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節:喜從天降_夕城依漫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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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節:喜從天降(1 / 1)

夕城依漫!

天氣時晴時陰,時間就在這一明一暗中匆匆走過,雙方處於對峙局麵,在這半個月中,已經大小打了十幾仗,輸贏各半,死傷均有,卿天羽人少船少,想一拳打倒對方是天方夜譚,對方人多船多,可想一口吞並肆碩騎也咽不下去,打到後來的局麵是你瞪我,我瞪你,耗起了物資與軍糧,看誰比誰撐得更久,聽聞,前幾日卿天羽斬殺了臨國幾個宗室王爺,據情報稱是為卑人偷運物資,天時、地利、人和,一樣都不占,這一仗打起來真的是困難重重,想站穩腳跟更是難上加難,但是若站不穩,那後果就更加不堪設想,前有狼,後有虎,是殺狼還是宰虎,都非易事。

連著好幾日都未見到卿天羽,整日裡神出鬼沒,雖說住在一個屋簷下,但見麵也並非易事,幽玥有點煩悶的挪開眼前的醫書,被卿天羽勒令閉門養病,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馮憐也不知忙什麼去了,以前一直嫌她如那天空中的雲雀一般噪舌,可真安靜了又不適應,怪想她的,圓豆還是一副溫順樣,平日裡不多一言,可幽玥總覺得不對勁,可又說不上這種不對勁,圓豆總是躲閃著幽玥探尋的目光,特彆是在幽玥提到虎子時,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不自然感,女孩子長大了,心思也多了,眼神再也不是當年那樣清澈見底了,裡麵糅合了太多的情緒,圓豆不說,幽玥也當傻吧!

“君無糧,必自亂”這幾日來,幽玥一直想找卿天羽聊聊自己這一想法,前幾日雙方正交戰,打的不分黑夜白天,幽玥隻關心戰況與傷亡,這幾日雙方都消停下來,幽玥的腦瓜子就在思緒裡尋找出路,雖說肆碩騎靠曹君問這個今主的補給,一時半會還不到斷炊缺糧的份上,但不是長久安身之策,隻可解眼前之急,卑人的糧道來源幽玥不甚清楚,但若想摧毀,必須有支外來的力量,可眼下又去哪尋這樣的一支神秘力量來援助呢?拉圖國?耶律寒?不可能!遠水難救近火,詔國?卿天羽從骨子裡痛恨的國度,恨不得將詔順帝抽筋剝皮,不行!幽玥長長歎了口氣,前天的事就更讓自己糟心了,這些大老爺們,平日裡看起來威風凜凜、義正言辭,可有時像個傻孩子般,莫名其妙扭打到一起,更可氣的是還有一大群男人在那瞧熱鬨,呐喊助威,似乎不看到雙方不打的個頭破血流不甘心,真是讓人糟心呀!

“王妃,求您了,快過去”圓豆哭得稀裡嘩啦,雙手不停的哆嗦,詞不達意,把幽玥弄糊塗了,這是出了什麼大事嗎?“圓豆,怎麼了?”幽玥驚的從床榻上披衣而起,是不是卑人進攻了?可一思不對啊,沒有聽到戰鼓聲,也沒有聽到兵馬調動的腳步聲,更何況僮禮軍師在前線,仗也一時半會不可能打到後線來的,“圓豆,你冷靜下,這樣冒冒失失地,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現在把眼淚擦乾,說清楚”圓豆平日裡就乖巧不多話,被一吼之下滿麵通紅,拿著衣袖胡亂抹了把臉,“王妃,虎子和人打架了”

“虎子?和誰?”幽玥怒目圓睜,軍中死規,若手足自殘,卿天羽肯定是定罰不饒的,自己當年混在軍中,佟虎他們那麼討厭自己,也不敢明著持械打鬥,也是耍小手段,各種小心機,“快說,虎子和誰在打鬥?”幽玥又氣又急,這個不省油的燈,是不是嫌命長了,“還愣著乾什麼?還不帶我去”幽玥看圓豆那墜墜不安樣,心裡有絲愧疚。圓豆從小膽小安靜,自己剛才那樣怒吼一氣,是不是把她嚇了,圓豆總像隻乖順聽話的綿羊,有一絲的風吹草動都會讓她心驚膽顫,不安寧的。

