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節:忍辱負重_夕城依漫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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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節:忍辱負重(1 / 1)

夕城依漫!

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一滴一滴而下,幾根調皮的頭發貼在臉頰上,有微微癢感,很想去撓,可根本沒有時間,雙眼裡全是劍傷、刀傷、殘肢,鼻翼間全是血腥味,撲麵而來,濃的化不開,剛開始胃裡還有翻騰感,可時間長了反而平靜了,剛開始的恐懼與不安眼下全被有條不紊的救治取代了,幽玥忙的早已分不清方向,辨不明黑白,她隻知道外麵是刀與刃,劍與劍的對決,一揮手間就有生命正悄然而逝,打鬥正酣的兩個男人,都是自己的牽掛,可惜自己無能為力,出來多做一點眼下力所能及的事,彆的使不上半分力。

“你忍一下”幽玥頭也未抬對正在搶救的兵士說道,彼此未曾謀麵,也未有過隻言片語的交流,幽玥隻知道,這傷口若不包紮好,很快就會腐爛生蛆而死,眼下先要把傷口旁發黑的腐肉剔除,這種割肉挖骨之痛,在無麻沸散的情況下,常人無法忍受“馮憐,快點,刀可燒好了?”一把極寒的匕首遞過來,那沉甸甸的匕首也增加了幾分心的沉甸感,幽玥雙目圓睜,大腦在思緒裡滾動著,如何又快又好的剔去腐肉,做的最完美痛苦又最少,一刀又一刀,每一刀都很仔細又很迅速,可惜天不隨人意,血順著刀刃很快湧出來,那低低的呻吟聲把幽玥的心糾的好疼,“馮憐,金瘡藥,快!”一刀又一刀,刀刮骨上那聲音,聽著毛骨悚然,驚悚萬分,“馮憐,白布條!馮憐,熱水……”

不分晝夜,難辨子午,時間從未走的如此之快,幽玥隻知低頭、拔箭、敷藥、清理殘肢,一個又一個,來了又去了,帳篷中很安靜,沒有人喧鬨,也沒有人哭泣,偶爾幾聲呻吟,是這些大好男兒太過痛苦無聲的表達,天暗了,火把的光亮驅走了黑暗,卻驅不走心底的寒意,再這樣下去,所有人都隻有死路一條,幽玥的四肢早麻木了,什麼感覺也沒有,血腥味也沒有了,這樣與卿天湛刀劍拚下去,這些年輕的生命都將死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了,卿天羽為何選擇這種方式,這樣的代價太慘太重了,突然站起,眼前一朦,身子不由自主的傾倒,慌亂中扶住了柱子,幽玥從驚嚇中定了會神,“馮憐,馮憐……”

“怎麼了?小祖宗?”馮憐端著熱水跑來,全身上下無一處乾淨,平日裡那個嬌俏俏的美人不見了,挽起衣袖也是位救死扶傷的大夫,臉上白一塊青一塊,灰塵也是堆了如雪的肌膚三尺厚,“馮憐,你去鳴金收兵”,“什麼?鳴金?這……”馮憐楞了,這私自去鳴金收兵,卿天羽回來不把自己的腦袋搬家了,也不知前麵戰況如何了,幽玥鳴金意味著被圍,那後果……馮憐踟躕著,這私自鳴金收兵可是死罪,自己又不嫌命長了,縮著脖子一臉無奈的拚命搖頭,意思再明白不過了,不敢!幽玥心底深深歎了口氣,算了,自己又何必強人所難,“你,看著,我去!”

