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城依漫!
光被厚厚的牛皮帳幕砍成了好幾段,投下了若有若無的光影,空氣中是死寂的味道,偶爾能聽到幾聲犬聲,桌子上的飯菜由熱到涼,原本的香氣早消散了,幻想中的血腥味激的幽玥胃一陣陣泛起了乾嘔卻被生生咽了下去,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不好的預感在心底蕩了一波又一波,久久未平息下去,幽玥也不知坐了多久,久到手腳都失去了感覺,她被囚禁了,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蘇湛對自己的態度,那副深惡痛絕的表情將自己原本一顆希望的心撕扯的一瓣又一瓣,短短的數月,一切都變了,回不了的過去,退不回的原點,是萬事萬物在變,還是在利益麵前,人與人的情誼冷暖變了。
未見天湛之前,幽玥想了幾筐勸說詞,希望看在往昔的情分上能放卿天羽一馬,退一萬步來說,卿天羽當年對落魄的安南王府給予了莫大的幫助,安南王府在傾天恬手中起死回生,若說與卿天羽無半絲關係這種說辭也太寒人心了,再說英雄末路又何必趕儘殺絕,若卿天羽能安心做一方諸侯,年年納貢,偏安一隅,蘇家難道願意背一個毒殺皇子的罪名,被世人詬病嗎?見到天湛時,還是那個風度翩翩、戲稱自己是“妙想夫人”的少年郎,隻是幾月未見,身上多了種叫成熟的味道,渾身上下透出一種剛毅的味道,白皙的皮膚染上了一層古銅色,似乎雙手也比以前撐開了許多,在燭火中被拉長的身影也長開了許多,今日所見的卿天湛讓人根本無法相信,他會是昔日安南王府裡那個吊兒郎當的小少爺,在傾天恬的寵溺下,叛逆而又倔強,做事不計後果,冒險又衝動,“他真的長大了!”這是幽玥發自內心的感慨,書上寫的少年英雄,橫刀立馬,令匪者聞風喪膽說的也不過就是天湛這樣吧!若天恬姐姐知道她的弟弟成了位英勇神武的將軍,令無數陽國達官貴族少女心懷思念的謙謙君子,心是寬慰的吧!幽玥擠出一個微笑,對著一個側顏,剛想開口說句溫暖的話,這種靜而謐的氣氛很快被怒火燃燒起來了。
“怎麼,你還有臉回來,私奔不成又換人來投懷送抱了?”天湛的眉眼中全是氣憤與鄙棄,驚的幽玥心驚肉跳,短短幾月未見,怎麼換來了這麼挖心的話語,自己“私奔”之說從何而來?與誰私奔?卿天羽嗎?投懷送抱?投誰的懷又送誰的抱了?是他蘇湛嗎?自己什麼也沒做,怎麼在他人眼中就變的如此不堪了。
“蘇湛,我……”
“不要解釋,收起你那些謊言”蘇湛很粗魯的打斷幽玥未出口的解釋,他恨,恨卿天羽橫刀奪愛,但他更恨幽玥的“兩麵三刀”,不是說好了,等自己平定了八王之亂就來迎娶她,可她卻和彆的臭男人跑了,把自己傷的體無完膚,“這一私奔路跑的可還舒坦?”蘇湛從後單手抱住幽玥,將幽玥緊緊摟在懷中,幽玥一驚之下被一個男人如此無間隙的擁住,紅暈立馬密布整張臉,那種燥熱要把自己整個人都快燃燒起來,掙紮不動,半分都無,那種男人身上的陽剛之氣直衝腦門,大腦全停了,快成木頭了,“一雙玉臂千人枕,一點紅唇萬人嘗,沒想到你比那些女人更會玩什麼叫欲擒故縱的把戲”言辭中全是輕蔑,蘇湛似乎很享受幽玥的局促不安,挑起幽玥耳旁的秀發,嗅了下去。
“住手!放開我!”幽玥怒了,從小到大從未被如此侮辱過,自己什麼也沒做,他憑什麼這麼羞辱自己,士可殺不可辱,“卿天湛,你給我放手,說話尊重點,什麼私奔,什麼投懷送抱,虧你還讀了聖人書,天恬姐就這樣教育你的嗎?”理智早被怒火燒成灰燼的幽玥,很想揚手給身後這個登徒子一巴掌,奈何自己半絲無法動彈。
“怎麼,做了還不許彆人說?”蘇湛一臉無所謂,登徒子怎麼了,他又沒說自己是什麼柳下惠式的人物,一絲絲熱氣若有若無的吹向幽玥耳廓,激的幽玥心中漣漪不斷,一隻手若有若無在幽玥腰間遊走著,隔著衣物都能點起熊熊大火,“本少爺與卿天羽比起來,哪個強點?”一陣天旋地轉,幽玥還未從這些驚濤駭浪的話語中驚醒過來,突如其來,一切都像暴風驟雨般鋪天蓋地而來,香津濃滑在纏繞的舌間摩挲,腦中更是空白一片,忘了思考,也沒有時間讓她思考,未儘的言語全淹沒在這片霸道又深情的溫暖中,蘇湛用力圈住眼前之人,貪婪的汲取對方的氣息,用力的探索這每一個角落,這一瞬間的悸動,忘記了周身的一切。
時間很漫長,很漫長,時間卻又很短暫,很短暫。
蘇湛很無恥,無所謂的說道“聽聞你們女人都喜歡男人對你們狠點的,看來此言不虛,對本少年投懷送抱的女人太多,多的如那過江之鯽,本少爺的溫柔是不是優柔綿長,讓你終生難忘,比卿天羽是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身與心都融化了吧!”