“都住手,聽到沒!”幽玥不管不顧的衝進戰圈,打鬥正酣的兩人一時不及收手,差點傷了幽玥,看著上下掛彩的虎子,傷口正滋滋的流著鮮血,幽玥正想訓斥幾句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可一眼看見另一人,驚的所有訓斥話都忘了,“郝峰?怎麼會是你?”事實就是如此,與虎子你一劍、我一刀鬥的正酣的人竟是郝峰,郝峰也沒占到多少便宜,全身上下也掛了不少彩頭,郝峰在幽玥心中一直是個做事沉穩、做人謙和、懂禮,怎麼可能與人廝鬥?難道他不知道這後果有多嚴重嗎?“還有你們,熱鬨好看吧!可看夠了?全部回去!”幽玥一腔怒火無處發,隻能先打發走這一群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家夥們,“今天誰敢去王爺那亂說,是嫌自己舌頭長,知道吧!”眾人一哄而散,剩下甲板上大眼小眼怒瞪的三人和一個在一旁默默啜泣的小女人。

“你還瞪他,嫌事不夠大?架沒打好?是不是?”幽玥訓斥虎子,這個傻麅子不知道見好就收,還一副不服氣狀,“你說,為何打架?”虎子憋了半天,哐當一聲收起刀,“沒事,兄弟們切磋一下”都真刀真槍上了,還打這馬虎眼,幽玥真想翻一個大白眼,睜眼睛說瞎話,切磋是這麼個劍拔弩張的氣氛,“你當誰傻呀,從小就愛惹是生非,不撞個頭破血流不回頭,你這倔的如牛一樣的脾氣,也不知從哪學來的,你看看你,哪有個先鋒樣,就是個闖禍精,一日不打就上房揭瓦”幽玥狠狠的彈了下虎子的寬額頭,這個強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還在這不服氣,“幽玥,你偏心,你們怎麼都護著他,士可殺不可辱!”虎子二話不說,提刀就走,留下一臉錯愕的幽玥,“你們?”你們指誰?自己和圓豆?他們鬥毆與圓豆有關?可是圓豆一直是一個小心謹慎、不多言不多語的人,怎麼可能無中生有,沒事找事。自己偏心?沒有吧!隻不過還沒來得及訓斥郝峰罷了,自己是很喜愛郝峰這個木頭,不過,若真有錯,那也不能一味護短的,這個虎子,還是有點孩提時的臭脾氣,猶記得田嬸那時經常擰他耳朵,說是頭強驢子轉世。

“郝峰,這……”

“對不起,王妃,是屬下失職,任何責罰,屬下都願意承擔”

“這……”一句話將幽玥堵死,一盆涼水澆透了所有怒火,幽玥估摸著,是不是軍中事務,郝峰是近侍,卿浩是先鋒,之前就有意無意中聽聞先鋒營與近侍之間有矛盾,自古有之,特彆是前幾日卿天羽給近侍加了月例,不知這是不是導火索,郝峰一直是卿天羽最信任的近侍,說是左膀右臂也不為過,當年他哥哥郝琰背叛時,卿天羽對他依舊是萬分信任,在卿天羽心中他有著特殊的地位,而且郝峰一直恪守本分,不是一個惹是生非的主,當然,這樣說並不能證明錯在虎子,虎子為人正直,衝鋒陷陣,有勇有謀,就是脾氣急躁了些,但為人豪爽,喜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都是手心手背肉,哪能偏心任何一方,“好了,郝峰這事就到此為止,不要再節外生枝,要大度,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在一起就要珍惜,是佛祖賜予的一種緣分,圓豆,扶郝將軍去上藥”

事情就這樣看似平靜無波的被一筆帶過,哪知道波湧詭譎卻在後麵,會到一種不死不罷休的地步,事後幽玥帶傷去看望虎子,送了金瘡藥,哪隻虎子還是副餘怒難平狀,任憑幽玥如何苦口婆心勸導,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虎子就是不理不睬,幽玥也是深深無奈,這個傻小子,從小一起長大,那脾性還是清楚的,心是一顆善心,就是有時特彆強,生起氣來,誰的話也聽不進去,問打架事由,兩人都是閉口不說,這解鈴還須係鈴人,幽玥自認,還是讓時間來化解吧!