“王妃這是去哪?”掀簾而出,與迎麵而來的郝峰差點撞了個滿懷,還好手腳還算利索,幽玥如見救星般死死抓住郝峰,“郝峰,快去鳴金收兵!”,“鳴金收兵?可……”郝峰好看的彎眉蹙起來,這……“王妃,王爺讓屬下帶你走”,“走?去哪?”,“眼下戰況王妃也清楚,多說一句都來不及了,王妃走吧!”,幽玥笑了,似乎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卿天羽就是用這種方式讓自己逃避嗎?十六歲之前的自己,有可能害怕後退,十六歲之後的自己明白了什麼叫同甘共苦的情誼,所有人都在浴血奮戰,自己又怎會苟且而活,命重但義更重,很多年前,師父不就告訴過自己舍生取義的道理嗎。“嗬嗬,讓你去鳴金收兵聽到沒有!”幽玥怒目而視,滿臉通紅,郝峰第一次見如此盛怒下的幽玥,自認自己也是刀尖上走過的人,可心底還是有死死膽怯,沒想到平日裡溫順和氣的王妃發起怒來像隻要吃人的老虎,眉毛抖動的似發出吃人的聲音,兩眼噴射著火紅的光,“這……?”鳴金收兵沒有王爺的旨意,自己私下做是……命不足惜,可違抗王命那是……萬一誤了王爺的戰機,那可是將所有兄弟送入閻王殿呀!“你還猶豫什麼?卿天羽這種硬撞硬打法,是嫌命長了嗎?卿天湛再長途跋涉而來,可身後二百人可都是養精蓄銳的死士,措手不及的打法是對的,可眼下勝敗已分,再打下去,隻會死傷更多,卿天羽殺紅了眼,沒了腦子,難道非要所有人給他陪葬?他才能清醒過來嗎,鳴金收兵,聽到沒有?快去!”幽玥一腳踹在郝峰腰上,恨不得自己立即飛去,“你是不是死人,還要本王妃說二遍嗎?”,“是……是……”一旁的馮憐瞧的目瞪口呆,原來幽玥還有如此凶悍的一麵,趕快溜之大吉。

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

長風幾萬裡,吹度玉門關

漢下白登道,胡窺青海灣

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

戌客望邊邑,思歸多苦顏

高樓當此夜,歎息未應閒

那鳴金之聲,如日暮下老者的如泣的低訴,幽幽的蕩開,纏繞在心間。

一身是血的卿天羽坐在石頭上,一身的寂寞,身後蒼涼之花也開了一路,殺紅了眼的他,冷靜下來,整個人有種被掏空的感覺,這種刀劍相搏之後的劫後餘生感,莫名其妙而來,久久散之不去,放眼望去,四下寂然,隻有十裡之外的重重火把晃動著,沒想到堂堂雍傾王也有孤立無援、四麵被圍之時,虎落平陽被犬欺,龍困淺灘遭蝦戲,人生峰回百轉,讓人嗟歎不已呀!蘇家是不見自己頭顱不死心,卿天湛更是處處下死手,真沒想到,當年安南王府裡那個遊戲紈絝的小子,經過蘇家的扶持,成了一個手握重兵、殺伐果斷的將才,真是虎父無犬子,安南王府一脈雖說是外姓王爺,但祖上戰功是赫赫有名,老安南王也是戎馬一生,卿天恬更是開創了一代女中豪傑的神話,一直被陽國臣民乃至整個瀚瀾大陸津津樂道,奇哉!奇哉!

看著那樣落寞的背影,幽玥不覺鼻間一熱,眼眶也潮濕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不知為何,這種悲哀感從腳升起,透過了四肢百骸,浸在了心中,看來這次天湛是下了必殺之心,卿天羽原計劃借八王之亂的罅隙而脫身的計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洱滄就在身後五裡地不到,可這最後一關就成了人生裡的最後一關了,若能逃到江南之地,對卿天羽來說是重整旗鼓,可對蘇家來說是放虎歸山,雙方為權勢所爭,互不相讓,置對方於死地,生離死彆或許就在下一瞬間,怎不叫人聯想到雁過無痕、花落無聲的悲涼來,四麵被困!四麵被困!“七哥,喝點粥吧!人是鐵,飯是鋼,身子骨是要緊的”回眸的一瞬,嚇了

幽玥,他哭了!他哭了!幽玥在心裡一直反複確認卿天羽他哭了,淚流滿麵,無聲低泣,“七哥,你不要灰心,天無絕人之路,我想……”卿天羽的自尊極強,當年在詔國為質,那樣屈辱驚心的日子他都挺了過來,血摻和著淚都獨自咽下,今日自己卻變的如此脆弱不堪,匆忙中拭去,二話不說,接過粥,一口飲儘,拍了拍身旁的石頭,示意幽玥坐,傾訴也好,陪伴也罷,幽玥知道他的心苦極了。

“幽兒,你看,那些流動的火把,像不像天上走動的星星?”