吧的一巴掌,幽玥抬手,不假思索,自己一心為他,他卻對自己如此無恥,不尊重,任意踐踏自己的尊嚴,不爭氣的眼淚立馬如雨下,天湛怎麼可以這樣對自己,自己一直把他當弟弟看,卿天恬視自己為親姐妹,自己也是一心一意的嗬護天湛,可他怎麼對自己起了男女之心,以前一直以為他小,不懂事,對自己是依賴,偶爾的擁抱也是對親情的渴望,可今日這有悖倫理,“卿天湛,你瘋了嗎?我是你姐姐,你知道嗎?私奔?我和誰去私奔,師父給我和卿天羽之間定了一紙婚約,你知道嗎?投懷送抱?虧你有這麼齷齪的想法,在我心中,你永遠都是我的弟弟,我一直有愧天恬姐,未能照顧好你,當年安南王府罹難,我手無縛雞之力,未能儘半分綿薄之力,內心萬分愧疚……”
卿天湛很輕柔的摸了摸被打的半邊臉,火辣辣的痛,看來幽玥真是對自己下“毒手”呀!嬉笑道“你這女人真不識時務,被本少爺一親芳澤還一副尋死覓活樣,一紙婚約那是什麼狗屁東西,離開襄凡之前,我去見過明了禪師,他早說過不問紅塵事,就算禪師心未淨,為他的掌上明珠擇婿,那也是我這個權勢在手、如日中天的蘇小侯爺,京中豪門子弟眾多,又怎麼會是卿天羽那個破落戶,你心中一直愛慕一個人,他是不是卿天羽?以前高高在上的雍傾王,妻妾成群,你無插足之地,現在他是落地的鳳凰不如雞了,那些妻妾跑的跑,死的死,到你敞開胸懷送情送心了,是不是?是不是?”卿天湛滿臉笑意的死死掐住幽玥下頜,看著滿臉淚痕的幽玥,一陣心痛,強烈的自尊心迫使他傲慢起來,“你早就與卿天羽有了苟且之事,現在到我這來裝什麼貞潔烈女,你敢說自己是完璧之身,是不是卿天羽還沒把你調教好,本小爺不介意來好好教導你”
“卿天湛,你個烏龜王八蛋”幽玥瘋狂了,什麼形象什麼矜持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這個死男人,這樣羞辱自己,手腳被束縛了,無刀無劍,恨不得一刀砍死他一劍劈了他,那欣長的脖頸,一口咬上去,死死的、死死的,嘴裡全是血腥味,鮮血沿著齒縫慢慢流下來,“你不得好死,你如此羞辱我,我殺了你,殺了你!”
看著發了瘋般的幽玥,那平日裡波瀾不驚的雙眼中全是殺意,像隻敖紅了眼的野狼,那副凶悍潑辣樣,從骨子裡延伸出來,原來平日裡活潑俊俏的女人也有如此強悍的一麵,天湛用手抹了把脖子上的鮮血,暗笑這女人力氣還真不小,心還真黑,下口這麼重,“來,嘗嘗我的血,這也算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吧!”
