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生季節風!
“郝師兄,走吧,我送你。”
薛獻笙詭計多端,她必須親眼看著郝師兄平安離開。
正南門外,黃沙遮天。
郝節從車上趕了下來,他一瘸一拐的向沙漠深處走出。
透過舟子車的窗戶,沙棘伸出手,卻沒有出聲。
另一輛車裡,薛獻笙正冷冷的看著她。
“駕駕”
從遠處奔來的幾匹駿馬,拉著嶄新的舟子車,趕車的,正是洪七七。
沙棘一陣欣喜,郝師兄有救了。
郝節停下來,他睜大眼睛看著七七。
“不是讓你走嗎?你怎麼”
洪七七滿臉灰塵,已經看不出她嬌俏的模樣。
“師兄,我,洪七,不會丟下你的,永遠不會。”
四周,隻有風呼嘯的聲音。
朗目君下得馬車來,她有些動容。
世間竟有如此深情,就像郝節對沙棘,就像洪七對郝節。
薛獻笙對自己,應該也會吧。
“嗖”
一隻冷箭帶著風哨,直直的穿過去。
“不好。”
洪七七大喊。
那箭正衝郝節而去,而他背對著,毫無察覺。
完了,一切都完了。
沙棘痛苦的閉上眼睛。
“七七,七七。”
郝節抱著洪七七,悲憤的喊著。
沙刺睜開眼,原來,是七七幫他擋了箭。
沙棘飛奔過去,伏在七七的身邊。
“誰乾的,抓起來,暗箭傷人的事,豈是我中瀛所為。”
薛獻笙暴怒,當著朗目君的麵,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師兄,你又欠了我一次”
洪七七笑了,笑得很淒涼。
幸好箭上沒毒,但這樣到鄭國,她也會失血而死的。
郝節和沙棘手足無措。
“這是瀛王給的,你們快謝恩典吧。”
侍衛送來金瘡藥。
三個人回過頭,薛獻笙遠遠站著,朗目君給他們招招手。
“七七,咱們回家。”
郝節為她拔掉箭,抹上金瘡藥,收拾停當,回頭看著沙棘。
“師兄,我不可能回去的,你和七七好好過日子吧。”
沙棘想起在廟裡起的誓,想起洪七七幾次不顧性命的救郝師兄。
可能,這就是命中注定。
她欠他的,無法還,而他欠她的,可以還。
郝節趕著馬車,洪七七就依在他身邊。
他拉緊韁繩,說“沙棘,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你敢嗎?”
她沒說話,取下紅木簪子,插在了洪七七濃密的頭發裡。
手輕拍著馬背,說“馬兒,辛苦了,帶他們回家吧。”
刀背猛的一拍,馬兒吃了驚,飛奔而去,馬蹄揚起朵朵黃沙。
沙棘背過身,淚水順勢流下來。
師兄,對不起,我隻有留在這裡,才能探到中瀛的動向,才能保住你的性命,郝師兄,永彆了。
馬車向北飛奔,沙棘走向城門,而薛獻笙,正在等著她。
郝節扭過頭,那個瘦小的身影,正倔強的走向瀛城,走向薛獻笙。
天邊的夕陽殘如血。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極天涯不見家。
幾日後,正南門前,人山人海。
朗目君坐在步攆中,頻頻伸出手,給歡送他們的子民招手,以後,她就是這裡的王妃了,這裡的子民就是她的子民了。
薛獻笙的步攆緊跟其後,再後麵的,是威武的馬隊,領頭的,是掌管兵部的大將軍古工,而沙棘和愛孤城,也混在其中。
朗目君的目光掃過馬隊,心裡有些隱隱的不快。
“停。”
古工一聲令下,步攆停了下來。
“王上,走了半天,歇息一下吧。”
“嗯。”薛獻笙冷哼一聲,走到前麵的攆車旁,撩開紗幔,說“筆高王、公主,行進了半天累了吧,快下來打下尖。”
今日,陽光特彆明媚,朗目君解開乳色毛皮鬥篷,下得馬車來,薛獻笙已經擺好了小木桌小木椅,壇子裡,裝的是泉水。
用小吊爐燒好了水,泡好花茶,筆高王也坐了下來,說“賢婿,沒想到,這路上景致還挻美,鮮花盛開,紅半邊天啊。”
說完,抱著木盎一口氣喝完了,放下杯子,意猶未儘的砸吧著嘴。
薛獻笙淡淡笑了,說“王上,這些沙土地,什麼都長不了,但就適合長這沙
漠玫瑰,雖然不頂吃喝,但也讓人賞人悅目。”
朗目君不高興了,她噘著小嘴說“父王,還沒過門呢?叫什麼賢婿呢,也不知道人家樂意不樂意呢?”
筆高王哈哈大笑起來,說“我這寶貝女兒,對誰都好,就是愛對親近的人生氣,她生氣的次數越多,就證明她越喜歡你,女婿,以後有你受的了。”
舀了幾勺的蜂蜜,茶有些甜,朗目君重重放下杯子,忍不住問“我不明白,這次為為什麼要帶那個忘恩負義的女官去?”
薛獻笙重新為她沏上水,搖搖頭,說“父王果然說的沒錯,以後你這脾氣得改了。”
朗目君彆過臉去不理。
“沙下品去,是要宣講天朝的文化,要知道,天下各國是一家,就是不知筆高王和我想的,是否相同?”
薛獻笙並不哄她,轉臉去跟筆高王聊天。
朗目君臉柔和下來,瀛王這麼善良大度,她何其有幸。
端起一杯茶放在薛獻笙手上,朗目君說“我以小女子之心度瀛王的大肚,是我錯了,以後我改。”
“哈哈哈一物降一物,我女兒也有低頭那一天。”
一家人坐在一起,看起來其樂融融。
沙棘冷眼的看著,心裡暗哼了一聲。
“郝節平安了嗎?”