的小手,又是一時,乾脆就讓短刺飛馳出去,徑直掠過曉寒的頭顱,直接插在了一旁的地板之上……
總之,不論她練多久,終究都隻會失敗,無一例外。甚至,就在她隻暗暗心中抱怨,說隻要再練一次就休息一下的時候,那手裡的短刺卻終是再一次不隨人願地飛馳出去,不單劃開了她的纖纖玉指,甚至還徑直地朝著那二層入口的地方肆掠過去。
「叮——」隻聞得一記清脆聲響,眾人都知道她的短刺已經平安地落在了某處的地上。可惜,她卻還是俯首看著自己的傷口,悲聲欲泣。隻是,出乎意料,就在這般的時刻裡,那身前的虛空之間竟是意外地揚起了一記熟悉的聲音「相思?你怎麼又把短刺甩了出來。」是悼靈。
聽聞如此,相思終是驚詫且又自責地昂首看去,卻是隻見著身前的大哥哥已然輕巧執著短刺走了過來。「喏,給你。好好練。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下。彆累壞了自己,知道嗎。」
他的聲音是那樣的悅耳,動人心弦。哪怕隻是如此簡單的一句問候,終像是給她服了一罐子的蜜糖一般。隨即,相思便隻嫣然一笑,安然道,「謝謝大哥哥關心。相思會注意身體的。」
可是,她終究不曾迎來他的回答。她隻接過短刺就看著他走近棋神,交代「棋神,你先在這裡看著他們兩個。我去去就來。」
「怎麼?」棋神也不曾起身,隻徑直道,「是不放心霖兒嗎?」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剛才我的心跳得厲害。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就算霖兒不會有事,可我還是有些擔心。就不該留她一個人在外邊的。好歹,這裡也是劍神宮的地盤。萬一他派人突襲,擄走霖兒,那可就大事不妙了。」悼靈聲音焦灼,心緒明顯不安。
如此,棋神也隻微然低聲,作彆「那你去吧。我看著他們。」
「嗯。」輕緩應了一聲,悼靈回轉過身,和兩個孩子交代兩句,便隻悄然地走近入塔之門,輕巧之間,便離開眾人視線,再也不能得見。
¤
「他走了……」眼看著,終究淚眼盈盈。方才還近在咫尺,如今,卻就已然離彆不見——果然,自己方才進來之時,就不該要笑話她的。
是啊,她是誰?她是霖兒,是苦苦占據了哥哥心扉的人。無論是誰,都及不上她的寸分半點。哪怕她不肯來到這裡,卻終究還是已經牽扯他的魂魄回去探望——可惡的賤人!她到底對哥哥下了什麼樣的蠱,竟然可以魅惑哥哥到這種地步!
如何會不恨,如何會不怨。可是光如此,又能夠怎樣?無論她做什麼,自己終究不可能站在哥哥的身旁。他的心底,無時不刻都關心著那個女人。他從不在意自己,即便隻是短瞬一刻,仿佛都不願意和自己相處!這,到底為什麼,為什麼我敵不過你,為什麼你就要將他擄走,千年不複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