“滾”響徹十裡之地,幽玥氣的渾身都在發怵,手腳在不停的發抖,嘴唇哆嗦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臉色蒼白的無半絲血色,平日未見如此厚顏無恥之徒,多說一個字都是種浪費,“你你”你了半天,不知該說什麼,“來人,把她給本侯爺關起來,你好好去想想,做了哪些對比起我的事,隻要你誠心悔改,本侯爺定可既往不咎”
就這樣,幽玥有了大把的時間在默默等待,冷靜之後,幽玥更多的是後悔,自己與天湛之間肯定有了誤會,這樣的大吵大鬨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增加彼此傷心罷了,迫在眉睫的是卿天羽與肆碩騎兄弟們的性命,命大於天,自己還是年輕氣盛,幾句話下來就讓自己惱羞成怒,大動肝火,本是來尋求解決辦法的,可眼下卻火上澆油,無計可施,幽玥內心深深自責,“哎”長長的歎息聲裡全都是無奈與懊悔。
“幽玥姑
娘吃點吧!”門簾一動,光被打亂,幽玥已經煩的連眼皮也不想動,原本以為是送飯的侍衛,心情差,心亂麻,一點胃口也無,可乍聽善意的勸告,對方稱自己為幽玥姑娘,難不成是舊識之人,猛然抬頭,心頭一顫,翠環、安南王府,那個開滿芙蕖的池塘,晨曦中那神采奕奕的身影,還有那個散漫肆意的少年……支離破碎的畫麵一幅幅離去又一幅幅湧現,“你是”幽玥不敢相信,在這種場合下會見到他,他似乎比以前蒼老了許多,鬢角的頭發黑中藏白,隱約可見,眉角的皺紋深了許多,肌膚也暗淡了許多,但一雙眼睛卻明亮了許多,有種很滿足的感情在裡麵跳動,一時難辨這是什麼,“音權將軍!”幽玥試探的叫了一聲,對方的麵龐上閃過一絲的不自然,真的是音權將軍,還是當年的他!話語不多,為人忠厚,寡言少語,這個地道的西北漢子,除了身上多了歲月行走過的痕跡,與當年無二般,“音權將軍,音權將軍”他鄉遇古人,雖說當年自己與他並無太多交集,但他是天恬姐得力的副將,猶記乍聽天恬姐死去時,他那肝腸寸斷的模樣,一切猶如昨日,哪知歲月無聲無息的已走過了好幾個春秋,幽玥興奮之下,歡呼起來。
相較之下,音權更局促不安起來,他平日裡木訥,不善言辭,承受不住幽玥這如火的熱情,行伍出身的他,也不知怎麼和女子打交道,若不是被小主子逼迫,自己也不會,很是難為情,鼓足勇氣開口道“幽玥姑娘吃點吧!”歡喜之下,胃口大開,幽玥的肚子鬨起了“空城計”,沒想到餓的如此厲害,也確實不可拂去音權的一片美意,什麼煩惱、憂愁統統拋去,大快朵頤起來。
“你成親了?”話問出口,幽玥後悔,但幽玥原本以為音權為了天恬會……可看見音權手腕上的紅絲線,一切都明了,這是深閨女子為保出征的夫君平安歸來,特意編織的幸福線,一頭盼著平安,一頭牽著期盼,音權當年對天恬的情意,從始至終沒有說出口,可大家都知道,特彆是那傷心欲絕的模樣不是假裝出來的,難道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份情意就這麼容易改變了嗎?天長地久,情比金堅,真的隻是在竹簡上供後人去評頭論足嗎?但轉念一想,天恬有她的快樂,音權有他的幸福,不是更完美嗎?或許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今生今世都無法觸及的人,是辛酸是過往也是一種甜蜜的負擔。
彆夢依依到謝家,小廊回合曲闌斜,多情隻有春庭月,猶為離人照落花。
離去的人已成昨日,而活下去的人還要過好今日,憧憬著明日,有些人隻適合留在心底,對月長歎,聽風吹鈴,原來愛有成千上萬種,不一定都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隔著歲月的長河獨自憑吊,苦澀自知也是一種大愛吧!“你現在的身份是……?”,“蘇家家奴,小侯爺的侍衛”音權畢恭畢敬,言簡意賅,幽玥放下碗筷,原來煩惱並沒有遠去,隻是隱藏起來,“天湛呢?他這樣囚禁我又有何意思,我想和他談談”,多被囚一刻,卿天羽就多一份危險,就算是白求,幽玥也不願放棄。
“這麼讓我們的木訥將軍,幽玥這事做的可不道義呀!”一個女子笑語盈盈插話進來,隨著光線的一明一暗後,她已立在幽玥眼前,“安靜,是你!”幽玥驚喜起來,卿天羽真的手下留情,沒有亂殺無辜,即從宮變之後,還是第一次見到安靜,此時她早洗去那厚重的鉛華,全身上下粗布綸巾,無半絲綾羅綢緞,發髻高綰,一個簡單的同心髻,無半支珠寶玳瑁,一絲水的氣韻在周身流淌,這瀚瀾第一美人的神韻是有目共睹的,不是胭脂俗物所能掩蓋的,相較於幽玥的興奮,安靜反到冷淡了許多,“幽玥,我們現在是敵非友”,安靜還是如當年的靜皇貴妃一樣,美豔不可方物,連說話的神情都未變,可說出的話卻字字誅心,“你幽幾分歡喜我,我就有幾分厭惡你,到今天才敢把心裡話說出,一吐為快!”
