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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節:命懸一線(1 / 2)

夕城依漫!

“一隻、兩隻、三隻……”懷玥閉著眼睛,數著綿羊,這一個月來,自己累得直不起腰,每次貼上瓷枕就墜入夢鄉不複醒,連夢都不來侵擾自己,可不知今夜怎麼了,夜深人靜,不僅半分睡意無,還越數越清醒,心總是有一拍落一拍的跳動著,總覺得將有什麼事要發生,心神不寧說的就是如此吧!

是夏夜的空氣太悶熱,還是自己的內心太過煩躁?

兩國大戰正打到白熾化階段,聽傷兵說雙方為一寸領土互不相讓,血流成河,互有勝敗,慕容戰雖說久經沙場,文韜武略,奈何寡不敵眾,卿天謙這次號稱幾十萬大軍,投鞭斷流,蹋平瓊琅,要跨過詔過這道天然屏障,直搗開洛,懷玥雖在後方,可也感到戰爭的殘酷,傷兵越來越多,營帳根本不夠,還好夏日,隨地鋪個草席都是一個安身之所,也是蒼天垂憐呀!

急忙運輸來的一批藥材,半路被山匪搶去,蕭真師父無奈下,領兵去解救,已經去了三日了,無半分音信,這些占地為王的土匪著實可氣,兩國開戰,他們就趁亂世開始興風作浪,黃雀捕蟬,螳螂在後,藥材是傷兵們的救命藥呀!他們為國捐軀,保衛國土,這些大義凜然的道理豈是這些自以為是,自私自利的土匪們所能理解的,懷玥很氣憤,剛聽到消息時,恨不得與蕭真師父一起,披甲掛帥,去教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土匪們,非把他們打的屁滾尿流,跪地求饒不可,不願意安居樂業,非打家劫舍,太可氣了!

一想到木頭,懷玥即心酸又開心,摸著枕裡的甘草,有一種踏實感,木頭說一百日就回來,到時自己一定要熬粥給他喝,木頭父親病故,他一定很傷心欲絕,到時自己一定要開導他,不能惹他生氣,懷玥一想到前幾次與木頭嘔氣,一想到木頭說的話就傷心,這個破木頭,一生氣就冷著那張迷死人的臉,搞得就像自己欠了他幾萬兩銀子似的,可木頭平日又對自己無微不至,掏心挖肺,懷玥翻了個身,心口被什麼硬物磕了一下,原來是那半塊翔龍玉,笑意爬在臉上,月若有情月長吟,今夜自己在月兒的一頭想著木頭,木頭一定也在月兒的另一頭思念著自己,那塊翔龍玉就見證了他們的愛戀,等哪天見到了木頭一定要“嚴刑逼供“他今夜有沒有思念自己,若沒有就一定要懲罰他,罰他感受夏日陽光的”溫暖“,懷玥幻想著付穆宣頭頂烈日,汗流浹背,滿臉哀怨的樣子,在黑夜裡笑出了聲,當然,想歸想,做歸做。

“恬姐,對不起“一想到天湛,懷玥的內心更多的是愧疚,恬姐拿自己當親人,可自己卻未能儘到做姐姐的責任,天湛生死未卜,前途渺茫,而自己除了愧疚還能為他做點什麼呢?好幾次懷玥話到咽喉口又咽了下去,去向卿天羽打探消息是好,可是自己就是一個膽小鬼,怕聽到自己承受不了的消息,無法忍受的傷痛,所以她選擇了蝸牛的生存方式,把頭埋在殼裡,獨自哀痛。

懷恩師兄那麼疼自己,可是為什麼一聲不吭的走了?難道隻言片語都是多餘嗎?“月兒,月兒,你若有情就去告訴師兄,我很想他“懷玥濕漉漉的眼睛更是一顆潮濕的心,一個陪伴自己十六年的至親至愛之人,一夜之間,天翻地覆,悄然離去,雖然懷玥一直勸自己師兄一定是有苦衷的,可心還是痛。

拂花開時爛漫處是你我相攜的背影在那朝陽籠罩下是你對我滿滿的疼惜為什麼花開時你把歡聲笑語留給了我為什麼花落時你也隨花一起悄無聲息的離去我至親至愛的親人請問誰能告訴我我要用一顆怎樣堅強的心去承受這花開花落的差距明年花開之時誰又能攜我之手踏遍群芳尋找昔日的點滴烙在昨日的花瓣上誰又能與我並肩來撿拾這過往的至情

都說影子是人最好的朋友,無論你貧窮或富貴,無論你得意或失意,無論你疾病或健康,它都會不離不棄,可是它是冷冰冰的,孤孤單單的,形影相吊,隻能慰藉孤獨者的心,今夜月灑清輝,影子倒掛在牆上,活靈活現,懷玥伸手觸了觸影子裡自己的臉頰,想拭去那因思念而流的淚。

“快,快,手腳利索點,笨手笨腳的,老子砍死你“

細細碎碎的聲音,似乎是衣物的摩擦聲,淩亂的腳步聲,在深夜裡顯得特彆清晰入耳,這假著嗓子低喝聲很耳熟,一下子勾起懷玥的好奇心。

“這邊,這邊,都搬走,老子就沒見過你這麼笨的狗“

“這是?這是佟虎“以聲辨人確定這一點,懷玥沒有心思去悲花傷月了,月黑風高,三更半夜,佟虎在乾什麼?聽聲音,懷玥猜到八分,似乎在急著搬運什麼,大半夜,在軍營重地能搬什麼呢?佟將軍留守後方,管營中軍務,他佟虎還能偷什麼東西不成,若這樣,不是知法犯法嗎?佟將軍在軍營裡以後還如何服眾?如何樹立威信?不行!自己一定要去瞧瞧究竟,若是違章犯法的行為,怎麼也不能讓佟虎得逞。

懷玥一骨碌從木

榻上爬起來,胡亂的披了件外衣,隨手在腰間結了個死結,連鞋襪都未穿就跑了出去,借著月光,被眼前所見驚呆了,一車車載重物品,佟虎正指揮手下一袋袋搬走,袋子裡是什麼?藥材?不對!憑直覺是前線的糧草!怎麼會這樣,三天前這批糧草不就被運到前線了嗎?爹與眾多保家衛國的將士還靠它為國效力,今夜,這批糧草怎麼會在這,那爹與前線的將士吃什麼?餓死?