人活一世,怎可能人人喜歡,事事順心,有些事我們用心去體會,所以渴求一個能懂自己心的人存在,有些事說不出口也不願說出口,害怕直言的同時會產生疙瘩,已經夠矛盾的人性在愛情中更是發揮的淋漓儘致既渴望對方不顧一切的用力擁抱著自己,卻又害怕在對方的懷中喘不過氣,而留下適當空間的溫柔,在感受溫柔的同時卻偶爾浮現對方不夠儘力的念頭,塞進那微小空隙的,是從身軀中鑽出來的空缺,說到底,人就是太過貪心,例如你有一個玩具,有一天你不喜歡了,你也不願彆人拿去。

‘’真是讓人操心的家夥”幽玥婉轉一笑,雖然虎子有許多不足,可他在世間經曆了這許多悲痛之後,他的初心並沒改,這讓幽玥很開心,世間有幾人,能守住自己的初心而不變呢?他還是夕城裡那個奔跑的虎子,他沒有被大浪淘沙後改變本質,他依舊善良、淳樸,愛恨分明,或許處事方式不對吧!不知何為容忍,不會掩藏自己的脾氣,但這也是他最可愛的地方呀!“圓豆,圓豆……”幽玥想喊圓豆一起去看看郝峰的傷口可愈合了,三次喊四次都不在,用馮憐的話說,也不知在忙碌什麼,總是神神秘秘的,幽玥揉了揉酸脹難忍的胳膊,算了,自己去吧!順道問問郝峰可知卿天羽乾什麼去了,怎麼連馮憐也憑空消失了,大家都喜歡玩隱身術了嗎?兩軍大戰,主帥不在,這可是大忌,當然,幽玥更想與大家分享一下自己的想

法。

“郝峰,在嗎?”幽玥輕叩著門扉,船上房簷不比陸地,沒有門頭,所以整個布局也就矮了許多,門是雙合式的,隔音效果也就差多了,側耳傾聽,隱約覺得屋中有人,能感覺到人走動的氣息,是郝峰吧!為何不開門?沒聽見?不會!自己已經加大扣門的力度了,“郝峰,在嗎?”郝峰正在忙啥?幽玥有點納悶,自己經常來這,幾乎都是門扉大開,難道在沐浴?不會吧!幽玥抬頭,這太陽還高掛天空,而且江麵風帶著濕濕的水氣迎麵撲來,無半分汗味,是不是休息了?幽玥收回欲扣門的手,算了,回去吧!說不定郝峰不在。

“王妃”門嘩的一聲打開又很快被嘩的一聲關閉,郝峰一臉粉紅的站在幽玥麵前,看著一張紅透了臉的郝峰,幽玥萬分好奇,“你怎麼了?生病了?”伸手摸了摸對方額頭也貼了貼自己額頭,沒有發熱,一樣的溫度,“怎麼了?怎麼這樣一副局促不安樣,在沐浴?打擾你了?”幽玥抬眼打量,郝峰衣式整齊,寶劍懸腰,怎麼看也不像個剛沐浴而出的人,怎麼自己扣了半天也未開門,“沒有,王妃,隻是有點小事”幽玥也不忍心打趣這個木頭了,“可知卿天羽去哪了?幾時回來?”,“這……”郝峰更不安,王爺這次很奇怪,丟下一句話就走了,連他這個近侍也沒帶,“王爺讓屬下保護好王妃的安危,其餘就不知了”幽玥捂嘴一笑,還真是軍機不可泄露,這麼神秘,郝峰不知,自己也就沒了知道的必要,“那你好好休息,瞧傷勢也好的差不多了,我走了”

剛轉身屋中哐當一聲吸引了幽玥的目光,“怎麼了?”屋中有人?而且還是郝峰私藏之人,是個女人?女人胡思亂想的本事在幽玥腦中一個個浮現出來,用玩味的眼光打量郝峰,這個木頭難道情竇初開了?就不知是誰,“王妃,是吉吉”郝峰低著頭辯解,“吉吉?原來是吉吉”幽玥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也這麼愛八卦呀!郝峰多清純,自己在胡思亂想猜測什麼。到了臨淄幾天後,仰天就把吉吉帶過來了,真不敢想象,這一鷹一狗的,是怎樣跋山涉水,不遠萬裡而來,把幽玥感動的熱淚盈眶,那段時間,覺得病都去了三分,從那之後,對仰天也是分外的好,說來也奇怪了,來了臨淄之後,吉吉更喜歡黏著仰天,有時幾天見不到,剛開始還擔心,時間長了反而安心,沒想到今日吉吉跑到郝峰這來來,這隻頑皮狗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卿天羽曾戲言,自己辛苦訓出的鷹怎麼這麼輕而易舉成了一隻狗的近侍,當時,把幽玥笑得前俯後仰,直言吉吉聰明,也不知從何時起,這一狗一鷹建立起這麼深厚的友誼,瞧郝峰真沒有請自己進去的意思,幽玥也覺得自己該走了,哪能如此不識趣,彼此難堪,“好了,我忙去了,回頭把吉吉送給圓豆,讓圓豆把它好好洗洗,肯定臟死了”