“我?安靜”幽玥如墜冰窟,安靜說她討厭自己,怎麼會這樣,自己還拚命去救她,往日的情分怎麼說變就變呢?猶記初見之下,她對自己說我是安靜,那顧盼流光的神色,猶記她對自己說那段不堪回首往事時的心力交瘁樣……自己一直視她為知己,為朋友,肝膽相照,“為何?我做錯了什麼了嗎?還是你有苦衷?”
“苦衷?當然,我的心比那二月裡的苦杏還苦,你知道嗎?”安靜有點激動,很快又恢複了冷靜,“你什麼都沒做,蘇湛卻為你要死要活,公然頂撞蘇老太爺,你無姿無色,憑什麼得到他的垂愛,天下為他拋芳心的女子何其多,他怎麼可以把一顆心係在你這,為你枉顧族法,為你不顧前途,你就是一禍害”
這一番話把幽玥說的如遭雷擊,這是什麼?這是赤裸裸的嫉妒嗎?自己從來不願與這些女人爭寵,也不屑,可她們又為何把自己視為公敵,“你這是嫉妒!”,“哈哈哈哈”安靜像聽了個天大的笑話大笑起來“笑話,我嫉妒你?我安靜才貌雙全,智勇過人,又何需去嫉妒你這個蒲柳之姿,無權無勢的虛名郡主,是我對蘇湛說你夥同卿天羽將我打傷出逃的,怎麼樣?蘇湛對我的話還不是深信不疑”幽玥的內心是燒滾的沸水,枉自己真心相待,沒想到她卻如此待自己,歪曲事實,一股叫委屈的酸水一股股直往上湧,“難道往日的情分都是假的嗎?”幽玥真的不明白,若說是假,可往日她對自己的傾訴句句肺腑,若說是真,又怎麼會有了今日這一番說辭。
“在襄凡,他是主我是仆,奉命保護你,可現在我是蘇家義女,也就沒有了任務之說,情分這東西,真中有假,假中有真,但你似乎沒明白一點,女人之間的情誼,前一刻是無話不談的閨蜜,後一刻就可以成為老死不相往來的仇敵,若這中間夾了一個男人,更是刀光劍影,你死我亡,蘇湛愛慕你,你比那些愛慕他的女人可怕多了,若你一日不死,終是大患,你知道嗎?你比亦祈墨更可怕,她在明處,大家可以真刀實槍,你來我往,可你在暗處,打你受眾人指責,殺你無緣由,可怕吧!”安靜一雙美麗的眼中全是殺意,說的也句句寒透了幽玥一顆熱忱的心。
心如枯木,枯木難逢春,心也難複燃,聽到了這麼真實的心裡話,幽玥平靜了許多,安靜的愛太自私,自己的無心卻招來她的恨意,無關對錯,更多的是造化弄人,難道當初的姐妹之情,真的是自己一廂情願,一廂熱情嗎?她是迫不得已還是內心的真實想法,突然幽玥有點同情安靜,瀚瀾第一美人又怎麼樣,空長了一副絕世皮囊罷了,一顆芳心卻無人識,被男人玩於手掌之中,雖說不是她的錯,但命運就是如此安排,她隻是愛的太自私了,一腔熱情,付諸東流,原來女人之間的情誼隻適合在特定的時間故事裡,正如拂花,隻適合開放在桃紅一片春的明媚中,“你要我死?”
“我這雙修長素瓷般的雙手,怎可沾血”安靜像聽了個笑話般嗤笑起來,“自古以來,拆散有情人的辦法比比皆是,天人永彆是最蠢的做法,那樣隻會讓活著的人永世難忘”安靜雙手撐住幽玥肩頭,桃紅嘴對著幽玥耳廓輕聲呼氣道“有情人之間傷透心,涼透意,不是更好嗎?”聽的幽玥百骸生寒,原來這才是最真實的安靜,那個端莊好施的靜皇貴妃,這心計這手段世上無人能及,“你又有何好處?”,“好處?傻妹妹,姐姐我不求恩愛白首,隻求朝夕相伴”
春華競芳,五色淩素,琴尚在禦,而新聲代故!錦水有鴛,漢宮有木,彼物而新,嗟世人之兮,督於淫而不悟!朱弦斷,明鏡缺,朝露晞,芳時歇,白頭吟,傷離彆,努力加餐勿念妾,錦水湯湯,與君長決!
“好,我答應你,今生我與蘇湛無姻緣交彙之際,來世也無紅袖添香之情,若違此誓,定……”,“彆說了!”安靜有點動容,自己是不是太過齷齪之心了,“馬車在外麵,你去吧!蘇湛一早就強攻了,剛探子來報,說卿天羽僅剩十二騎逃至洱滄邊,若他命硬,蒼天垂憐,你趕去還可救他一命,你我從此陌路,互不相欠,就當從未相識,若你他日違今日之誓,我定要將你剝皮抽筋,挫骨揚灰,洪六,送她去!”
“不可,小侯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