一想到爹與眾將士的安危,懷玥就怒不可遏,佟虎這個蛀蟲,俗話說千裡之堤,毀於蟻穴,萬年橫梁,毀於蟲噬。佟虎他想做什麼?他知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一直以為他成不了大氣候,沒想到眼下如此有能耐,這個小人被千刀萬剮也不足惜,“佟虎你乾什麼?這些是什麼?“

懷玥明顯看到了佟虎眼中那如老鼠見貓般的懼意,可很快這懼意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擺出了一副狼吃羊的姿態來,佟虎剛開始是被夜裡突兀的詢問聲嚇到了,可一見到懷玥一人,心放寬了,真是冤家路窄呀!營中現是他親叔掌權,慕容將軍的假女兒算個屁,以前有慕容將軍這棵樹在,放個屁那些拍馬逢迎的人都說是香的,現在是連那臭屁都不如,還管到太歲頭上了,估計活膩了!可佟虎一想到那一夜,黑衣人拿著刀在自己咽喉口比劃來比劃去,心還是不可遏製的顫抖,身子有陣陣發寒的感覺,黑衣人說若敢動懷玥半根頭發,就要了他的小命,沒想到這小娘們後麵的勢力不容小覷,自己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井水不犯河水,今夜,這小娘們自己挑事端的,黑衣人總不能不講理吧!

“老子的事跟你無關,滾“佟虎恨不得撕碎懷玥,真是陰魂不散,又來攪是非。

“再問一遍,這是什麼?你們在乾什麼?“懷玥的聲音像三九寒冰,一塊塊墜在地上,是魚死網破的破裂聲。

“老子沒空跟你閒扯,滾“佟虎做賊心虛,叔叔說了這事隻能秘謀,不可張揚,”啪—“的一聲,狠狠推了懷玥一掌,“老子殺了你,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佟虎這話三分恐嚇,三分心虛,三分心驚,還有一分狗急跳牆的味道,活生生一個地痞無賴。

懷玥不留神被猛推後退了好幾步,抬眼看著眼前明晃晃的刀,還有佟虎那狗仗人勢的嘴臉,越想越氣,爹與眾將士浴血奮戰,他這條狗倒好,在幕後私盜糧草,什麼皇親國戚,什麼名門大族,通通都是狗屁,通人情,明事理還不如一介村姑的田嬸,田嬸還知道夕城是她的家,而這條狗倒好,都忘了哪國才是它的主人,兩國交戰,兵未動糧草先到,糧草是救命的根本,佟虎這樣做受誰指使?他又有何目的?這條狗扔塊骨頭給他就亂搖尾巴,爹若戰敗,陽國取勝,他佟虎有何好處?死路一條也在所難免,他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是受卿天羽的唆使,不對!卿天羽骨子裡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根本不屑與這種小人為伍,難道是?難道是有人故意要置爹於死地!不行!不行!

驀地睜大眼睛,懷玥心頭第一次蒙出殺人的念頭,誰要爹的命,自己就手刃他!這背後之人太過陰險毒辣,想活活餓死爹,而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依此推測,此人不除,陽國必敗無疑,他是誰?他是誰?

“都站著不動打算挺屍呀!看什麼看,繼續搬”

眼下怎麼辦?爹在前線,鞭長莫及,木頭離去,杳無音信,蕭真師父追討藥材,無法趕回,身邊一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怎麼辦?懷玥心一橫,眼下隻能靠自己,先要弄清這一袋袋裡麵是不是糧草,趁其不備,夜色掩護,懷玥一個回轉身,如鶴立般單起右腿給了佟虎一腳,向上一挑,刀已經橫臥在手,回劃過!割斷一片月光,“嘶”的一聲,穀粟隨著裂開的口子如溪水般涓涓流下,真的是糧草!金燦燦的“金子”呀!爹與眾將士的救命之物呀!

佟虎嚇得抱頭竄在地上,半天才回過神,小心翼翼伸手扶扶腦袋,還好腦袋長得好好的,嚇死了!七魂六魄皆去也!蒼天庇佑!祖宗保佑!差一點就成了劍下亡魂,原來不是,虛驚一場!在鬼門關前繞行了一段路,一看灑了一地的穀粟,佟虎氣不打一處來,深更半夜自己頂風忍露在這搬這些沉重的糧草,容易嗎?好了,現在還來個搗蛋鬨事的臭娘們,還在大爺麵前舞刀弄槍,還真以為自己是千金小姐,天王老子都動不了呀!新仇舊恨今不算算,等到何時?“兄弟們,抄家夥,誰敢阻爺們升官發財路,誰就成陰曹地府的亡魂”

懷玥立馬被圍得水泄不通,明晃晃的刀戟在火把的照映下分外刺眼,懷玥緊了緊手中的刀,寡不敵眾又怎樣?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的不明不白。

“怎麼回事?吵什麼吵?鬨什麼鬨?”佟將軍鐵著臉,背著手,漫步走過來,探子早把這些糾紛回稟了,這個侄兒,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還是年少手段不夠毒辣,死人不就不會說話鬨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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