回來的路並不長,也不知在胡思亂想什麼,有種不切實際的虛浮感,被“汪……汪……汪……”一陣高過一陣的犬吠聲拉回現實,“阿吉吉!”幽玥一把抱起正在地上撒歡滾跑的吉吉,這隻珍貴的名狗,當年天嫻的“心頭肉”,從到自己手中之後,也是吃儘了苦頭,自己對它的愛護是遠遠不夠的,“吉吉,這幾天你又跑哪去了?”幽玥用手撫摸著吉吉頭,撫順亂糟糟的毛發,以前吉吉乖巧聽話,可是現在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突然消失不見,幽玥也是苦笑連連,都怪仰天,動不動就策反了吉吉,也可恨吉吉,一隻沒有骨氣的狗,整日裡跟在一隻鷹後麵,滿山遍野的狂奔,“吉吉呀!你不要和仰天後邊亂跑,一不小心就被獵人捕去煲湯了,知道嗎?”幽玥用寵溺的口氣教訓吉吉,狠狠瞪了眼正在不遠處甲板上曬羽毛的仰天,仰天似乎察覺有人正在說它壞話,抬了眼給了幽玥一個大大的不屑,又繼續去梳理毛發去了,可氣的吉吉,在幽玥懷中溫存了一番後,汪的一聲又屁顛顛跑去幫仰天梳理羽毛去了,幽玥隻想翻白眼,這隻狗真的是白養了,它被一隻鷹騙去了終身,虧七哥還抱怨說,仰天被隻狗忽悠做了近侍,這誰騙了誰,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嘛!任憑幽玥如何的逗弄吉吉,吉吉無暇分身,正眼也不瞧。

“仰天,卿天羽去哪了?”不理不睬

“仰天,又跑去哪調皮去了?”不理不睬

唉,好吧!認了!幽玥也無可奈何,這隻灰鷹和它的主人一樣,高冷且傲慢,原來隻有受傷時最乖順了,一旦複原,就成了“忘恩負義”的家夥,對自己這個“救命恩人”算是客氣的了,一貫的作風可是生人勿近,除了卿天羽誰都不認,聽馮憐說,當年在雍傾王府,寵妾茹姒喜歡仙鶴,在丹苑中養了幾隻,不知為何惹怒了仰天,仰天一氣之下啄死了幾隻,為這事茹姒可是哭了好幾天,卿天羽不僅不教訓他這隻灰鷹還賞了一大塊牛肉,為這事茹姒隻有乾懊悔乾落淚的份了。一提到茹姒,幽玥就不得不想起另一人茹潔,堂堂正正的雍傾王妃,幽玥與她的交情並不多,當年在雍傾王府寄人籬下,她也未對自己有太多的指責與氣憤,她給人一種雍容華貴、高高在上、生人勿近樣,和茹姒是兩種類型的人,茹姒太過硬,愛出風頭,喜歡苛責與打壓,雍傾王府失勢之後,她與幽玥的一席話讓幽玥認識到,她是所有妻妾中真心愛卿天羽的,可惜結發夫妻多年,除了一個名銜,她活得還不如茹姒瀟灑,內亂之中,人人自顧不暇,也不知茹家可收留她了,自己與她也算是“故人”吧!