“星星?”幽玥舉目望去,黑夜中那些火把萬分惹眼,成串點綴在空中,十分好看,可理智告訴彼此,他們正四麵被圍,生死攸關,“七哥,今日鳴金收兵……”,“不要說,我知道,是我思慮不周,枉顧兄弟們的性命”卿天羽與天湛交戰正酣,兩人相鬥,眼下卿天湛漸處下風,可他沒有顧及自己手下的幾十肆碩騎,已經死傷大半,再這樣下去,隻會有一個身死他鄉的悲慘結局,沒想到卿天湛用這麼短的時日平定了八王之亂,而後火速回師把自己困死在洱滄之畔,或許以前是自己太小瞧了這個強勁的對手,原想趁對方人困馬疲能突出這最後一關,沒想到自己卻被困死,蘇家蟄居漠南與關中幾十年,看似不再過問朝中之事,做了一方隻問商賈不問政事的閒散諸侯,原來這都是欺騙世人的假象,鷹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蘇家幾代文臣武將,又豈甘心不問鼎中原,人算不如天算,天意!天意!“幽兒,若我能逃此一難,希望他日你還能為我洗理長發,若我死於此難,希望你能替我去陽國,為姐姐添柱香,好嗎?”卿天羽的目光很深邃,穿過時間的長流,回到那一日,那個如花苞正綻放的小姑娘,伸出手,對忐忑不安的自己說我是你姐姐。在那段朝不保夕的日子裡,她是他的依靠,她是他的靈魂所依,她給了他所有無私的愛,她像花一樣開了又敗了,在紅塵中,在深宮裡,那是段最深最痛的記憶,卻也是一段最暖最柔的回憶,原來年少的這段記憶是如此的令人沉迷卻又讓人扼腕長歎,幽玥知道卿天羽的痛苦與掙紮,相較之下,自己太過幸福,十六歲之前一直在夕城的浪漫時光裡,不知愁滋味,不識人間的悲歡離合,不明月的陰晴圓缺,“好”,沒有誓言,一個平常的字卻是一個生命的所托。

“你想知道姐姐是怎麼死的嗎?”卿天羽平日裡冷言冷語,幽玥知道他真的太苦太累了,傾聽也是一種安撫,比言語多了層深邃的味道,若能如此減輕卿天羽的半死痛苦,是甘之如飴的,“姐姐她……”

“世人皆罵她妖媚惑主,丟儘陽國皇室臉麵,我若不久之後功不成名不就而身骨枯,姐姐將永遠死不瞑目,我想告訴你,是希望世間多一個如我一樣愛她的人,不論是冰冷的地裡還是永遠的天上,她都是孤單的,我隻希望世間多一個人愛她就夠了”句句肺腑,卿天羽凝視著幽玥,似乎在問你願意嗎?一切無聲勝有聲。

“姐姐,你這是乾啥?”小小的卿天羽,破衣襤褸,不明所以的問正對水梳妝的卿天穆,隻見這女子二八年華,清澈明亮的瞳孔,彎彎的柳葉眉,白皙無暇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薄薄的雙唇如那三月裡的桃花,嬌嫩欲滴,手如柔夷,膚如凝脂,出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溫柔沉默,觀之可親,自是一股風流神韻,讓人見之歡兮,難以忘兮。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茱擢秋菊,華茂春鬆,仿佛兮若輕雲之避月,飄搖兮若流風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綠波,纖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燮,雲鬢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環姿豔逸,儀靜休閒,柔情綽態,媚於語言。

“弟弟,你想不想讀書識字,錦衣華服,不要再過這膽戰心驚、任人羞辱的日子”卿天穆淺笑盈盈的問道,可是她的雙目是冷的,很冷,沒有溫度,“想,可是姐姐我們是質子,聽說質子就是有一天被殺頭的”年少無知的卿天羽,不知他的姐姐要做什麼,“傻子,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若不爭而亡,怨天也無用”卿天穆愛憐的用素手點著卿天羽光溜溜的腦門,她不再願意忍受這份羞辱,除了臉上未被刺字,她們與囚徒何異,事事不可隨意,生死也不在自己手中,聽聞詔順帝喜女色,午時會從梁園過,這可是偷聽來的機會,千載難逢,卿天穆暗下決心,這種人不如畜的日子一定要結束,“弟弟,你說姐姐美嗎?好看嗎?”,“嗯,當然!”,“替姐姐瞞著,姐姐去去就回,我們很快就不用過這種日子了,你可以讀書識字,吟詩作畫了”,“真的?”

