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現在開始,你們將被調去礦井那邊工作。放心,工錢還是與在煤行一樣。”
小田下的這道命令讓所有人都傻了。礦井是什麼地方,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去了那裡,等於將命扔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還不知能不能拿回來。他們自然不願,紛紛躁動抗議。
可不想,周圍的鬼子士兵全都拉動槍栓,指著他們,似乎他們再敢反抗一聲便要開槍似的,這下就算再有怨言,也不敢出聲了。
小田仿佛早就預料到這個場麵,微微一笑,朝著亮子說道“工頭,還是由你來管理,我希望看到一個與原來一樣的礦井。”
說完,小田便徑直離開了。隻留下一眾麵如死灰的勞工與舉槍的鬼子士兵還在這裡。亮子望著鬼子離去的背影,暗暗捏緊了拳頭,這小鬼子真是不讓人活了。
“亮子哥”邊上傳來一道聲音,正是剛剛幫亮子開脫的少年,少年抹了把臉,呲著白牙,“我叫劉慶,叫我慶子就行。”
“你為什麼要幫我?”亮子看著他。
慶子憨厚地笑著,“因為我知道你不是漢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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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山湖畔,碧波蕩漾,小舟悠閒地其上飄蕩。距日本人發出命令到現在才過了半天時間,日本人的手腳暫時沒蔓延到這裡。
“老伯,您還出漁啊,不是聽說日本人都快搜查到這裡來了。這時候,還是在家裡待著好吧。”
船尾坐著個壯實的青年,正悠閒地瞧著水麵四
周。此人正是昨夜從日本鬼子眼底下逃脫的張興懷,順著河汊子遊遊走走,一直走到這微山湖邊來。正巧碰上打魚的漁民,這湖邊人家淳樸善良,便捎上了他。
老伯笑嗬嗬地劃著水,絲毫不在意,“他小鬼子找他的,我老漢乾我的,就算他們能找到我這,就我這一個老頭,能掀了他們的炮樓?”
“還是小心地好,這小鬼子發起瘋來,啥都能乾的出來!”興懷依然勸道。
說起殺鬼子,掀炮樓這事來,老漢來了興趣,和興懷熱烈地討論起來。
“你說這掀炮樓的是哪路英雄好漢,能乾倒那麼多小鬼子。要我猜,肯定是八路,隻有咱八路軍啊,才有這本事!”老漢胡亂猜測著,最終鎖定在八路上。興懷聽了直嗬嗬笑不停,點頭附和著。
這老伯猜的八九不離十,可不就是八路麼。隻不過這個八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興懷似乎想起什麼,問老伯這幾天有沒有見到麵生的人或受傷的人。在微山湖一帶,漁民恐怕是消息最靈通的一類人,他們早出晚歸,日夜在這片地域裡活動,接觸的人與事自然多些。
老漢興許是年紀大了,低頭想了一會兒,這才說道“麵生的人,很常見。雖然小鬼子對大運河加強了管製,但還是有人通商行走。這一通商,麵生的人便多了。”
“至於受傷的人嘛”
老漢盯著興懷看了一會兒,說道“小夥子,我這老漢看了幾十年的人,眼力勁還是有的。我看你不像壞人,便和你說了,你可彆到外麵亂說。”
興懷心裡一緊,沒想到無意間的一次問話真問出東西來了。他趕忙應道“放心吧老伯,這點數我還是有的。”
小舟停在了湖中央,老漢靠近了興懷,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頓時,興懷的眸子猛地一亮!
澱子深處,漁農,傷員,被救。一個個字眼在他腦海裡浮沉,讓他心裡開始有些激動。
或許這一次真的是從鬼子手裡逃出的同誌,先去打聽打聽再說。跟老伯問清了位置之後,興懷像隻魚鷹般躍入水中,翻騰了幾下便不見了人影。
這偌大的微山湖,光靠遊肯定是不行的,中途興懷又搭了幾次船,總算是在晌午後到了老伯所說的澱子深處。在這裡想找個人可極為麻煩,要不是搭了幾個熟悉這裡漁民的船,再加上興懷打小便愛在這片地域耍,指不定要迷失在這片水域之中。
生活在這裡的人皆是祖祖輩輩在微山湖打漁為生的漁民,此刻正剛過了晌午頭,出去打漁的老漢還未歸來,隻有一個大娘在院裡燒火熬著什麼東西。
大娘見有人來了,臉上有些警惕與慌張,興懷看在眼中,更加證實了心中的想法。
“你誰啊,來這裡乾嘛?”
還沒等興懷走近,便被老大娘叫停住了。
興懷應道“大娘,我來找人。”
誰知老大娘趕忙搖頭,“我這裡隻有一個老頭一個老婆子,沒有其他人,你還是去彆地找去吧。”
“大娘,我不是壞人。”興懷知道對方誤會了,解釋道。
“你說你不是壞人我就信啊,那誰也不是漢奸兩個字寫在臉上啊。”
固執的老大娘拿著菜刀,依然不肯讓興懷進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