“汪……汪……汪……”幽玥被吉吉咬住衣角死拖,“自己這是怎麼了,身體病了之後心也病了,學會了多愁善感”幽玥自嘲的想,“哦,可有時候胡思亂想也是有道理的,吉吉與仰天在相互戲鬨,難道……”幽玥哈哈大笑起來,心情也舒暢起來,這個郝峰,真真是個木頭,有心儀的姑娘還藏著掖著,還拿吉吉當借口,學會了”金屋藏嬌“這戲碼,看來這戲文上唱的與生活中還是有許多相似之處啊!”來,吉吉,我們洗澡去,瞧你臟的,成了隻小黑狗啦,不要惦記仰天了,它是灰鷹,洗不白的,除非把它毛拔光了……”

時間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走過,一眨眼的功夫,黑幕遮蓋了天地,繁星初上的夜晚,風吹來大量濕氣,獨坐燈下的幽玥有點寂寞與忐忑,這仗就這樣對峙著,也不是長久之計,雙方從一開始的熱戰轉到冷戰的局麵上來,都發現一口吃不了對方,雙方打起了糧食、軍資的消耗戰,幽玥也很奇怪,剛到臨淄立腳未穩的卿天羽,怎麼敢冒險打這種長期消耗戰,難道單憑陽國皇室給的一個空名頭嗎?臨國皇室對他也是虛與委蛇的多,光靠錢去買戰鬥力也隻能解一時燃眉之急,肆碩騎需要擴建,招兵買馬也是眼下一大重要的任務,當然,所有的前提是打贏這一仗,或者說,先讓卑人消停即可,這可不是光靠嘴巴說說就可的,舌戰群儒的前提是大量的軍事力量為後盾,不然任你說的天花亂墜也是於事無補的。

朦朧的睡意襲來,幽玥覺得卿天羽肯定做了很細密的部署,他的才智與謀略都在自己之上,不會赤手空拳去打無把握的仗,軍事機密他不會對自己一個女流之輩去訴說的,從陽國那個龍潭虎穴中都成功逃脫了,此人不可小覷,為了活命,裝瘋賣傻躲過芳芷太後的明槍暗箭,他更明白活著的重要性,幽玥有時很害怕他,特彆是他多疑殺人時,心狠手辣,斬草除根,有時很敬佩他,特彆是他與肆碩騎上下一心,披肝瀝膽之時,有時又很同情他,特彆是他仰天歎氣、追憶童年時,他有男子漢大丈夫的一落千金也有商人骨子裡的利益至上,不得不說,是一個活在現實中連情感也很現實之人,幽玥發覺自己對他的感情也很複雜,自己也說不清,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對自己真的是肝膽相照,掏心挖肺,偶爾流露出孩童般的依賴來,讓幽玥束手無策,不忍心拒絕也不舍得傷害他。

“誰?”

“我……王妃……圓豆”

幽玥為自己的冒失感到過意不去,把圓豆嚇得麵色如紙,“圓豆,一個下午都未見人,跑哪去了?”幽玥披衣而起,怎麼在迷糊中就睡去了?推開手邊的醫書,突聞到殺喊聲,窗紙也被火光映紅了半邊,驚問“圓豆,外邊怎麼了?卑人進攻了?卿天羽呢?”圓豆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拖住欲出門的幽玥,哀求道“王妃,王爺回來了,外麵危險你不要去,王爺說你受重創之後身體不好,要多休息,而且打仗是男人的事,我們……”,”好了,圓豆,怎麼今日像個老媽子,話多,我就去看看,速去速回,我又不披甲跨馬打天下,放心,身子骨還不錯,一時半會沒問題,你若害怕就去找虎子,不!”幽玥一想,自己失口了,卑人進攻,虎子是卿天羽

的得力先鋒,肯定正在刀光火影中,哪有閒暇分身術來保護圓豆,“你和我一起去看看,我來保護你”說完這話幽玥就心虛了,自己保護圓豆隻能說是個托詞,看來,在這動蕩裡,還是需要給圓豆找個保護人的。

推門而出,漫天火光,將黑夜照的如白晝般明亮,對方幾十艘戰船全被點燃了大火,趁著風勢襲來,雖說有水位差,但似乎並不影響行船速度,一艘艘火船如一條條火龍,勢不可擋,那熊熊燃燒的大火吐著火信子,似乎想將天地萬物燒乾殆儘,那江水都被燒起來了,泛起一圈又一圈的紅浪,幽玥從未見過這陣勢,短暫的驚愕之後發現有個背影正立在船欄邊,“七哥?”原來真的是卿天羽,他回來了!什麼時候?是自己熟睡時還是敵人來侵時?“過來”卿天羽解下披風給幽玥係上,“七哥,我不冷,我剛……”卿天羽強硬、霸氣的拉住幽玥,不容有半分反抗,”幽兒,看看這天地間,是不是另有一番風景“