“你這個死人,學會偷懶了,是吧!”一個嬌滴滴的小女子,長相甚美,但出口的言語比三九寒冬的風還冷冽,嚇的年幼的卿天羽陣陣發抖,她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宮娥之一,名什姓什不清楚,卿天羽隻知道她一直故意刁難他姐弟兩,對姐姐更是百般刁難,曾經故意將一口痰吐到姐姐的襦裙上,笑話姐姐是落地的雜毛雞,“你個死人,皇後娘娘馬上要迎接陛下,沐浴湯可燒好了,你就在偷懶,你們這些質子一個比一個狡猾,你那個狐狸精姐姐去哪了?說”女子狠狠的揪住卿天羽的頭皮,連皮帶發的將卿天羽從柴堆裡拖出,氣憤、咆哮著。

那時的陽光很明媚,空氣中都是暖意,是否是上蒼太過薄情,他忘了把恩情普照蒼生,不然為何,人間會上演這樣一場悲涼的鬨劇。

在一段最坎坷的路途中你我是彼此互照的螢火蟲用薄翼煽動微風驅走酷暑用螢火溫暖一片心房在歲月裡蹣跚的身影是你是我心頭的雨露眼角的珍珠

“秋姐姐,彆打了,出事了”一個公鴨嗓子帶著萬分焦急急忙來勸阻,“陛下剛恩寵了他姐姐,說晉升為貴人”

“什麼?怎麼可能?”被稱為秋姐姐的女子整個人如墜夢中,“陛下怎麼會?……”,“秋姐姐,這事千真萬確,都記檔了,陛下路過梁園,穆貴人臨水清吟,那可是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絕色佳人圖,陛下一見傾心,都命畫師畫下來了”小公公到是會察言觀色,立馬改口為穆貴人,這見風使舵的本領非一日而蹴的,“那個騷狐狸,我就知道她那壞心眼,皇後娘娘仁慈不聽勸,那狐狸精不是安分的……”,”走吧!走吧!‘’

一段看似才子佳人般的邂逅,譜了一曲伉儷情深的樂章,所有的一切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春去冬來,夏生秋起,日夜更替中,穆

貴人恩寵不絕,榮冠六宮,從一個質子走到了貴妃之巔,看似風光無限的外表下,有著一顆怎樣斑駁的心,黑暗裡一個人舔乾眼淚,黎明又換上了笑顏。

“陛下,你要相信我姐弟二人對你的忠心,日月可鑒,不要相信小人之言,壞我三人之間的情意”卿天穆哭的梨花帶雨,哀中苦求,詔順帝雖是一個快入土的老人,但對美色的追求從未停止過,年輕時愛慕瀚瀾第一美人,雖說差點送了性命,但並未阻止他對酒色與美人的追求,他是真心喜愛這姐弟倆人,姐姐溫婉可人,弟弟又冰清如玉,愛不釋手,難舍難分,後宮早就空置數年,引來無數怨言也在所不惜,特彆是卿天羽,“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就是眼前的璧人吧!聽聞卿天羽愛修竹,卿天穆愛蘭花,不惜庭院遍植,早已蔚然成蔭,“美人,不是朕不相信,不是懷疑我們的情意,委實有難處,付家堅決不放人,這……”,“陛下,您是一國之君,又怎可被旁人掣肘左右,陽國來接我姐弟二人,臣妾又怎舍得陛下,臣妾姐弟二人陪伴陛下多年,此心外人不知,陛下不清楚嗎?說放我姐弟二人回去,不亦於放虎歸山,陛下您說,我姐弟二人是虎嗎?”

“姐,你這是做什麼?”看著棉布上用鮮血所寫的情書,卿天羽有種乾嘔的感覺,彼此心知肚明,姐姐從骨子裡討厭那個老昏君,無數次躲在紗幕裡哭泣,又為何裝腔作勢寫什麼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樣的鬼話,自欺欺人了這麼多年,為了活著,隻能在麵具底下年複年,日複日,可眼下,依舊是牢中鳥,飛不去!飛不去!“姐姐,這樣虛情假意有意義嗎?”卿天羽恨不得將帕子付之一炬,太惡心了!

“住手!”卿天穆怒斥,陽光照在她絕色容顏上,依舊平靜無波,一絲漣漪都無,很沉很緩的語氣道“羽兒,我等這一日等了很多年,眼下他們是不會放我們走的,如此,不如賭上一個人的所有去成全另一個人的自由,你是姐姐所有的希望,姐姐今生一直在虛偽中度過,生死早已不重要了,世人罵我魅主,丟儘陽國皇室臉麵,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隻有你活著回去,才有希望,明白嗎?”,“可是姐姐……”卿天羽哽咽了,姐姐拿了一生的幸福換來了倆人活下去的時光,而又用生命換來自己離去的籌碼,這樣的代價是淚是血,她是公主,卻沒有享受到一天的榮華富貴,苟且偷生中算計著,謀劃著。

“不要哭,羽兒,姐姐等這一天等了很久”卿天穆笑了,笑的很灑脫,“我再也不用在這金絲牢籠中偽裝自己,也不用為看不見明日的黎明而擔憂,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到頭了,我的羽兒不會令家姐失望,你定能為我一洗血恥,姐姐死後化作天上的孤木星,永遠陪著你”

一聲歎息在空氣中慢慢擴散開,人生最痛苦的莫過於生離死彆,那撕心裂肺的情感,能侵襲人心的每一處角落,無奈、痛苦皆化作唇邊說不出的話語,浮沉幾度,生死幾離,儘頭彼岸摘花兮,“你走!不許回頭!”

