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念一轉,便揚眉朝三姐兒嗤的一笑,神色間滿是得意,道“三姐兒,當日我欲納你為妾,你偏不同意,一顆心全在眼前這小白臉身上,你可知我心中有多痛?嗬嗬嗬,今日這飯桶如此待你,實在是教人痛快啊。”
範弦聽他這麼一說,心中頓時喜翻了天,急忙以手撫上三姐兒的臉,柔聲問道“三姐兒?這小子說的可是真的?公子我方才氣昏了頭,你莫怪我。”
三姐兒怒目而視,正想一口口水噴上他的臉,卻見對麵那羽扇公子悄悄朝她擠了擠眼眉,她心中似有所悟。
隻見三姐兒臉上神情刹那間由怒轉悲,泫然欲泣道“奴家隻怪自己命苦……原以為公子乃是良人……不想卻如此待奴家……”還沒說完竟真的傷心哭泣起來。
這情形讓謝遷不由得大跌眼鏡,他原以為自己已是影帝的材料,現在看來,跟這三姐兒相比那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啊!
他當即朝三姐兒豎起大拇指點了個讚,範弦背著他自然看不見二人之間的小動作。
過不多時,樓下噔!噔!噔!的上來一隊人馬,皆身披甲胄、腰挎馬刀,為首一人身形魁梧,濃眉大眼。
“老胡?龍雲?你二人在這乾嘛?”這人掃視了一圈場內眾人後,見到老熟人當即主動打了個招呼,接著便大步來到範弦身前垂首拱手一禮,道“範公子,不知喚我等前來所謂何事?”
胡九在側首朝他擠眉弄眼,這家夥看得雲裡霧裡不明所以。範弦還沒來得及開口,忽見前方那羽扇公子正口中念
念有詞地開始數數“一,二,三……”
範弦一呆,忍不住出聲喝問“你數什麼?”
謝遷笑道“自然是數人頭,總不能數飯桶吧?況且眼下便隻有一隻飯桶,似乎也用不著數。”他說那“一隻飯桶”幾個字時,目光便隻朝範弦上下打量。
眾人越發忍俊不禁,範弦怒不可遏,指著謝遷便朝那隊正大叫起來“張大牛,給我打殺了這廝。”
那隊正心中一驚,便往胡九望去,心中一時間猶豫難決。
便在這時,謝遷朗聲說道“數完了,剛好夠數,範弦是吧?你可有官身?若沒有的話那就糟了,梁律,冒征軍馬十人以上者便是謀叛,眼前十人甲胄在身,彆怪我沒提醒你,你已然犯了死罪了。”
場中諸人冷不丁嚇了一大跳,謝遷卻知道這可不是他胡亂說的,義父全部家當也就幾個包袱幾本書,裡麵便有一本《大梁律例》。
這一路從南溪至馬平他情緒低落一句話也懶得說,除了睡覺便是翻看這本梁律,謝循還因此暗暗點頭稱讚孺子可教。
範弦眼見場內眾人都被嚇得不輕,強自鎮定道“你敢誣陷我?我雖沒有官身,可我爹是長史,使喚幾個兵丁有何不可?你們都彆聽他胡說八道。”
“哦,這便麻煩了……”謝遷雙眉微蹙作思索狀,繼續說道,“若是如此,那便要更複雜點,長史九班,梁律,縱子行凶傷人者官降三班,仗六十。
若傷者死,削官流配三千裡。若子謀叛,那後果可就更嚴重了……”
場內眾人又是嚇得不輕,怎麼一個不好就流配殺頭?這也太嚇人了吧?
範弦眼見場內眾兵丁臉有懼意,喝道“這賊子膽大若此,你等即刻上前將他雙腿打斷,有事我來頂。”
那叫張大牛的隊正再傻也看得出眼前此人絕非可以隨便揉捏的主,再加上胡九龍雲的眼色,心中立時有了主意,今日這攤渾水怕是絕不能趟。
“剛才我說你是飯桶一點沒錯,你膽子不小啊!”說話間謝遷斜睨了範弦一眼,劍眉微揚,對胡九道“胡九,你說說看,若是他打斷我的腿後果會如何?”
胡九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道“哎喲,那可是大大不妙啊!我老胡雖不懂梁律,不過我猜想,怕是要殺頭啊。”
場內眾人目光“唰!”的一下齊齊看往謝遷,眼前這公子的形象變得越發神秘高大起來,眾人心中暗自猜測莫非此人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