放眼望去這天地間,在目光所及之處正有一股赤紅的妖氣在盤旋,通紅的帶著死亡的猙獰,正一步一步走來,每走一步都張開它的血盆大口,襲來!帶著滾滾的濃煙與無比的炙熱,夾雜著肆意妄為的呼嘯聲,死亡也在沸騰,突然的傾倒聲與爆破聲響徹天地,這一刻生命的綠色顯得單薄而無力,滿身滿眼的紅,紅的慌了眼迷了心,似乎天地也為這股噴湧而來的爆發而放行,幽玥越看越奇怪,這些火船像隻無腦袋的蠻牛般,一味橫衝直撞,毫無章程,卿天羽一臉平靜無波,似乎早就胸有成竹,並不迎敵,一味退避,專等對方火龍自己燒乾滅儘,對方這種孤注一擲的做法實在太野蠻太可笑,這與同歸於儘又有何區彆。幽玥的瞳孔在不斷縮小,這些卑人的頭領是在拿人命開玩笑嗎?船艙與船甲之間是一板之隔,他們拿下人的命不當命,封死他們,讓他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拚命蹬船去送死,這麼殘忍的做法,毫無人性可言,這不是拿船工的命開玩笑嗎?這……

“安家的確實力雄厚,蟄伏了這麼多年,出手如此很、準,將對方糧草付之一炬,自己還毫發未損“卿天羽唇邊的笑意越來越大,從言語中可聽出他對安家的讚賞,”幽兒,這仗很快就結束了,我在臨國也立穩腳了,聽聞新皇登基,宋芊芊晉升和仁太後,芳芷為太皇太後,這份薄禮還是要出的“

從言語中,幽玥能分辨出卿天羽此時內心的喜悅之情,這一仗他是動援了所有能動援的力量,給了所有能給予的利益,為這一仗他是熬費苦心、大費周章,可是……人命關天,門閥權貴之間的爭奪為何卷入這麼多平白無故的生命,“七哥,勝利已在眼前,無糧軍自潰,佛者有好生之德,求你救救這些無辜的船工吧!他們一定是受了蒙蔽,才會這樣不計後果不要命地奔襲,卑人善戰可惜計謀不深,求你放過他們一命吧!“

“你說什麼?“卿天羽原本平靜的臉露出猙獰的麵孔,他的瞳孔在微縮,裡麵隻容下哀求的幽玥,雙手用力死死扶住幽玥,”你說什麼?“語氣裡全是威脅的味道,似乎幽玥再開一次口,他就將幽玥碎屍萬段,”我說,請王爺高抬貴手,去救救那些無辜的卑人“幽玥迎上了那吃人的目光,很堅定很勇敢,不是不怕而是不可以怕,卿天羽哈哈笑起來,他發現自己嚇著這隻小野貓了,這隻小野貓每次露出它鋒利的小爪子,內心是恐懼不安的,自己發誓過,要守護她一生一世,不可以拿如此神情對她,用手輕拍了拍幽玥的頭,輕聲說道”我的幽兒就是心太善,不忍殺生見血,難道幽兒沒聽說過農夫與蛇的故事“卿天羽那眼神似乎在說怎麼可以這麼傻氣呢,本王的王妃可不能一味的吃齋念佛,可不行!“七哥,你說的對,可你有沒有想過,要做一個名垂千古的王者,必須要有一顆仁愛仁者愛人,包羅萬象的寬仁之心,陽人是人,詔人也是人,臨人是人,卑人也是人,對弱者給予憐憫,予強者敬畏,趕儘殺絕實乃下下策,你不可以拿童年的陰影去衡量世間的萬事萬物,仁愛之心才是……”

“閉嘴,你在胡說什麼”卿天羽怒了,“彆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我什麼身份?”