“不許回頭不許回頭不許回頭”

一扇門悄然關上,從此陰陽兩隔,生死離愁已看淡,興悲苦厭已看淺,卿天羽害怕自己回首,多看一眼所有一切都將土崩瓦解,他不能辜負姐姐的重托,姐姐拿出了生命的熱忱與血液的溫度來賭這一局,不能輸!因為輸不起!都說蝸牛是懦夫,卿天羽寧可此時自己就是隻蝸牛,躲在殼中,看不見聽不到,流不出去的眼淚,一顆滾燙的心。

一步一步是離去,心也在一步一步中死去,舍得,舍去了一個人的性命,得到了另一個人的自由。

風起、雲卷、花落,一瓣花輕輕闔在了那扇門檻上,它會哀傷嗎?它會悲慟嗎?

嫩綠似羅裙,寸寸銷魂,春心抽儘為王孫,不分東風吹漸老,色映黃昏。

“來人啦!快來人啦!穆貴妃自殺了……”

“穆兒……穆兒……”

“自殺?

幽玥很是震驚,雖說從未見過卿天穆,但可以肯定她是一個很偉大的姐姐,她給了卿天羽所有母愛,她的虛偽、她的假言、她的妖媚被世人唾棄,可這些對她而言,隻想活下去,人去將萬事皆空,若能活下去,就顧不得生前生後名了,她的一生恨悲哀,年少為質,在虛假的情意裡暗自傷懷,為了活下去爭風吃醋,在算計的大網中苦苦掙紮而不得,不是不苦,因為太苦而沒有眼淚,她也想做嬌柔的蘭花,可命運硬生生將她逼成了蒼鬆,何處是家?何時有家?雁過之後的一聲哀鳴罷了,無根的浮萍,無身的柳絮,但她又是幸福的,她的靈魂有寄托,為了這個寄托雖九死而猶未悔,生前的希望之火在燃燒著,永不熄滅,看著如此難過的卿天羽,幽玥害怕、擔憂,他真的太累太苦了,今夜在如此緊迫關頭,卿天羽選擇傾訴,是不是害怕沒有機會了,害怕世人對卿天穆的誤會將永遠成為一個誤會,害怕今夜過去,世間再也沒有一個體諒她的人了,世界很大,包容她的人卻太少,在詛咒這位公主生前事身後名時,從未看到她的苦與難,人在天地間尋求道義,她隻是一介弱女子,堅持了屬於她的道義罷了,一記刀斧手下去,卿天羽跌入夢中,望著臂彎中的卿天羽,那樣安詳的容顏,幽玥悲從心來,是心疼也是心痛,一個人走,一個人哭,一個人落淚,一個人掇拾,“郝峰,郝峰”

“王妃,王妃,這”

“扶七哥去休息,他太累了”郝峰接過沉睡中的卿天羽,立馬問道“王妃,你這是去哪?”,這麼晚了,王妃欲離去,他很擔憂,“沒事,我去找卿天湛談談”幽玥說的雲淡風輕,似乎在說,瞧天階夜色涼如水,不錯,我去瞧瞧,可大家都明了,此時去,必定凶多吉少,蘇家是沒有任何緣由放過幽玥的,“放心,置之死地而後生,走了”幽玥在寬慰郝峰更是在寬慰自己,她不相信安南王府樹上那個善良卻調皮的少年真的變成了一個六親不認、殺人如麻的亂世梟雄,當年蘇家劫囚,卿天羽選擇了默認,蘇湛不會忘記自己的本姓而不顧人倫道義的,幽玥堅信那個少年還是一如既往的善良,隻是不顯山不露水罷了。

皇靈無私親,為善荷天祿,傷我與爾身,少小聻煢獨,既得結大義,歡樂苦不足,念當遠離彆,思念敘款曲,河廣無舟梁,道近隔丘陸。

臨路懷惆悵,中駕正踟躕,浮雲起高山,悲風激深穀,良馬不回鞍,輕車不轉觳,針藥可瘺進,愁思難為數,貧土篤終結,恩義不可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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