“你是我的王妃”

“我不是,我不過是個孤女罷了,和你一起在逃難而已”

“本王說你是你就是,幽兒,不要太過分了”本王的忍耐度也是有限的,回去休息“幽玥一陣天旋地轉,”幽兒,你怎麼了?“卿天羽慌亂中橫抱起幽玥,”是我不對,你不要氣壞身子了“卿天羽從未想過,有一天他學會了道歉,向一個他心愛的女人道歉,口氣緩和了許多,”我們不要為不必要的事吵架,你身子弱好好休養,等安定下來,我們就有家了“,”七哥“幽玥眼眶裡一下子擠滿了淚花,從卿天羽懷中掙脫,輕拿起卿天羽的手,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腹,”七哥,你感受到他了嗎?“一絲嬌羞一閃而過。

“這是……這是……我的兒子?“卿天羽激動的想放聲高歌,”什麼時候的事,是那一夜,出征前的那一夜,我馬上要當爹了,我們馬上成親,然後建一個大房子,你就不用再過這顛沛流離的日子了,你怎麼不早說……”看著眼前這個從高冷的王爺變成束手無策的孩童,幽玥是滿心的幸福與滿足感,那一夜之後,自己總是在清醒與迷糊中徘徊,原來,師父如父,給自己的選擇是對的,“佛花正豔明,贈與有緣人”,誰能想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真的是造化弄人,“七哥,你的雙手殺人太多,鮮血太腥,為了這個小生命,不求你放下屠刀,那是否該為他積點善德,世間因果報應太多,難道你不希望他平安一生嗎?”

“郝峰,郝峰,去,叫傾浩帶一千人去把火滅了,把那些蒙在鼓裡的船工全放了”卿天羽眼中全是希冀與光芒,整個人有種飄飄欲仙感,“郝峰,快,把軍醫叫來,不行,軍醫哪會女人家的東西,馮憐去哪了……”幽玥被卿天羽呆傻樣搞笑了,郝峰更是一臉呆萌樣,‘’好了,郝峰,你們王爺酒喝多了,你親自帶人去阻止敵船,把火撲滅了,把船工放了,去吧!”幽玥拉住開心的手舞足蹈、不亦樂乎的卿天羽,“好了,七哥,讓人看笑話”

“胡說,誰敢笑話本王,本王就賞他…”

“賞他啥?”

“賞他一頓吃五十個饅頭,噎死他”

“哈哈哈”幽玥仰天大笑,卿天羽孩子氣的一麵輕而易舉就被逗出來了,“你還笑,你有孕在身怎麼不早說”卿天羽攙住幽玥,生怕一鬆手就摔倒了,開始埋汰起來,“這不是剛剛才確定的事嗎,之前不是一直在忙碌,才發現葵水遲來一個多月,剛剛情急之下把了下脈,發現脈如走珠般,圓潤而有力……”卿天羽輕覆幽玥耳邊,嘀咕了句,惹得幽玥雙頰緋紅,嬌羞不已,他說我是不是很厲害,羞的幽玥無地自容。

“你說,他現在有多大了,像一粒老鼠屎?”不等幽玥翻白眼,卿天羽自問自答起來“不對,肯定隻有一粒小芝麻大,叫什麼名字好?叫小芝麻,好不好?”

“不要!”幽玥毅然肯定的拒絕,真是給卿天羽搞吐了,試問天底下有幾個當爹的會這樣說自己的娃,小芝麻?小芝麻?這多難聽啊,天底下哪有叫小芝麻這個名字的,幽玥推搡著卿天羽,說道“七哥,名字回來再取,你去看看郝峰事辦得怎麼樣了,不要亂殺無辜之人,你為你兒子在積德,去吧!快去!”看著離去的背影,幽玥有種如釋負重之感,剛才隻是情急之下自己偶然的發現,並未深思熟慮真假,右手搭上左手寸、關、肘,靜心下來,脈來流利,如盤走珠,真的是滑脈,原來剛才的意外之喜是真的,幽玥感到心跳加速,有種不知所措感,從未想過明天會是什麼樣,沒想到明天會這樣,這一切太突然了,自己……

“王妃,你怎麼了?不舒服?”圓豆關心幽玥,“沒事”幽玥一副心事忡忡樣,圓豆一副欲說還羞狀,主仆二人,各懷心事,融入茫茫夜色中。

一個新的生命,在猝不及防之中悄然成長,一個有人骨肉有我鮮血的承載體,拉近了你我之間的距離,不是不渴望,而是太渴望。因為一個嶄新的生命,從此之後,我們彼此的人生會變得更加絢爛多彩;因為一個嶄新的生命,從此之後,我們的未來變得更加有價值;因為一個嶄新的生命,從此之後,我們的路途變得步步生輝;因為一個嶄新的生命,我們才會擁有一個幸福而又美好的明天。一個嶄新的人生,一段不一樣的旅程。

人生由無數個片段組成,這將是一個嶄新的片段,在這個片段裡,有你有我有大家,有花有草有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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